第9章 血淚
第九章 血淚
“不要回頭。”青光流溢，莫雲抽身攔在蔡石身前，擋住他望向方澤羽的目光，森然一笑：“想借我人頭，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束手就擒吧，同為魔道，我不想與你交手。”冷厲的目光望向莫雲，蔡石搖了搖頭，道：“如果站在我身前的是歸碧，說不得我還有幾分忌憚，可惜。”
“嘿嘿，若是我家大師兄在此，諒你也沒有動手的膽子。”流光塑雲筆一轉，澎湃的戰意爆發出來，被人小視，莫雲的眼中閃耀著驕傲的神彩：“但對付你，有我莫雲，足矣。”
“你的廢話太多了，讓開。”濃鬱的白光暴起之時，殤意已經動手，一柄銀光閃耀的寶劍橫空一斬，將身下的岩漿之海劈出千丈鴻溝，冷冷道：“讓那小子交出護身法寶，饒你狗命。”
“誰家的狗沒有拴好？在這裏亂吠？”失笑一聲，站在莫雲身後，雷怒昂著頭，肩膀上的狂霆斧光華大漲，威勢不落下風。
“臭不可聞，我王師派鼎盛之時，你仙霞山，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我魔道無雙威風下麵苟延殘喘的三流存在。”語不驚人死不休，雖是陳年往事，但在焚蒼主宰的那個時代，鼎盛至極的王師派，無人可擋。
“找死。”凶氣泛濫，千年前的往事雖已變成過眼雲煙，但對修者而言，長久的歲月烙印下的古老記憶，始終無法磨滅，當年存活至今的老一輩不時會有人提起當年的傷痛，魔道王師，是所有正道弟子心中的仇恨。
“那就來！”強壓心底的勸諫，莫雲將心一橫，赫然出手，握緊流光塑雲筆的指節發白，當年殤意留在心中的陰影，揮之不去。
劍光一掃，擊在流光塑雲筆上，殤意不屑一笑，小聲吩咐：“你們都退開，對付三個廢物，我一人足矣。”
閑庭散步一般，以碾壓的態勢，璀璨的劍光力壓全場，修為的差距在交手的瞬間就呈現出來，麵對在王師派橫行無忌的莫雲三人，殤意遊刃有餘，以一敵三，輕鬆無比。
爭鋒相對的青光一瞬間就被壓製下去，毫無掙紮的可能。
莫雲滿臉潮紅，出手之時體內奔流的真元似乎撞上了堅不可摧的堡壘，逆襲而回，一口悶血幾乎充滿口腔，強忍滿嘴的血腥，臉上抽出無比。
狂霆斧橫在身前，雖然莫雲抵擋了大部分威勢，雷怒卻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巨壓，渾身骨骼不斷爆響，大片汗水打濕全身，體內真元連衝出體外禦使法訣的機會都沒有，被死死限製在體內。
三人之中修為最弱的辛寧更是不堪，兩位兄長擋在前麵，為數不多的威壓降臨之時，他已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抬頭的眼睛裏滿是驚駭。
湮滅道，果真不愧是能夠與王道比肩的絕世功法，五重之威，難以抵禦！
“我踏足五重境地，已有二十個年頭，在我麵前，你們與那待宰羔羊，一般無二，碾殺你等，不費吹灰之力。”望著止在空中的方澤羽，殤意冷笑：“若不是留著你們的性命還有作用，此刻，你們已經是死人。”
“小子，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轉回身來，若是慢了，就等著替他三人收屍吧。”洪亮的聲音遠遠傳開，包含殺意的聲線令人毫不猶豫的相信殤意的話，言出必行。
殤意抬起的手如同天地威壓，莫雲三人絲毫不能動彈，隻能苦苦支撐，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存在，如此孱弱。
沉受著虐炎的侵蝕，方澤羽的身體微微發抖，神魂感知中，他想尋找這股強大存在的思想。
存活無數數月，便是一顆石頭，有如此修為，也該衍生神識，本子同源，他需要尋求幫助。
“時間到！我數到三。”方澤羽的無動於衷，令意洛冷笑。
在無法拒絕的誘惑之前，什麽同門情誼，不值一提，人性，本當如此。
渾身猛然劇烈抖動，握著流光塑雲筆的手蒼白無血，莫雲的口鼻間猛然激出無數鮮血。
“拚了！”一口心血咳出，青光染紅，化成赤血，王道能夠作為魔道瑰寶，自然有過人之處，激出心血，背水一戰，隻是其一。
“方澤羽！進去！”狂吼一聲，兩道血流，順著莫雲的眼角滑落，操控著身體無法承受的力量，後患無窮，但他沒得選擇，無怨無悔。
“莫雲！”過於用力，一口雪齒幾欲崩碎，染血的牙齦張開，雷怒眼中血絲密布。
莫雲的氣息暴漲，一樣修煉王道的雷怒自然之道他用了何種功法，頃刻間五內俱焚。
王道碎魂大法！
當精純的神魂碎裂之後，幻化出來的真元龐大無比，片刻之間，能夠將人的修為生生拔高一重，但是碎裂的神魂卻是連王道都無法修補的永世缺陷，不完整的神魂，將變成修仙路上的天塹，也許一世，都無法彌補。
“我來拖住他！你們走！”血紅的天空與莫雲身上的赤紅氣息交相輝映，炎熱無比的岩漿海域，莫雲卻被無盡的陰寒籠罩。
“垂死掙紮？”處變不驚，雖然莫雲身上暴漲的氣勢已經脫離自己掌控，但是殤意不慌不忙，倚劍而立，淡漠視之：“便是用了王道碎魂，你自覺，又能在我手下撐住多久？”
沒有回答，殤意的強大比起此時的自己猶有過之，踏足五重，他才能心領神會，一重的差距，代表著雲泥之別，就算身在五重，那麽殤意可說身處九霄雲端，而自己，不過半空而已。
神劍一轉，劍輪在背後盤旋，化身千萬，一座劍陣在殤意背後悄然而成，此時此刻，身處劍陣中心的璀璨神劍才第一次被眾人看清。
旋轉的劍輪無數劍光閃耀，心驚的銳芒跳躍不斷。
“走！”帶起一陣風雷之聲，衝著氣勢還在往上攀登的殤意轟去，莫雲一往無前。
若是讓他將氣勢完全凝聚，泰山崩塌之勢轟然墜下那一刻，他將再無反手餘地。
“我指天，蒼天隕滅！”長發飛舞，淩烈劍鋒無匹激出，無數飛劍傾瀉而出，殤意背後劍輪中不斷有新的飛劍生成，潺潺綿綿，匯成劍河。
“清靈拂波。”本該柔軟的筆尖白須根根垂立，鋒芒畢露，擎著流光塑雲筆，莫雲與漫天劍光轟然撞擊在一起。
叮叮當當。
無數劍光碎裂，細碎的劍芒在莫雲身上擦出道道血痕，不多時就將莫雲染成血人，眼中執著不舍，一圈支離破碎的紅光護盾終於完全破碎，流光塑雲筆上開始出現龜裂。
從一開始，這場爭鬥已經沒有懸念，施展了王道碎魂的莫雲，在修為上與殤意，還是不能同日而語。
修道無情，一分差距，永難彌補。
“走啊！”滴滴鮮血在空中散落，飄在空中，染在雷怒與辛寧的臉上，身上，莫雲的怒吼，占據了天地間所有聲響。
蒼天失色，大地黯然，莫雲那風中殘花的身軀，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磐石，在雷怒與辛寧心中，又是一座無法摧毀的豐碑。
在他倒下之前，我們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用兄弟的血淚，換取我們存活的機會？
我不甘，我不願！
若死，我們也在一起。
“拚了！”七竅中血絲緩緩流出，當青光染血，變成赤紅的時候，兩道狂暴的氣息，在莫雲身後慢慢湧出。
兩道堅實有力的手臂覆上流光塑雲筆，大鼓真元流出，鋪天蓋地的劍光終於收斂，紅光肆掠的這片天際，第一次回到王師的手上。
堅定的身影站在莫雲身旁，蒼涼的怒吼咆哮天際。
“澤羽，將那東西帶回去，告訴師傅，有緣，來世，我們還做蒼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