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難纏
第十章 難纏
青稚不斷的盤旋將雲層聚成漩渦,終年被雲霧籠罩的聚王山終於再度見到了陽光,不大的一片光輝灑落下來,聚王山顛頓時沉浸在刺眼的陽光中。
微眯著眼睛,仰躺在地上,入眼的蔚藍天空令方澤羽心曠神怡,不隻有多久不曾見過如此美好的光景,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就連骨骼裏,都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蠻荒淒苦之地少見陽光,更多的是不見邊際的烏雲和風霜。
燦爛的陽光下,虐炎跳動在指尖,就連自己也不曾察覺,一抹和煦的微笑,掛在方澤羽嘴邊。
人類,終究是該生活在陽光下的族群,無論心靈遭受了多少黑暗侵蝕,扭曲到何種境地,光明,總是能不知不覺的將心底的渴望挖掘出來。
“你修的,是什麽功法?這火焰,分明不是我王師派弟子該有的!”走進方澤羽,鶯歌滿臉好奇,甚至伸出修長的手指,散發著淡淡的熒光,朝方澤羽指尖的虐炎摸去。
“你擋著我曬太陽了。”方澤羽躺在地上,鶯歌一靠近,頓時將陽光遮住,一片燦爛之中,鶯歌俏麗的小臉映入方澤羽眼中,有些不悅的同時,心裏突然冒起一個詭異的念頭:這丫頭,真漂亮。
“我問你呢,方才那火,從何而來?”想要觸摸虐炎,卻未曾得手,鶯歌滿臉好奇,問道:“我王師派弟子,不都是修煉王道的麽?為何我從沒見人有過此等神通?那火,是藏在你體內麽?”
“小子,你護著她,用你虐炎形成護盾將她包圍起來,我要下來了!”天空一聲巨響,穿過厚厚的雲層,青稚火紅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光彩,一路朝下。
“麻煩!”皺著眉頭,一圈虐炎從體內泛出,在頭頂炸開,將一片不大的空間包圍起來,片刻之後,拖著長長的殘影,青稚的身形,落在方澤羽身邊,展開的巨大羽翼緩緩收攏,垂下頭顱,透過虐炎護盾,好奇的打量著鶯歌。
“收斂你的氣息,我和你的實力差的太遠,你再繼續靠近,這護盾,撐不了多久。”從地上坐起,方澤羽感覺自己體內的虐炎正在迅速外湧,不由斥責一聲。
這般為了強行圈出一寸天地而與青稚對抗,自己的力量,還是弱小了一些。
“為何不能靠近?這大鳥好漂亮。”雙目中帶著驚奇,鶯歌探頭探腦,朝著青稚比劃道:“我知道你叫青稚,但你是鳳凰嗎?”
“蠢女人!”冷哼一聲,方澤羽瞪了一眼有些訕訕的青稚,道:“若是沒有我這虐炎護盾擋著,你早已被烤幹體內精血,化作飛灰了。”
“你說什麽?!”柳眉倒豎,鶯歌大怒,方澤羽的話她隻聽見了前麵三個字,後麵的,完全忽略。
從進入王師派起,還沒人這麽說過她,修煉的時候貪玩,師傅頂多敲一敲她的腦袋,然後叮囑幾句就再沒下文,同門師姐個個都是對她寵愛有加,就算其他分脈的弟子,也多是恭維不斷,偶爾有看不順眼的,也會選擇自己繞道,方澤羽隨便的三個字,徹底激怒了鶯歌。
“好你個無情無義的小子,本小姐當日放你一馬,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敢這般編排我!”惱怒不已,鶯歌身上青光一閃,就要動手。
“那麽,是要動手嗎?”依舊坐在地上,方澤羽挑了挑眉,淡淡的道:“我可不是從前那個不能還手的廢物了。”
“你!你!”不久前撲麵而來的火焰讓鶯歌心有餘悸,聚集起來的真元頃刻潰散,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鄢了下去,氣急敗壞的道:“你們蒼鬆一脈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無情無義的混蛋!”
“再說一遍?!”虐炎大亮,說話之時方澤羽已經站起身來,高出鶯歌不少的頭俯視下去,眼帶凶光,低低怒喝:“我現在殺了你,也沒人知道!”
“有意思,有意思!”一旁的青稚倒是樂了,幸災樂禍的跳來跳去,嘴裏還不停的道:“打起來,打起來。”
“你們蒼鬆一脈的,都是薄情寡義的混蛋!我逐煙師姐等歸碧那麽久,他就跟塊木頭似的毫無感覺,現在被困葬王窟,就想起我師姐了?可憐我逐煙師姐連護身法寶都拿去跟其他王師派弟子交換天才地寶了,人也憔悴的不行。”說到痛處,鶯歌似乎感覺自己站在上風,道理和正義九子啊身邊,聲音提高不少,繼續道:“還有你!當日若不是我看不下去,搶在其他弟子之前教訓你之前,將你打下擂台,你早已被人活活打死在擂台上麵!還有,還有......”
“還有什麽?”渾身力道放鬆下來,方澤羽再無半分教訓鶯歌的心思,所有不滿和暴怒,隨著鶯歌的一句話,盡數消散。
一切,隻因她是彩霞峰的弟子,是他大師兄歸碧摯愛逐煙師姐的師妹。
“還有,沒有了!”不知是急躁還是羞紅,鶯歌一跺腳,哼了一聲:“這些就夠了!”
似乎感覺方澤羽的氣機消散,鶯歌有些自得,滿意的道:“如何,現在知道,我對你有多大的恩情了吧?你的小命能夠活到今天,可是多虧了我!”
“嗯,多謝你了。”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方澤羽沒有反駁,雖然對鶯歌沒有印象,可是心裏明白,鶯歌說的,多半是真話。
生生打死自己,還真的是他們能夠做得出來的。
“那麽,是不是感覺虧欠於我?心裏不安?”眼睛裏狡黠的光彩一閃,鶯歌湊近幾步,帶著清新的香味,聲音裏滿是誘惑:“要不要我給你個機會,償還欠下的恩情啊?”
“我的命,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死了,就死了,沒死,是我命大,哪裏來的恩情?”目不斜視,望著有些興奮過頭的青稚,方澤羽皺眉,淡淡問道:“青稚今日有些反常,相比是與你帶來的鳳棲花有關吧。”
“死不了的,青稚不是鳳凰,可是它體內流傳著鳳凰的血脈,對鳳棲花的誘惑,完全無法抵擋,再過些時候,它自然會恢複以前的模樣。”說完還小聲嘀咕一句:“偷了師傅的珍藏,不知道回去會不會不讓我吃飯。”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以你的修為,就連靠近青稚,都是自尋死路,回去吧。”盤膝坐下,平複著有些起伏的心緒,方澤羽下了逐客令。
“我修為怎麽了?王道四重可是王師派少有的年輕高手了!嫌我修為低?那你告訴我,你的王道,修到幾重了?山巔風景獨好,怎可讓你一人霸占?你可以再此間存活,為何我就不行?”快語珠璣,說來說去鶯歌就是想知道方澤羽修的何種功法,到了什麽程度。
“我修的,不是王道。”淡淡回應,方澤羽有些不耐,鶯歌的難纏,超出了他的想象,偏偏,他還隻能忍受。
“快說快說,我聽著呢。”攏著小臉,在方澤羽麵前蹲下,好奇的打量著方澤羽,鶯歌的眼睛裏全是驚奇,似乎什麽驚天大秘密,就要現世,而她,就是除了方澤羽意外,唯一的知情人。
“是否我說了,你就能走了?”萬般無奈,方澤羽終於感受到有力不能使的痛苦。
最難消受美人恩,最難償還人情債,當二者兼備的時候,總有逆天大能,也隻能含恨。
“嗯嗯,說吧,說完我就走。”
瘋瘋癲癲的青稚似乎愈演愈烈,從蹦蹦跳跳開始變成滿地打滾,輕鳴不斷,一路朝著聚王山下滾去,激起一片雞飛狗跳,無數劍光浮上半空,隨著青稚火紅身影肆掠的路線開始,不斷有人倉皇出逃。
沒了青稚身上的虐炎威脅,方澤羽散去虐炎護盾,無數虐炎回歸身體,一重強大的感覺充斥心間,伸出一隻手掌,一簇虐炎騰起,沒有刻意壓製的溫度瞬間將鶯歌逼退。
暗紅的眼睛裏帶著邪逸的魅惑,輕聲道:“我修的,乃是霸道!而這,就是虐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