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煆魂
第八章 煆魂
“我說方小子，幾個時辰不見，你怎的變成這般模樣？半死不活不說，就連神魂，呀殘缺了一些？”驚奇不已，望著虛弱不堪的方澤羽，青稚打趣道：“要知道，神魂殘缺，對修者而言，可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創傷，說不定，你的修為，也就止步於此了！”
“少說廢話！若是止步於此，我就不是方澤羽，霸道，也該淪為廢品！快些告訴我，如何修習，才能盡快提高我的修為！”腦中針刺一般疼痛，方澤羽卻不管不顧，見過歸碧，所有傷痛被滿腔鬥誌取代，他急著變強，強大到能夠救出歸碧的程度。
百年光陰，太長了，他等不了，就算歸碧願意等，他也不能讓逐煙陪著他一起等。
“以你此刻軀體，你確定還要繼續修煉？”似乎被方澤羽的認真嗦感染，青稚收起玩世不恭，問道：“霸道不易，我的方法，比起你的循序漸進，可是痛苦百倍！但是修行速度，也是百倍！”
“快些說出來！我沒有時間與你消磨，若是怕苦怕累，我修什麽霸道？”怒斥一聲，方澤羽盤膝坐好，望著青稚，等待它的傳授。
“好！果真是我道中人，等著，我去去就回。”卷起大風，丟下一句話，青稚瞬間騰空，掠下雲端，不知去了聚王山那一片。
“變強，我需要力量！”警示自己，方澤羽心中的信念，不斷加深。
不過片刻，青稚去而複返，帶著一陣熱風，停在方澤羽身前，鬆開嘴鳶，一顆火紅的果實落在方澤羽懷裏，青稚的聲音響起：“這是青炎果，我唯一能帶回來的靈材，也是對你修行最有幫助的靈材，吞下它，好好聽我教誨。”
二話不說，青色的果實入口即化，滾燙的漿液順著食道滑進胃裏，一股無法抑製的燥熱，從四肢百骸流竄出來，起火一般，方澤羽渾身冒煙，皮膚頃刻間焦黑如墨。
“虐炎禦使法門千奇百怪，但我數千年累積，才發現最快的修煉方法，便是煆魂！而你殘缺的神魂，正好也可因此修複。”望著黑炭一般的方澤羽，卻沒聽見一聲痛苦的嚎叫，青稚滿意的點了點頭，讚許道：“堅毅的信念，是護住神魂清明，不被虐炎吞噬的不二法門，你吃下去的青炎果，是我千年來唯一能找到的實物，也隻生長在荒河邊一片不大的果林裏。對其他修士而言，這青炎果，乃是無法食用的廢材，但是對你，卻是煆體的絕佳靈材，隻有你的身體，才能不懼這恐怖的溫度，生吞此果。”
“是直接將虐炎引至神魂，煆燒神魂麽？”青稚的喋喋不休讓方澤羽不耐，劇痛他能忍受，但是無謂的劇痛，他卻不想。
“蠢材！你若是想直接灰飛煙滅，就那麽做吧！便是我，也不敢直接煆燒神魂！”大驚失色，青稚惱怒咆哮：“從手指開始，一寸寸，緩緩煆燒！以你眼下的修為，最多煆燒兩條手臂，若是不慎，就等著變成一具沒有魂魄的爛肉吧！”
“知道了！”閉上眼睛，關閉六識，體內流淌暴動的真元方澤羽不管不顧，因為他感受到體內暴走的真元每撞擊一次經脈，就將經脈擴充一分，無形中，他容納真元的軀體，正在穩步增長。
靜氣凝神，神魂緩緩在眼前形成，靈台凝聚出來的一片方寸之地上，與方澤羽一般無二的小人的一條手臂上，一隻手掌赫然隻剩下四根手指。
前不久碾碎的，便是這一部分神魂吧。
意念一動，神魂小人手心躍出三寸虐炎，一股無法抵禦的炎熱讓方澤羽連連閃避，怎奈手心的虐炎也是如影隨形，無論如何閃躲，都無法逃避。
“嘿嘿！煆魂之法，哪裏這麽好領悟？小子，有你的苦頭吃。”滿臉壞笑，青稚望著方澤羽一臉痛苦，心裏舒暢無比，千年的經驗加上千年的嚐試，他才領悟出煆魂之法，不付出些代價，哪裏這麽容易消受？
上一刻還在壞笑，下一刻，青稚臉上的笑容就開始凝固。
他的視線中，方澤羽抖動的身體正在止住，滿臉的痛苦，竟然轉化成剛毅！
煎熬中的剛毅！
這小子，竟然撐住了！
用了多少時間？半柱香？
老天不公！我足足花了百年時間才能讓神魂忍住虐炎煎熬，為什麽這小子隻用了半柱香時間？不服！我不服！
將心一橫，忍住一股即將融化身體的感覺，方澤羽的神魂緩緩變軟，如同一灘爛泥，鬆軟無比。
即將崩潰的堅持還在繼續，咬緊牙關，方澤羽拚命堅守，一分分，一寸寸的讓神魂適應著虐炎的溫度。
隻要意識還在，一切，都能重塑！
神魂小人逐漸被徹底融化，身體的感覺徹底從神魂感知上消失，方澤羽迷茫了，漂浮在融化成一灘的神魂之上，虐炎忽明忽暗。
我到底，存在與否？
若是不存，那我又在念想什麽？
若是存在，那我為何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存亡之際，歸碧的臉頰在方澤羽眼前劃過，無塵子的臉頰緊跟在後，莫雲，雷怒，辛寧。
最後，還有兩道身影，那未曾見過，卻始終存在的，爹爹？娘親？
不！我還存在！必須存在！
大師兄在等我！等著我去將他救出葬王窟！因我而起的變故，應當由我終結！
師傅在等我！他對我不離不棄！便是廢材依舊不曾看輕！
三位師兄在等我！大師兄不在！蒼鬆的尊嚴，我們一起捍衛！蒼鬆的榮耀，不能蒙塵！
他們，也在等我。雖然不曾見過，可是我知道，蒼天之下，某個角落，有人，一定還記掛著我。
我！方澤羽！確確實實！存在著！需要我的人太多，我不能辜負眾望！我要站起來，變強大，讓所有恥笑我，欺淩我的人，拜在我的腳下戰栗！
如同一直閉著眼睛的人猛然睜開雙眼，世界一片清晰，看著地上軟成爛泥的神魂緩緩站起，重新凝成自己的形狀，方澤羽眼中瘋狂之色閃過，不容分說，控製虐炎一低，直接觸上了自己雙臂，或者說，生生的，用雙臂拖住了下墜的虐炎。
疼？沒有疼。
痛？感覺不到。
望著分崩離析的雙臂，方澤羽慘笑，帶著瘋狂的意味，將手臂一點點，一寸寸的靠近虐炎，看著它們化作虛無，卻不為所動。
抓住它！我要抓住它！我的手臂還在！它們能夠忍受這點點疼痛，虐炎由我掌控，休想傷害於我！
無聲暴吼，失去手臂的身軀不斷抖動，似乎在掙紮，執著的方澤羽，靠著堅定的信念，死不放棄。
虐炎，受我支配！任我掌控！
火光暴漲，升騰而起的虐炎團飛出兩道赤炎，化作兩條手臂，連接在方澤羽身上，仍舊燃燒著火焰的雙臂再也無所畏懼，十指完全，任意觸碰虐炎，隨心所想，支配的樂趣，讓方澤羽愛不釋手。
“成了！我成了！”感受著手臂裏的強大力量，方澤羽狂笑。
“見好就收，修煉的道路漫長無比，貿然妄進，會讓你死的慘不堪言！”晨鍾暮鼓一般，青稚的警示在耳邊炸響，漆黑的眼皮睜開，方澤羽站起身來，身上奇癢無比，抖動幾下，大塊焦黑的外皮剝落而下，雪白細膩的新生肌膚，在青稚身上的光亮下，熠熠生輝。
雙臂的錘煉，隻是個開始，以後每一天，每一次，你都要重複這個過程，若是有一天，你能在呼吸之間凝聚手臂，那麽，就可以進行下一步，雙腿的錘煉了。
笑聲戛然而止，感受著煥然一新的軀體，方澤羽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有了好的開始，一切，都將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