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或有變局
第二十七章 或有變局
莊同臉上的青氣閃現,而後也風輕雲淡的一笑:“確實!嘴上說是不痛不癢,隻希望你今次能撐到最後。我必讓你龍變蛇,虎變貓。”
莊無道撇了撇唇角,懶得再搭理他,徑自看向了場中。學館內掛名的弟子,大約五百,實到的估計三百三十。不過學館排名前十的弟子,都有著特權。似莊同,決出前十六的時候才會下場。他的待遇則更好些,可待得前八人之時入賽。可節省力氣,養精蓄銳,可觀眾弟子的虛實,也是內定的前八。
不過這也是他幾年前從排名墊底,一拳一腳的硬生生打上的結果!
麵積百畝的演武場,此時已被紅漆整齊的分割成了八處場地。待得李向南一聲令下,就有弟子按照排序入場,
馬原也在其中,朝著台階上的莊無道眨了眨眼,就信心十足的踏入到乙號場地。
林寒專修的是潑風劍,而馬原除了暗器之外,最擅的是一門‘白公十三劍’,也是一流的武學。不過這套劍法最出名的不上劍術上的精妙,而是身法靈活,有如猿猴,劍路也是詭譎難測。
此時的對手,雖同是一名煉髓境武者。卻完全無法近馬原之身,僅僅三五劍,就被馬原的劍抵在了咽喉,
而林寒平時看似是文弱書生的模樣,然而施展起潑風劍時,卻是氣勢狂烈,快若狂風。也不講究什麽劍術竅絕,隻劈頭蓋臉的把劍斬過起,對手也往往隻是頃刻間的功夫就支撐不住。
二人皆是高歌猛進,莊無道麵上也透出了幾分笑意。服用了地髓,馬原與林寒的實力,是真的大進了,不遜於煉髓境修士。而煉髓境,越城學館統共不過十幾位而已。十六強之前,不會遇到什麽難纏對手。偏偏二人又知藏拙,一身實力隻用出六分,稍後必定可使人大吃一驚。
“這次小比,倒真是龍爭虎鬥,強手如雲,比三個月前又好了不少。”
莊無道的目內閃過了一絲異澤,小比進行還不到一半,他就在裏麵發現了不少後起之秀。那些他此前就有關注的好苗子,修為武道都有不小進展。
學館以三年為期,每次大比之後,就有不少成年的弟子退出學館。鬆江後浪推前浪,曆來都是如次。如今三年已過,正是他們這一輩人爭鋒之時!
莊無道旋即又暗暗搖頭。其實學館內這些弟子,有不少人的資質乃是上佳。
然而這上至館主下至教習,都沒用什麽心去教導,也沒什麽實力,無法做到因才施教。許多人就此埋沒,以至修為泛泛,武道平平,浪費了大好天資。
斜目往那上首中央處望去,果見那位巡查使麵上雖是不動聲色,然而眸子深處,卻蘊著一抹譏諷,一抹失望。林向南則是麵色尷尬,滿含無奈。
莊無道笑了笑,繼續看著場中。其實也不奇怪,離塵宗勢力集中在東南一帶,在東吳國內的影響卻是極小。而這座幾乎全是礦奴的越城,似乎也不受離塵宗本山重視。便連館主,也不過是一個長年纏綿病榻的練氣二重樓,又能夠教出多少人才出來?
“嗯?那人是誰?”
莊無道的視線,被此時立在演武場南側的一群人吸引。學館弟子,都是青色服飾。隻唯獨這些人,全都是一襲黑袍。而那為首的一位,更是一位容顏俊朗的少年,手持折扇,穿著素色錦袍,正是百無聊賴的旁觀著。
距離太遠,莊無道的修為也遠不到產生靈識的地步,不知這些人實力如何。然而僅僅看那素袍公子的仆從,就可知其人身份不凡。氣息深沉難測,挺身肅立毫無絲毫多餘動作。且人人都是虎背熊腰,骨架寬大,太陽穴高高鼓起,這是氣血十足的征召。
這素袍公子的身側,更有著一位老人,七旬年紀,麵上含笑。然而不過六尺多的身高,在眾人中卻如鶴立雞群一般。另人一望就無法忘卻。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古月家,還是百兵夏家,林和孔家。這是來觀學館弟子的虛實?”
莊無道心中猜測著,卻也沒怎麽上心。即便真是這幾大世家的子弟,也暫時與他扯不上什麽關係,敬而遠之便是。
學館看似人多,然而有八個比武場地,過程卻是極快,轉眼就到了十六強。
而今次後起之秀雖多,然而能真正嶄露頭角,打入十六強的卻沒幾人。隻有馬原林寒兩個,成功闖入了進來。
二人的排名,這一年本就常年徘徊在十六到三十二位之間,此時能夠晉升至十六位之內,也不怎麽出人意料。
隻是當聽得主持小比的學館教習唱名,莊無道卻微微皺起了眉。
馬原對莊同?
莊無道是下意識的,就向那館主李向南看了過去。隻見這位卻毫無異色,依然是麵色發苦,神情無奈。
一時間是疑惑不已,也不知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旁邊的莊同,卻已是把一振衣袍,嘿然冷笑:“運氣真不錯!若換作是旁人,還需費些功夫。無道師兄,我就先入場了,在下麵等你!”
莊無道在心中為馬原默哀,這家夥實力固然大進,然而運氣卻不怎麽樣。莊同此人他雖看不眼,然而一身實力卻著實是不弱。放在三個月前,他全力以赴也隻能穩壓莊同一籌。且不說莊同如今實力大進,馬原也畢竟隻是練髓境武者,勝負不問可知。
好在決出八強之後,還有敗者組。之後小心一些,仍可進入學館十強。
見莊同下場,那演武場中的弟子,就傳出了一陣歡呼之聲,似乎是眾望所歸。一大半的觀戰弟子,都往莊同所在的丙號場地圍攏了過去,
莊無道不禁恨得牙癢,忖道自己擔任首席弟子的這三年,難道就這麽不得人心?
這幾年他是經常做些公權私用,損公肥私的事情沒錯,然而自問對學館內這眾多師兄弟並不苛刻。到底還不如莊同,大把的撒錢,在學館中極得人心。
此時便連那監督使,此時也被驚動,詫異的看了過去。
“身姿如鬆,血氣充溢。向南兄,請問這是何人?”
“此是莊同!學館中的次席弟子,小小年紀,就已至練髓巔峰,實力不俗。為人方正,甚得師兄弟敬重。家世也很是不錯,有萬貫家財。”
“看起來應還是位輕財仗義的。”
那監督使聞言意味深長的笑,言語中也含著了然意味:“且看看他實力究竟如何!我觀那另一位雖隻練髓境,然而一手白公十三劍,也快初窺門徑,經驗豐富,似是無數廝殺中錘煉出來。尋常的練髓境要勝他不易。看來是有一場精彩苦戰——”
莊無道在旁暗笑,這位監督使大人固然是洞達世情,然而這次卻是料錯了。
他敢打賭,馬原上場後絕對會是第一時間就棄械認輸。那家夥為人最是機靈不過,性情固然勇悍,卻沒有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氣概。
既然自知不是莊同對手,那又何需費力拚命?
那監督使這時又取出了一本名冊翻閱著:“這人是喚馬原?前次小比是二十四位,看來最進武道上進展頗大。入館九年,估計十日之內,就可晉階煉髓,很是不錯了。嗯——”
連翻到了幾頁,監督使突然一聲驚咦,往莊無道望了過來:“連續三年,這莊同都是五十合敗於首席弟子莊無道之手?越城諸學館交流技法,莊無道一百零三戰中,勝五十四場。身為學館首席,能保住我離塵宗威名不墜,館主你教導的很是不錯!向南兄,這二人同姓,可是同族?”
言中略含讚意,他雖是來自吳京,然而卻是略知幾分越城的情形。越城諸學館中,離塵學館聲威墊底,始終無法打開局麵。這非是吳京道館情願,而是鞭長莫及,
一百零三戰中,莊無道能勝五十四場,其中必有不少強敵。
本就知莊無道已快入練氣,前程遠大,此時看莊無道的目光愈發欣賞起來。
他年不過三十,練氣六重,已是鐵板釘釘的離塵內門弟子。此時在東吳,是為積累資曆事功。
對錢財不怎麽上心,更在意的反而是莊無道這樣,可為他帶來功績,為宗派支撐顏麵之人,
李向南神情複雜,不過此時眼中也現出幾分喜意。能使監督使說出這一句,那麽他這學館之主,就不算失職,無過有功。
“魏師兄謬讚了!維護我宗威名,是我等這些弟子份內之事。隻可惜向南身負沉屙,心力不足,不能振學館聲威!心中始終含愧!”
“這如能怪得你?我離塵宗在東吳人手不足,向南兄還請勉為其難一陣!再有一兩月,或有變局。”
二人在說著話,莊無道心中卻是微驚。一兩月,有變局?這又是何意?就不知是否與北堂婉兒,迫他爭奪內門弟子的名額有關?
那李向南的麵色,明顯是大變,手足輕顫,險些握不住茶碗。莊無道的目光,此時卻已移開,莊同與馬原的這一局,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