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藤蔓鎖前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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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翟川匆匆前往李欽那裏,見歸風和李欽已經等在廳中,便問道:“國主有何事?”

李欽年老之人,本就不甚清楚,這麽一來更加疑惑,問道:“不是太子殿下遣人請我和歸風公子到來嗎?怎麽反倒問我呢?”

翟川見溫空冥不在,便知定是他遣人引開自己,頓足道:“糟了!我把寒林獨自留在了屋內!”

歸風問道:“你懷疑溫空冥?”

翟川不及回答,轉身跑進過道。歸風向李欽道了歉,也急忙追了過去。

溫空冥與寒林依然在屋中對峙。

溫空冥聽到寒林氣息更加急促,額上已沁出細密的汗珠,便冷笑道:“師妹收手吧,若是累壞了,不光我這個做師兄的心疼,就是死去的師父也心疼得緊呢。”

寒林咬著嘴唇,一心一意防守,並不回答。

突然,隻聽兩人急匆匆跑來。

溫空冥麵色一變,隨即微笑道:“嗬,翟川回來了。”便用法術打開了門。

翟川和歸風正要推門進來,見門自己開啟,都吃了一驚,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寒林怕溫空冥有所舉動,急道:“你們小心!別進來!”

她分神說了一句話,手下自然慢了一慢。溫空冥看準時機,伸手打落了鐵簫,另一隻手向寒林脖子掐去。寒林伸手格擋,被他抓住手腕一拉,倒在他的懷裏。

翟川和歸風見寒林受製,都不敢妄動。

溫空冥笑道:“真是抱歉,如今師妹既然已經到手,就不陪你們玩了。”說著抱起寒林,從窗戶中躍了出去。

翟川恨道:“可惡!他要把寒林帶到哪裏去?”說著便要追出去。

歸風阻止道:“殿下別急!”

翟川怒道:“寒林如今落在溫空冥手中,怎麽不急?!”

歸風拉住他,道:“伯父他們一直在暗中相隨,如今見太子妃被劫,自然會出手營救。”

翟川聽了方才平靜下來,點頭道:“溫空冥想必不是南歌對手。”

歸風取出一段樹枝點燃,青煙剛起,便有一個白衣人出現在屋中,恭敬地道:“公子,您是要問太子妃的事情嗎?”

歸風點了點頭,問道:“族長已經知道了?”

白衣人答道:“太子妃被溫空冥帶去了北山,溫空冥沿途布下了不少機關和迷障,族長已經帶人追過去了。”

歸風道:“我知道了。你去西邊屋子叫醒薛瞳姑娘,請她看護郡主。高總管與旭華就在兩側間壁,想必已聽到聲響,一會兒就會過來。”

那人領命而去。

歸風向翟川道:“殿下,我們去北山。”

溫空冥早料到寒林不易對付,預先在北山中設下了許多機關、迷障和禁咒。因此,一出城,他便抱著寒林徑入北山。

寒林先前因為靈力耗損和情緒波動,陷入了昏迷,如今恢複了一些體力,又經山間微涼的夜風一吹,便慢慢醒轉過來。她微睜開眼,見四周林木茂盛,道路陡峭,不時有岩石突兀而出,便知自己被溫空冥帶到了山中。

寒林依然闔起眼裝睡,手中卻暗暗扣了一枚毒針,照溫空冥胸口直刺下去。溫空冥一驚之下,放開了她。

寒林飛身落在地上,緩緩站起,搖頭道:“師兄,蝕骨毒。”

溫空冥捂著胸口,冷笑道:“好,很好。冷靜狠辣,這才是我的師妹,黑巫的弟子。但你忘了一點,我是你的師兄,你所用的毒,我還會怕麽?”

寒林緊蹙雙眉,遠遠望著他,勸道:“我知道你自然是不怕的,我也沒想要你的性命。你走吧,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再見了。我是要一輩子永遠禁在京城了,而師兄你,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呢?”

溫空冥也遠遠地望著她,笑道:“那麽,你又原諒我了?”

寒林低眉歎道:“快走吧……若是翟川他們來了,你可沒那麽容易走了。”

溫空冥笑道:“若我仍然不走呢?”

寒林盯著他看了有一會兒,咬牙道:“好,那我走!”便回身向山下跑去。

溫空冥看著她的背影,搖頭歎道:“師妹,你不要怪我。”

寒林正在山道上跌跌撞撞地往下跑,突然被腳下一根粗壯的枯藤絆倒在地。她正要站起來,藤蔓忽然像是醒了過來一般,生長出許多細小的枝條,紛紛纏到她的足踝上。

寒林的鐵簫落在了屋內,她怕藤蔓再纏到手上,隻能急忙用靈力毀去藤蔓,將雙腳向後縮去。誰知藤蔓碰到靈力後,反而吸取靈力,長得越發茂盛,枝幹上還長出了硬刺。寒林雙腿上多處都被刺破,裙子已被濡成了血紅色,兩隻手腕也都被纏住,動彈不得。

藤蔓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新生的枝條被寒林所帶的神血浸染後,以更快的速度纏住寒林,不一會兒功夫已經纏到了她腰間。

突然,所有的藤蔓一下子停了下來。溫空冥走過來,蹲在她身邊,柔聲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寒林咬著唇,道:“這是什麽東西?”

溫空冥折了一枝拿在手中,笑道:“被貶下天界的仙藤,因對神懷有極深的仇恨而墮入魔道,素以靈力為食。它,幾乎是你的天敵。”

寒林瞪著他,問道:“這……是你布下的?”

溫空冥伸手取下她的簪子,慢慢撫著她的長發,沉聲道:“正是。”

寒林低下頭,冷笑道:“我竟不知,師兄想要的,原來是我的性命。”

溫空冥附在她耳邊道:“你錯了,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救你,保住你的性命。”

寒林微微笑道:“到了此時,你還想騙我嗎?”

溫空冥看著她,無奈道:“你不信我,我有什麽辦法?我並不想傷你,你跟我走吧。”說著動手扯去她手腕和小臂上的藤蔓,輕輕挽起她右邊衣袖,幫她擦去傷口邊的血跡。

當他拉起寒林左臂時,突然驚訝道:“守宮砂!你的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寒林苦笑著搖搖頭,抽回了左手。溫空冥追問道:“這是誰點的?”他隨即醒悟,自語道:“真是有趣,他不敢碰你,難道真是靈族?”

寒林抬起頭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也能察覺到,翟川他……”

溫空冥並不願意回答,隻是取出短刀,繼續小心地斬斷纏在寒林腰間的藤蔓,慢慢道:“師妹,你要記住,這個世上,隻有我是真正為了你好。其他所有人,都會把你推到絕路上去。”

寒林冷笑一聲,道:“你?你沒有把我害死已是很好了。”她自然沒有理解溫空冥的深意。也許多年後,回想起這句話時,她會非常愧悔。但事實上,命運連這個機會都吝於給她,亦或是,不忍再傷她。

溫空冥聽到寒林此話,手下略頓了一頓,接著突然將寒林按到地上,俯身問道:“師妹,你恨我嗎?”

寒林牽動傷口,痛得雙眉緊蹙,斷斷續續道:“師兄……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當年……到底……碰上了什麽?”

溫空冥捏住她雙肩,陰森森地道:“我若告訴你,師父便是我殺的。你,可會恨我?”

寒林驚訝地瞪著他,接著閉上眼,任由淚水沿著眼角滑落下來,慢慢道:“若真是這樣,我會親手殺了你,溫空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