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釋門弟子
第二十七章 釋門弟子
這兩首禪詩是穿越眾抄襲頻率極高的萬能插座,僅次於毛太祖的《沁園》和蘇東坡的《赤壁賦》。
但不得不說這兩首詩的確很好用,語意表述簡單,淺顯易懂,卻偏偏意味深長,蘊含無窮意境,哪怕不知道禪機的人也能品出幾分滋味,而且越品越是回味無窮,當真合了“大道至簡”的說法。
丘離見大哥無故發笑,以眼神詢問,嶽鼎就用傳音入密之法說了這兩首詩,他一聽,就琢磨出其中深意,若非有外人在場,隻怕要當場叫好,可在品味之後,又發現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這兩首分開來都是極好的禪詩,偏偏放在一起,結果第一首給第二首當了綠葉,而第二首又踩著第一首的屍體獲得了更高的評價……大哥,你該不會是想讓小弟給你當綠葉,好博得美人芳心吧?”
得,好人沒好報。嶽鼎白了丘離一眼,懶得辯駁,伸手抓住毛筆,龍飛鳳舞的在紙上寫了蒼勁有力的二十字。
“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塵。已靈猶不重,佛視為何人。”
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小子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丘離訕笑幾聲,腆著臉皮寫下了“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心中琢磨著,留著第二首詩,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得上。
引路的小婢既然接了負責傳達的事務,自然能識文斷字,有那麽一些文采,嶽鼎的禪詩暫且不論,丘離的禪詩可是久經考驗,深入淺出,她隻瞟了一眼,雙眸就亮了起來,掩飾不住驚訝的表情看向兩人,顯然是沒料到這兩個充滿江湖氣的年輕人居然能如此輕易的寫出兩首絕妙的禪詩。【悠*悠】
不信歸不信,可人家的確沒弄什麽手腳,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麵前寫了這麽兩首詩,她隻得將疑心放下,在心底嘀咕了一句“人不可貌相”,便匆匆帶著兩首詩進了內屋。
很快裏麵就傳來了一聲驚歎,接著小婢就客客氣氣的恭迎兩人入屋,同時裏麵也傳來了悠揚的琴瑟歌聲。
“凍雲黯淡天氣,扁舟一葉,乘興離江渚。渡萬壑千岩,越溪深處。怒濤漸息,樵風乍起,更聞商旅相呼,片帆高舉。泛畫鷁、翩翩過南浦。
望中灑旆閃閃,一簇煙村,數行霜樹。殘rì下、漁人鳴榔歸去。敗荷零落,衰楊掩映,岸邊兩兩三三,浣紗遊女。避行客,含羞笑相語。”
丘離不禁讚歎:“且不說長相如何,這聲音倒是好聽得緊。”
引路的小婢回頭道:“小姐肯定比你以前見過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喲嗬,還打抱不平了,你可當真是忠心護主,想想也是,你負責接引的活,別人想見愛蓮小姐,就得先過你這關,看來平rì沒少收好處。”
小姑娘有些生氣:“愛蓮小姐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為了你們這群臭男人的好處才給她說好話,隻是單純因為尊敬她罷了。你們可以自行去打聽打聽,愛蓮小姐的為人究竟怎樣,除了那幾個嫉妒卻又沒本事的女人外,大家都很感激小姐。”
嶽鼎跟丘離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一個打聽消息的好機會。
丘離思忖著那位愛蓮小姐喜歡舞文弄墨,自己這半桶水上去了也是白白丟人,倒不如交由給大哥來對付,反而是這位引路的小姑娘,長相清秀可人不說,帶刺的倔強xìng格很對胃口,雖說看起來年紀不大,身子骨還沒發育開,可花骨朵也有花骨朵的魅力,哥不挑食。
他心中有了決斷,就將心思全部放在這位青衣小婢身上,本著膽大心細臉皮厚的原則,cāo著三寸不爛之舌展開了攻略。
青衣小婢顯然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麵對丘離洶湧而來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她作為愛蓮小姐對外的負責人,平rì也是經常遭人巴結,不過那些巴結她的人都是無權無勢又無文采的家夥,像丘離這種明明通過了測驗,連小姐的麵都沒見著就改旗易幟的家夥還真沒見過。
三人入得內屋,琴聲幽幽停下來,就見一柳腰蓮臉的素衣女子端坐於雅座上,手撫琴弦,裙擺下露出一雙粉雕玉琢的白嫩小腳。
看清女子長相的刹那,嶽鼎微微有些驚訝,因為對方的長,竟是跟連家堡的大夫人郝菡萏有七八分的相似,數種猜測一閃而過。
丘離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好在他的注意力沒在對方身上,他正yù入座,眼光餘角瞥見青衣小婢要轉身離開,連忙出聲攔阻:“你不待在這裏嗎?”
“這裏是愛蓮小姐的房間,你這樣的疑問對主人太失禮了,何況我的工作可不是……”
素衣女子開口道:“清荷,客人的要求是最高的。”
“我知道了,”青衣小婢不情不願的應下,卻沒有聽從吩咐的坐下來,反而建議道,“你既然不是衝著愛蓮小姐來的,就別在這裏打擾人談話,想要我伺候的話,就到旁邊的房間來。”
她以為丘離是想要多一個女人來陪著,這種人見多了,典型的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sè鬼,現在逼著二選一,肯定不會願意。
哪知道丘離這小子壓根就不是來玩女人的,他來青樓是為了收集情報,既然正主這邊有嶽鼎在,他也樂得去找其他人打聽情報,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觀察才能得出完整的結論,而且作為關係親密的小婢,這位叫清荷的小姑娘確實是個很好的打聽對象。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拋下花魁,跟著清荷離開房間。
說到底,這個愛蓮小姐的氣質不合他的口味,一身的文藝氣息,讓他這樣的粗人加俗人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像一個人若不喜歡吃辣,哪怕這道辣菜出自大廚之手,也毫無意義。
於是,房間裏就剩下了兩個人。
愛蓮以優雅的姿態倒滿一杯茶,遞了過來:“少俠能在頃刻間想出兩首禪詩,而且皆是發人深省,著實叫人敬佩。”
嶽鼎心頭一凜,對方直言兩首詩全是出自他之手,言之鑿鑿,這絕非是因為長相的問題,畢竟他也沒有頂著個大光頭,可若說對方是偷聽了他跟二弟的傳音入密才知道真相,又是更加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遞過來的凍頂鐵觀音茶,腦中靈光一閃,開口便道:“沒想到愛蓮小姐也是釋門弟子。”
他這麽說,是因為易位思考下,要在匆匆的一麵中得出結論,唯一能作為判斷依據的,隻有他的內功。
倘若進來的兩個人,一個修煉的是魔門內功,另一個的是佛門內功,毫無疑問是後者寫出禪詩的可能xìng更大一些。
並非說魔門弟子就一定不懂禪道,可丘離年紀太輕,遠沒到一法通,萬法通的境界,倘若他寫的是一首粗淺的打油詩倒也罷了,偏生那首出自神秀和尚的禪詩寓意深刻,反過來證明了不可能出由他想出。
當然,丘離進屋後滿不在乎的態度也是一大佐證,就像自己辛辛苦苦燒出來的菜總是格外美味一樣,除非他真的是滿腹經綸,達摩再世,否則就算衝著這首詩也得津津樂道一番。
一名武者要在不接觸人的情況下,得知對方的內功屬xìng,唯有兩種可能,一是本身境界夠高,達到八重通靈期,二是修行的內功屬xìng相同,所以能感知到其中的微妙變化。
顯而易見,後者的可能xìng更大的一些。
麵對嶽鼎的猜測,愛蓮笑了笑,屈指一彈,那杯茶水中竟是開出了一朵水波蓮花。
這一手,也就證明了嶽鼎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