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投胎
山明水秀的杏和村迎來了天災,已經連續六年沒有下過一場雨。
到處草木枯萎,河水幹涸,村民們苦不堪言。
他們試過拜神求雨,尋找水源,最終也沒能成功,迎來的隻有逐漸瀕臨死亡。
朱大旺愁眉苦臉地望著自家田野枯萎的莊稼,消瘦蠟黃的臉唉聲歎氣。
這天什麽時候才能降雨?他都好幾天沒喝過水,昨夜家裏喂養多年的老狗都被渴死了。
瞧著外麵烈日炎炎似火燒,仿佛能把人烤一層皮起來的毒辣。
朱大旺最後無奈搖頭進屋。
屋內他的妻子翠蘭懷胎十月臨近產期,四肢骨瘦如柴,凸著個大肚子,看起來異常怪異。
熱得汗流浹背的翠蘭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洗澡了。
一股汗臭味,身體黏糊糊的。
她一見丈夫進屋連忙嬌聲道:“朱哥我好熱,幫我扇扇風。”
聽從妻子使喚的朱大旺拿起一旁的扇子給她扇風,順帶幫她把額頭的汗水抹掉。
或許是炎熱的天氣中有那麽一絲涼爽,又或者是近日來腹中的孩子常常鬧騰得她入夜難眠。沒一會,翠蘭便入了夢鄉,發出一陣微弱的打呼聲,
妻子入了眠,朱大旺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眉間憂愁滿滿。
他跟翠蘭的孩子生在這天災之時,怕是命不久矣,老天不公啊!
眼眶漸漸紅潤,心中無盡的悲涼之意。身旁的妻子突然轉了個身,嚇得他連忙背過身體偷偷抹掉眼淚。
是夜~
翠蘭被肚子痛醒,腿間一股熱流湧出,嚇得她趕緊搖醒身旁的丈夫。
“朱哥,朱哥,我要生了……”
本來還迷迷糊糊的朱大旺頓時嚇得睡意全無,套了件衣服鞋子來不及穿急忙往村頭跑。
他來到村頭產婆家大力地敲門,內心慌亂不安:“沈大娘,沈大娘,我妻子要生了,沈大娘你醒醒……”
“敲敲敲,敲鬼啊!”
沈青半夜被吵醒臉色不是很好,對門外人自然語氣很差。她豆大的小眼打量了男人一番,這才接著開口:“在哪?還不帶路!”
“好好好。”
一連應了三聲好,朱大旺帶著產婆往自家走,心心念念著家裏不知如何的妻子。
沈青跟隨男人到家,**的產婦皺著一張臉,腿間羊水已經流盡,嬰兒頭顱隱隱有些顯露出來。
情況不是很好。
“還不去搞盆熱水在外麵等。”朝身後男人吩咐道,她連忙爬上床把產婦姿勢調整好準備接生。
門檻處的朱大旺咬咬牙轉身往廚房跑。他打開水缸蓋子,勺起家裏唯一僅剩的一點水,燒開急忙端去。
**妻子慘叫連連,聽得他於心不忍,不由走到門外忐忑不安地來回踱步。
突然天邊微亮,不一會電閃雷鳴,冷風陣陣。朱大旺心頭一震,喜出望外。
這是老天開明,要下雨了嗎?
“哇……哇……”
隨著屋內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天空亮白一片,刹那間下起了傾盆大雨。
朱大旺喜上眉梢,暗歎天無絕人之路,他跟翠蘭的孩子能活了。
沒想到產婆卻青著一張臉從屋內滾了出來,邊跑邊叨叨著有鬼啊有鬼啊,消失在了這濃濃的夜雨中。
漆黑的眼閃過恐懼,朱大旺想到屋內的妻兒慌忙進屋。
結果裏頭隻有翠蘭麵色蒼白地抱著孩子,神情緊張,整個人抖個不停。
“朱朱哥,我們的孩,孩子,不會是鬼鬼……”看著懷中嬰兒眼睛四周如拳頭般大的紅印,翠蘭講話哆哆嗦嗦的。
朱大旺往她懷中湊去一瞧,內心大驚,眼中掠過複雜的神色。
民間一直流傳著一個謠言。
如果眼睛處有一塊紅印便是那鬼魅投胎轉世之人。
命中帶克,身旁人都不得好死。
想此,朱大旺臉色凝重,看著妻子懷中在這雷電交加的夜裏越顯驚悚的嬰兒,手撫上那塊紅印。
那印子紅豔似血,炙熱燙人。
孩子睡得一臉香甜,還在他手上磨蹭了下。
眼裏不禁劃過一絲柔情,朱大旺手緊了緊,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翠蘭,這孩子是我們的骨肉,我們不能拋棄她。我們連夜收拾東西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