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半夜還能幹嗎

4、大半夜還能幹嗎

“過來,坐下。”

淩波慢慢走過來,坐在他指過的圓凳上。

“說罷,怎麽回事?”博哲再怎麽喝高,也察覺到事情有古怪了。

淩波吸了吸鼻子,開口第一句就是:“我不知道。”

但見博哲眼睛一瞪,她馬上接著道:“我本來是一名普通的宮女,在宮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事已至此,天幫不了她,她隻好自己瞎編了。

“但不知怎麽樣得罪了公主……”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博哲,見對方並沒有追問她是哪個公主,也就鬆了口氣。這種對話,不需要明指,雙方也都應該知道說的是誰。

“今天一醒來就已經在這屋子裏,嬤嬤強行換了我的衣裳去,說公主派我做了試婚格格,今晚就是給額駙侍寢的,餘下的您也知道了。”

博哲點點頭,算表示明白了,但事實上,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他見淩波偶爾會朝門口看,立刻就猜到了她的擔憂。

“你怕那兩個老東西知道你辦砸了差事,稟報公主,你會受罰?”

淩波點了點頭。

博哲沉默了。這樁婚事,本就不如他的意。他身為簡親王府的貝子,好好地過著自己的日子,也沒個征兆,就突然被康熙爺給指著尚了公主,還是那出了名刁鑽潑辣的和碩榮憲公主烏珠。這指婚就是不公平,別說他了,就算是他阿瑪簡親王雅爾江阿,也沒有反對的立場。

你說皇帝把個金枝玉葉給你做兒媳婦,那是看得起你,你還能反對?還能說我不想要這兒媳婦?

反正博哲不情不願地,就成了和碩額駙了,然後人皇家急急惶惶地挑了日子,就抬了嫁妝過來,倒像是真怕他們悔婚似的。

再然後他今天晚上就被灌了一通酒,推進了這屋子,就跟眼前這小女人同處一室,差點就共赴巫山了。

事兒要成了,他就禍害了一女子。

想到這裏,他對那未過門的媳婦和碩榮憲公主烏珠,更加厭惡了。

淩波柔柔弱弱地坐在那裏,偷空抹下眼淚,博哲眼裏看著,那憐香惜玉的情緒便跟漲潮一樣一波一波湧上來。

博哲今年才十八歲,同齡的八旗子弟,早就娶妻了,妾室通房也有半打,但偏偏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童子雞,長這麽大,女人的手也沒摸過幾次。尤其女人的眼淚本就是對付男人最有利的武器,是以麵對淩波的梨花帶雨,他的確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行了,別哭了,哭得爺心煩。”

淩波用手背擦了擦臉,吸了吸鼻子,眼睛鼻頭都紅紅的:“我,我怎麽辦啊?”

博哲蹙眉抿嘴,歪著腦袋搔了一下頭皮,大男子主義作祟,開口道:“爺替你做主。”

淩波眨巴著眼睛,不相信道:“你怎麽替我做主?”

博哲一瞪眼:“爺這麽大個男人,還做不了你一個小女子的主了?!”

淩波縮了縮腦袋,這男人怎麽這麽容易發怒啊。

這事情煩得很,不過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那就是打定主意要把這小女人的事情攬上身了。博哲的性子,不答應就算了,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把事情辦好。他既然心裏有了主意,便不再煩躁,抬手寬衣解帶起來。

淩波頓時又緊張道:“你做什麽?”

“大半夜還能做什麽?睡覺!”博哲將外衣朝衣架上一甩,道,“過來!”

淩波站起身,抓住了身後的椅背。

“你緊張什麽?爺若是要你,你還能躲?”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博哲很是不爽,“爺既然說了不強迫你,就絕不會食言。讓你過來,是為了那兩個老東西。”他指了指門口。

淩波腦子一轉彎,試探著問道:“你是說,糊弄她們?”

博哲點頭,笑道:“還不算笨到家。你不是說,她們倆是專門來盯著你辦差的麽?既然如此,咱們就做一場好戲給她們看。等到明日,打發她們回宮複命,就說爺對你很滿意,留下做個貼身丫鬟。回頭,你要去要留,都隨你的便。”

淩波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喜笑顏開,鬆口氣之餘,卻很快又泛起了一絲疑惑。

“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博哲歎了口氣,叉著腰,英氣的臉上盡顯無奈:“你這小女子,真是別扭得很。”

可不是,又膽小怕事,又疑神疑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有時候跟兔子一樣,有時候又跟狐狸一樣。阿瑪說的沒錯,女人,果然是麻煩又難懂的物什。

“爺胸懷寬大濟弱扶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行不行?”

淩波怯生生咬著嘴唇,“哦”了一聲。幾經波折,兩人鬧了這麽一出,博哲直爽率真,她早就去掉了對這男人的畏懼之心。

“還不過來?”

雖然還有些小猶豫,但淩波還是慢慢地往床前走了過去。

博哲隻著中衣,抱著雙臂,等她過來,一伸手抓住她胳膊往懷裏一帶,身子順勢往下一倒,兩個人便滾進了被窩裏。

一雙有力的胳膊將她按進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後背就貼著對方的胸膛,薄薄的紗根本擋不住那結實肌肉傳來的熱度。

淩波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裏。

同樣的,博哲的心也不平靜。

雖然他嘴上說的好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個小女子,讓他覺得有點特別了。

他想了半天,想到一個能用來形容她的詞匯:貓兒一般。

小貓一般嬌嫩敏感,貓兒一般警惕緊張,那雙明亮的眼睛一張大,也跟貓兒一般無辜,如今她就像貓兒一般窩在他懷裏。

肌膚相親,他怎麽可能沒感覺!

博哲一麵暗罵自己,一個小宮女,尤其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試婚格格,若真想要她,隻管霸王硬上弓就是了,堂堂簡親王貝子,何必這麽委屈自己;一麵又勸自己冷靜,食言而肥非大丈夫所為,況且強要別人的清白,確實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般糾結著,他抱著淩波的雙臂時而發緊,時而又鬆弛。

淩波聽著耳朵後麵略顯粗重的喘息慢慢平複下去,緊緊揪著的心也一點一點放鬆開來。原本就虛弱的身體立刻傳來一陣一陣的疲憊,精神也跟著恍恍惚惚起來。

當博哲還有些蠢蠢不平靜時,發現懷裏的小女人,竟真的就像貓兒一般,在他懷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