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姐出嫁
一個時辰之後，謝雲溪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連忙出來幫謝雲蘭幹活。
“姐姐，你額頭上還有傷，這些事我來就好了。”謝雲蘭忙不迭的說道。
方才她正在挑水，謝雲溪看到後，搶著要做。
謝雲溪作為病患，謝雲蘭自然不肯，不過在謝雲溪給她看了傷口，拍著胸脯保證沒什麽大事之後，謝雲蘭這才半信半疑的把擔子交給她。
屋內，看著謝雲溪兩姊妹其樂融融的樣子，謝瑩瑩氣憤極了，憑什麽謝蘭溪她們關係這麽融洽，而自己和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勢同水火。
她知道，娘就是疼愛弟弟更多，家裏有點舍不得吃的，都先緊著弟弟。
不過沒關係，總歸李氏還是疼自己的。
現在她們兩個再好又如何，謝雲溪嫁給秦嶼那個病秧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寡婦，一輩子都別想出頭。
至於謝雲蘭，一個人在謝家孤立無援，自己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更何況娘說了，謝雲蘭的去處，早就想好了。
想到此處，謝瑩瑩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謝雲溪這邊，白日裏堆積的活兒太多，兩人忙活到了半夜，這才回屋躺下。
望著屋頂破漏處透射進來的月光，謝雲溪長歎了口氣，呢喃道：“雲蘭，姐姐不會讓你在謝家待太久的，等我……”等我在秦家站穩腳跟，一定會讓你脫離謝家的。
謝雲溪知道，自己相當於被“賣”給秦家，接下來就會輪到謝雲蘭，李氏的話不可信。
李氏那眼神，充滿了貪婪和惡毒，估摸著不會打消把謝雲蘭賣到青樓去的想法。
“姐姐……我會保護你的……”謝雲蘭睡夢中小聲的嘀咕著，不安的把身子向謝雲溪靠得更近。
謝雲溪眼睛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睡吧，有姐姐在呢。”
……
翌日早晨，秦家的人早早的來人了。
謝家所有人在秦家沒來人之前就起來了，顯得格外重視，畢竟秦家帶來的糧食，省吃儉用的，足夠他們吃上將近兩個月，更何況還有三兩碎銀。
在這個世道，一個女兒能換這麽些東西，在所有人看來，十分值當。
要知道，秦家給出的彩禮這麽豐富，村裏好些人都眼紅呢。
李氏手腳麻利地給謝雲溪蓋上紅蓋頭後，就這麽把她攙扶到了門外。
一路上，李氏小聲的威脅著，讓謝雲溪在洞房之前不要生事，要知道，謝雲蘭還在她手裏。
說是嫁女兒，倒不如說是賣女兒，故而秦家來的人少，也就隻有秦嶼的母親沈氏，以及幾個鄰居前來迎接。
這娶親也極為簡單，紅蓋頭一蓋，牛車就可以直接拉走了。
三媒六聘，看個好日子啥的，那是大戶人家才有的流程，如今鬧饑荒，連酒席都未曾擺設。
沈氏生得貌美，雖然是個中年婦女了，可是保養得當，未曾受過多少生活的苦，眼角處唯一的皺紋，也是為了兒子秦嶼才有的。
李氏看著精神抖擻的沈氏，衣裳的麵料都是新的，心裏不由得冒酸水。再看看自己，成日幹著粗活，衣裳上有著好幾個補丁，無形中矮了沈氏一大截。
不過李氏更多的眼神，還是落在了沈氏身後的糧食上，這麽多雜糧，今日可以吃頓好的了。
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之後，李氏急忙把人帶到門外，沈氏那雙精明銳利的眸子察覺到了不對，蓋著蓋頭的人，也不像媒婆所說的那般高啊，看著反倒有些瘦弱。
難不成這蓋頭下麵的人，不是謝家的大姑娘？
沈氏皺著眉頭，還在思索的時候，李氏笑盈盈的開口了：“秦夫人，人已經帶來了，那日媒婆看中的那個。”
“是嗎？”沈氏打量了一番謝雲溪後，冷聲道：“我瞧著倒不像是謝家大姑娘，莫非你在框我秦家的糧食和銀子？”
沈氏看著謝雲溪有些粗糙的小手，再加上李氏含糊其辭的語言，就判斷這人不是謝瑩瑩。
旁人不知道，但她可知道李氏寶貝著謝瑩瑩，從不讓她幹粗活。
“怎麽會呢？謝家的人都老實本分著呢，媒婆說的是哪個，我謝家嫁的當然就是哪個。”李氏心裏咒罵著沈氏這個眼睛尖的，想著可不能露出馬腳才是。
李氏笑眯眯的拉著謝雲溪的手：“女兒啊，到了秦家，可不要忘了為娘叮囑的一切。在秦家，可就不能像在自己家一樣，任性耍小脾氣了。”
謝雲溪蓋頭下的麵色有些蒼白，李氏話語間的威脅她當然聽懂了，但還是柔聲說道：“女兒謹記母親教誨，定不讓母親失望。”
沈氏氣極了，當著自己的麵李氏就敢睜眼說瞎話，就不怕她當場驗明正身，翻臉讓謝家難堪嗎？
李氏這樣做，當然也是有原因的，昨日謝雲溪答應後，她可使了點手段，套了媒婆的話，沈家一旦來了，便不能回去，這新娘子的蓋頭，還必須秦嶼親自揭開才行。
若是行差踏錯，那秦家的兒子，輕則當場吐血，重則直接病重而亡。
“你……”沈氏上前一步，卻被女兒拉住了衣角。
“娘，別忘了老神仙說的話。”秦小阮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母親忍下去，現在還是要先把人迎接回去才是。
女兒提醒，讓沈氏深吸了一口氣，也罷，或許這就是那道士說，隻能讓兒子揭開蓋頭的原因吧。
李氏笑得愜意，沈氏就算知道又如何，人她必須接走，糧食和銀子，也必須給她留下。
“孩子，過來吧。”
沈氏是個心善的，不管如何，人從現在起，就是她秦家的媳婦了，斷然不能再讓李氏靠近半步。
“是，娘。”謝雲溪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毫不猶豫的喊道。
這句話，顯然很得沈氏歡心，沈氏連聲說好，示意來幫忙的人把牛車的糧食卸下來，然後又遞給了李氏說好的銀子，頭也不回的拉著謝雲溪上了車。
李氏拿到銀子後，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叫來謝川，讓他把糧食搬回屋內。謝川望也不敢望謝雲溪，一聲不吭的搬著糧食。
這般做派，果真是謝川啊。謝雲溪歎息一聲，隨即準備坐上車。
“姐姐……”謝雲蘭終究還是不舍謝雲溪，冒著被李氏責罵的風險，突然衝了出來，“姐姐，你要好好的，保重啊。”
謝雲溪忍著淚意，嗓音有些沙啞：“好。”
“讓秦夫人見笑了，小女兒頑劣，不知輕重，我這就讓她回去。”李氏賠著笑，快速上前，暗暗擰了一下謝雲蘭的手臂，讓她趕緊回去。
謝雲蘭吃痛，可卻一聲也不敢叫出來，隻得眼眶含著淚，三步一回頭的看著謝雲溪坐上牛車，緩緩離開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