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翼國公府辯群醫
劉春風替高勇把了脈，看了舌苔道：
“有可能是水土不服,我替他開兩副藥方，去抓藥吧。”
李延年眉頭一皺。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高勇絕對不是簡單的水土不服。
“絡脈瘀阻，經脈失養，我兄弟絕對不是普通的傷寒。”
“高勇，我問你，你平日裏多飲、多尿、多食，又容易覺得疲乏勞累？”
高勇點頭稱是。
李延年點頭道：“那便是了，應該是消渴症。”
劉春風皺眉道：“莫要胡說，這小哥年紀輕輕的，怎麽可能是消渴症？”
消渴症，其實就是糖尿病。
作為一名醫生，李延年在這點上還是很有自信的。
“消渴症本來就有遺傳的特性，年輕病患少確實不假，但並不是沒有,若不及時醫治，到最後就不是發燒虛弱這麽簡單了，很有可能嘔血便血。”
嘔血便血？
高勇似乎想到了什麽，當即一驚。
“我父親便是嘔血便血離世的！”
哪知道劉春風聽聞此言，頓時愣住了。
隻見他一把抓住了李延年的手道：“小哥這麽問,莫不是對這消渴症有什麽了解？”
了解？
當然了解。
消渴症是老年常見病，在唐初或許還有些難以醫治，但隨著時代的發展，中醫已經有了很多手段去緩解和治愈了。
看著高勇虛弱的樣子，李延年歎了一口氣道：
“我倒是有些方子,不過我將這些方子給了你，你得保證免費將我兄弟治好。”
這不怪李延年摳。
兩人出來確實沒帶多少銀錢。
這消渴症是個需要長期治療的疾病，李延年還真得擔心囊中羞澀，治不好高勇。
劉春風聽聞後立刻點頭。
但旋即想了想道：
“這位小哥，劉某醫術淺薄，你的藥方我恐怕需要多和幾位大夫探討一下。”
李延年問：“劉大夫是要請幾個大夫來醫館？”
劉春風搖了搖頭：
“不用，正好有地方可以與眾位大夫討論。”
……
劉春風來到一座大宅院前，前方的空地上，有一對石獅。
李延年覺得，比其它地方的石獅多了幾分霸氣。
因為大門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
翼國公府！
翼國公，就是後世鼎鼎有名的秦瓊秦叔寶。
秦瓊家的門上沒貼門神，倒是有兩個身穿軍服的士兵把守。
劉春風帶著李延年整理了一下衣冠，鄭重其事來到門前：
“春風堂劉春風，前來拜見翼國公，我們有了新方子，想來和各位醫師討論一下。”
兩位士兵驗證了劉春風的身份，倒也沒有為難。
秦瓊的病人盡皆知，府中的醫生來來往往，來個大夫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很快，劉春風和李延年就被帶入了秦府後堂。
這裏人不少，隻是坐著的就有七八個。
堂上坐著的，是一個身材高挑、身材消瘦的老漢。
“國公，春風堂的劉大夫和弟子來了。”
劉春風見到秦瓊後，慌張失措，率先跪倒，拜伏：
“劉春風見過翼國公，請國公降罪。”
秦瓊微微驚愕，問道：
“劉大夫何罪之有？”
劉春風道：“我來本意是為了和各位大夫談論新的藥方，沒想到您就在這裏，我帶的年輕人並不是春風堂的弟子，而是藥方的提供者。”
秦瓊笑了笑，說：
“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既然是替我治病的，這算什麽罪過。”
看到秦瓊如此大度，李延年不由心中暗暗稱讚。
不愧是小孟嚐。
片刻間，劉春風介紹了李延年的身份。
秦瓊也熱情地衝他招了招手。
“小李大夫請坐，上茶。”
李延年衝他拱手點頭，坐了下來。
可他剛坐下，右邊一個很精神的老頭問：
“鳳翔府來的？那裏我也熟悉，你是哪位的高徒？”
李延年一皺眉。
怎麽，要考校一下我嗎？
他直接反問道：
“你是哪位？”
這口氣，讓一些人直搖腦袋。
一個瘦瘦的中年男冷笑：
“這位是河中府王昌王大夫，杏林高手，就算是你師父，在他麵前也不敢如此問話。”
李延年有點明白了，看樣子，這些人正在給秦瓊做會診。
自己並不是什麽學醫的，這些人硬要問來曆的話，自己也說無可說。
“翼國公，我先替你檢查一下吧！你不用說症狀。”
秦瓊見狀，已然了解李延年想用實力證明自己，笑著點了點頭。
“有勞小李大夫了。”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李延年上前看看了秦瓊的麵色，將手指搭到秦瓊的脈上。
“國公爺，消渴症是常見病，我們常采用上、中、下三消進行辨證。”
“我觀國公爺舌質紅、少津、苔薄黃、脈洪數。”
“想來得病以來，必定煩渴多飲、口幹舌燥、尿頻量多。”
李延年這番話，驚呆所有人。
一個麵若冠玉、身材高挑的年輕男子頓時說道：
“我爹的病症正是如此，小李大夫說得分毫不差。”
“您可有辦法治好我爹的病？”
爹？
李延年抬頭看了那年輕人一眼，便知他是誰了。
秦瓊的兒子——秦懷玉。
“我可以治好。”
秦懷玉麵色激動，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王昌便率先發難了。
“國公四處求醫，這些症狀，早就被大家知道了。”
“治病非小事，小李大夫年紀尚輕，出身不明，藥更不能亂吃，國公請慎重。”
秦懷玉頓時猶豫了起來。
王昌這個人白眉白須，一副長者風範，李延年不過隻有十幾歲。
莫說在當時，就是在後世，患者也會根據大夫的年紀作為評判醫術的標準。
再說了，王昌說得不無道理。
李延年點了點頭。
“這樣吧！再叫幾個有病的人來，病得越嚴重越好。讓他們任何話都不要說，要是我檢查不出來，我轉身就走，茶都不喝一口。”
秦懷玉剛想說些什麽，便被秦瓊製止了。
“如此也好，如果小李大夫真有本領，秦某必當重謝。”
秦府上下有數百人，找出幾個常年患病的並不難。
很快，秦懷玉便帶來了一個老頭。
李延年號完脈，道：
“頭沉而重、胸悶納呆、腹脹身倦、苔膩、脈濡緩，你患有風濕病，需多注意去濕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