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救不了
“陛下，此處嚴寒，考生在此處候了幾個時辰，怕是冷糊塗了。”
房玄齡邁出一步，對身後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些將江旭帶走。
他是動愛才之心了。
“放肆！”李世民怒斥一聲，“你是在怪朕來遲了不成！”
“老臣絕無此意！”
“滾一邊去！”
“……是！”
房玄齡頓時不敢再多說，隻能退到一邊。
陛下近兩日這火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接著說，說的好了，朕便點你狀元！”
李世民重新看向江旭，語氣略帶不滿。
對李二這種態度，房玄齡或許會怕，但江旭卻毫無感覺。
無非就是一死，小爺巴不得呢！
“既然是大臣擁兵自重，那必然是朝廷對其掌控不足，放任自流，他不反誰反？”
“在學生看來，若是朝廷不作為，想反的大臣肯定不止一人，就算是丞相想反，也得有各部尚書支持，自己想反也反不動。”
“不過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局麵，當皇帝的不如識相一點。”
此刻南院貢院，鴉雀無聲。
一個個考生都快把頭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這豎子尋思怎麽還帶著我們啊！
敢說這種話出來，皇上還不把我們全都拉下去砍了？
當然，現場最慌的人並不是他們，而是一旁的魏徴以及各部尚書。
什麽叫丞相想反！
什麽叫各部丞相支持？
關鍵是他說的最後一句！
當皇帝還不如識相一點！
說這話之前能不能先識相一點！
這是能在這說的話嗎？
房玄齡揉揉眉心。
看來自己也是被風吹糊塗了，竟想著救他一命。
這種家夥還不如拉出去砍了！
但此刻江旭才不管四周書生及大臣作何感想。
反正自己這番話說的挺爽。
砰！
李世民一拍桌子。
眾人大驚，齊齊下跪，唯恐被怒火波及。
隻有江旭背脊挺直，死死盯著李世民，心中略有疑惑。
李二這……是在笑？
“說的好！”
“很好！”
“還不來人……嗯？”
房玄齡話說一半，才意識到李世民話中並無怪罪之意，一時愣住了。
皇上說的啥？
抬頭看去，李世民已經重新坐下，神色不變。
但跟了李世民這麽多年，房玄齡對他在熟悉不過。
這表情，分明是開心的意思？
陛下不能是被氣傻了吧？
龍椅之上李世民麵色如常，但心中卻萬般欣喜。
就在剛才，他在江旭的話中忽然意識到一個破局之法！
最起碼能為李柷那小子博得一線生機！
隻是不知，這小子是真在信口胡謅，還是有意不再多說？
“那你接著說說，若是把皇位讓了出去，這天下豈不是就要改朝換代？”
聞言，房玄齡鬆了口氣。
多半是自己想多了。
李世民身為一國之君，怎可能連這種大逆不道之言都能忍受？
“陛下自己想想便是！”
江旭笑著搖頭，作死就要作到底。
李世民雙眼微眯，倒真的思索起來。
不過他想的是究竟要不要把這小子拖下去砍了。
實屬大逆不道之言！
“來人啊！”李世民大手一揮，“這書生欺君罔上，拉出砍了！”
眼看一旁侍衛已經動身，江旭頓時激動起來！
已經開始規劃未來十億該如何花了。
但下一刻，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慢著，陛下，依臣之見，此事不妥！”
魏徴拱手走到李世民身邊，附耳輕語。
“陛下來時已說不治罪，若是此刻砍人，有失皇威。”
“被人提起，豈不淪為笑柄？”
聞言，李世民也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冷哼一聲。
“那依愛卿之見該如何處置？”
確認李世民不會現在殺了江旭後，魏徴鬆了口氣。
“此子雖欺君罔上，但所言倒非惡語，依臣之見，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流放萬裏便可。”
“如此也好。”李世民點點頭，“來人，拉下去！”
江旭全程有些發懵。
這老頭啥意思？
讓自己換個死法？
不過也沒事，三十大板打完一樣死，活活打死就活活打死吧！
但下一刻，魏徴的話就讓他他急忙掙紮起來。
“皇上說了，此子還需流放萬裏，切不可傷了性命！”
臥槽！
瘋了吧！
不能打死？
我可謝謝您啊！
見李世民不再多說，魏徴更是鬆了口氣。
還好，保下來了。
就在方才，他突然意識到一個破局之法！
其法也是由江旭所言之中得出。
隻是不知此子是否真為本意。
故而他先收入門內，日後再探探虛實。
若虛再殺也不遲，若實……
便是大唐之幸！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
這小子直言不諱的模樣，像極了當初年輕時候的自己！
“陛下，學生還有話說！”
“陛下呀……”
突然，遠處傳來江旭狼嚎一般的聲音。
“帶回來！”
魏徴心中微動，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江旭跑到院中，微微拱手。
剛才他就明白了魏徴偷偷說了什麽話。
大概意思也就是讓李世民不要殺自己。
因為這家夥不想讓自己死！
說是什麽流放萬裏，怕不是轉手就給關起來當幕賓了！
如此一來，以後見不到李世民，何談被他處死？
眼下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再刺激刺激李世民，讓他顧不得太多，直接把自己拉下去砍了！
氣到魏徴都救不了的地步！
而另一種方法便是今日暫且放棄，起碼不能被魏徴帶走。
不然將會永無回歸之日！
“朕給你個機會，說吧。”
李世民淡淡開口，看不出喜怒。
他上位並不光彩，所以才如此兢兢業業，試圖掩蓋汙點。
實際上他也做到了。
如今百姓富足，國家鼎盛。
自然不能因為這種小事殺人，有失皇威。
弄不好還會落個暴君的罵名。
“敢問陛下，為何大臣是挾天子而不是篡位？”
“因為他們有所顧忌！”
“他們怕的並不隻是篡位的罵名！”
篡位！
罵名！
李世民心髒狠狠一抽！
這混賬東西是什麽意思！
魏徴老臉一黑。
這小子哪裏上直言進諫，分明是不知死活。
這種話，就連他都不敢說！
這可是李世民最大的心結！
得，這次是真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