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偽裝脆弱偽裝堅強

第54章 偽裝脆弱偽裝堅強

玩幾個遊戲下來,兩人臉色越來越蒼白,楊小柔手按著胃部想吐的樣子,賀一寒詢問道:“怎麽了?”

楊小柔五官都擰在一起了,“這個……好恐怖,我的胃都要翻過來了。”

他不耐煩地責備道:“就讓你別玩的嘛,明明受不了還逞強。”

楊小柔反駁,“就知道罵人,你不懂心疼一下我啊!你看小江他們多恩愛!”

轉眼看過去,貝嘉對錢小江遞水又擦汗的親密得不得了,就像熱戀中的情侶!而到現在為止貝嘉還沒跟他說過一句話,賀一寒的臉刷的一下冷下來,錢小江臉上那股子幸福別提多刺眼了,如果不是戴著墨鏡,他殺人般犀利的眼神一準展露無疑,他現在恨不得把這麽個“溫情”畫麵撕碎。

中午在遊樂園裏的餐廳休息吃自助餐,倆男人去排隊拿吃的。賀一寒眼神瞥了瞥座位上的貝嘉,酸酸地調侃道:“錢小江,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啊!”

錢小江一驚一乍的,“咦!還有這麽明顯嗎?”

賀一寒白他一眼,牙齒縫裏擠出倆字兒說:“廢話!”又問:“表白了沒有?”

錢小江摸著後腦勺害羞地點了點頭。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在公司她給我做午餐的那天下午。”

那天下午他跟範成業談事兒沒空回公司,少盯著那麽一會兒都不行!難怪今天她專門叫錢小江陪她,還對他關懷倍至,原來已經是這種關係了。 “動作挺快的啊,她答應你了?”

錢小江歎了口氣搖搖頭,“拒絕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賀一寒心裏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為什麽?”

“可能覺得我年紀太小,她認我做弟弟了。”

他煞有其事地頻頻點頭。

錢小江轉了個折,“可是我覺得我不應該就這麽放棄,嘉嘉是個好女人,值得追!”

“她好?好在哪兒?”

“她性格好,從沒發過脾氣,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會哄老人家開心,會照顧別人心情……”錢小江如數家珍。

賀一寒不耐煩地打斷,“你這就叫不了解她,她發起脾氣來,那可是能死人的事兒!我有充分理由懷疑她有人格分裂。”

錢小江皺眉,“老板,你好像很了解她?”

“她是我以前同學啊!”他連忙找借口。

“可是嘉嘉說跟你不熟。”錢小江犀利反駁。

賀一寒指著自己鼻子,忍不住驚呼出來,“她說跟我不熟?!”

錢小江老實地點點頭。

賀一寒氣得不輕,不著痕跡地遠遠瞪了一眼貝嘉,酸溜溜地說道:“她是怕我爆她的料才故意這麽說!”

錢小江想了想,搖搖頭,“我還是覺得她不是那樣兒的,而且我很心疼她。”

賀一寒很不是滋味,諷刺道:“她有什麽需要你來心疼的?”

上次受傷事件已經讓錢小江心有餘悸。“你別看她表麵總笑容滿麵,可私底下她總不會為自己多想想,背對著大家的時候她總是輕輕歎氣,好像心裏壓著太多的煩惱。其實她很孤單,我知道她的堅強都是偽裝出來的,她的內心很脆弱,她需要被照顧,更需要被保護。”

錢小江的一翻話有些觸動賀一寒的心弦,他似乎忘記了起從菲律賓回來她家被翻得一團糟的那個時候,那個她哭得好讓人心碎。

“每次看到她那副單薄寂寞的樣子,我就很想照顧她保護她,所以我還是會盡全力追她。”

“隨便你吧。”賀一寒冷漠地撇過臉,最終將他的這翻話歸結為:他確實太不了解貝嘉了,如果他知道貝嘉其實是王艾莉,還是個混江湖的老千,他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另一邊兩人各坐在桌子的兩邊,貝嘉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機,楊小柔想找些話聊,開口道:“你在玩什麽呢?”

貝嘉沒抬頭沒回應。

楊小柔莫名其妙被冷水澆了一勺,心想這人太不友好了。“貝小姐,你……”

貝嘉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語氣依舊平穩低沉。“你在北京的那些事騙得了賀一寒,騙不了別人。”

聽到這裏楊小柔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身體下意識地挺直,嘴唇輕顫,“你查我?”

貝嘉終於才抬起頭歪嘴冷笑,“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外表清純無敵,看似老實吧唧的女博士,竟然這麽……豪放。”

楊小柔臉色一轉,犀利凶狠,跟平常那個乖巧的大女生完全兩個樣,“你知道又怎樣!有本事你說去,看一寒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貝嘉隻是平靜地看著她那張邪惡的臉,半晌嘲笑出聲。

“你笑什麽!”她忍不住怒吼,因為她害怕這個女人的眼神和笑容,好像自己被剝光了一般。

貝嘉的聲音低沉卻給對方施加一種不可忽視的強迫力,身體探前展現更大的氣場,脅迫道:“沒錯,他是相信你。不過一個跨國大集團的高層領導人,你別當他是軟柿子這麽好欺負,隻要這件事情有點點風吹草動引起了他的懷疑,你覺得他自個兒不會去查?小妹妹,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你不是我的對手。”

這時候楊小柔的害怕才全浮上臉,驚慌道:“你想我怎樣?”

“分手。”

“不可能!”楊小柔激烈反對,“我愛他,我不會跟他分手。”

貝嘉斥笑,“真虧你說得出來!做出那樣的事,你有多愛他我十分懷疑。你知不知道,在古代這可是要被裝進豬籠裏溺死的。其實你該慶幸有個這麽信任你的男人,放任你在外地這麽多年一點還沒懷疑過你。哪天真讓他發現然後絕望地甩了你,你在他心中最後的形象可就全毀了,自己想清楚。”

楊小柔被駁得無話可說,臉色更加蒼白了,眼淚幾乎就要湧出來,那副模樣簡直就是梨花帶雨海棠著露,任何男人看了,即使她犯了再大的錯也會原諒她。

這時候倆男人取了食物回來了,賀一寒注意到楊小柔的臉色很不妥,埋頭過去問道:“你怎麽了?”

楊小柔白著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虛弱地回應,“可能剛才玩得太刺激了,胃還是有點不舒服。”

賀一寒皺眉,敏感地查覺到這兩個女人之間有問題,楊小柔底下拉了拉他,無力說道:“我們走吧。”

肯定有問題!賀一寒哄著楊小柔,“聽話,先吃點東西。”然後對開始吃東西的貝嘉使了個嚴厲的眼色,自己則站起身,“我出去抽煙。”

貝嘉知道他的意思,等他出門以後也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我去補妝。”

等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貝嘉腳跟一轉出了門。

“你跟楊小柔說了什麽?”他劈頭就責問。

貝嘉聳聳肩,輕佻說道:“我跟她能有什麽說的,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唄。不過你放心,昨晚的事兒一字兒沒說。”

賀一寒指著她的鼻子,“我警告你,你別搞她,別妄想破壞我跟她的關係,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貝嘉禁不住咽了咽湧上鼻腔的酸楚,喉嚨像被淚水堵住了一般沙啞哽咽地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顫抖的樣子讓賀一寒的心抽了抽,但是相比之下楊小柔更嬌弱,更需要他的保護,而貝嘉的強勢和堅強讓她似乎沒有任何人和事能傷害得了她,她那副受傷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她可是老千啊!他更加狠心,更加冷漠。“我說過了,昨天晚上的事不存在,你我之間除了工作,沒有關係。”

貝嘉的心像裂開一般,而他又親手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遠遠看見楊小柔的身影出現在餐廳門口,她賭氣,上前一步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掂起腳尖毫不猶豫地就吻上他的唇,淹沒他所有傷人的話。

賀一寒更是毫不猶豫推開她,罵道:“你發什麽瘋!”

貝嘉顫抖地苦笑,難以掩飾那足以讓她崩潰的痛。

賀一寒厭惡地瞪了她一眼,此時他的眼中這個老千就是個會破壞他感情的惡婆娘,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多待。轉身的同時他看到了不遠處楊小柔傷心欲絕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子,他的心瞬間糾到了一起,刹時明白了貝嘉突然發瘋就是為了在楊小柔麵前示威。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女人,玩這種下三爛的招!賀一寒回過身,冷竣的表情完全顯示了內心對她的痛恨,恨得她入骨,恨得想當場剝了她的皮。

“你很惡心!”賀一寒咬牙切齒地拋下這麽句話,腳跟一轉就追著楊小柔去了。

貝嘉捂著心口,這裏真的好痛好痛……

賀一寒追上了楊小柔,拉著她的手把她半擁在懷裏,“小柔,你聽我解釋,我跟她沒什麽,真的!她今天不知道發什麽瘋……”

如果不是自己心虛,她怎麽會跑開,怎麽會連上前打她一巴掌的底氣也沒有。楊小柔已經哭成個淚人,眼睛又紅又腫,哪裏聽得進去他說的話,連自己說話都語無倫次了,“不要,我不知道……我沒什麽也沒看見……一寒,不要說了……”

賀一寒心疼極了,抱著她安慰著撫摸她的背,“好好,不說了,我們回家。”

楊小柔早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另一邊錢小江見她貝嘉回來以後臉色不對,關切地問,“嘉嘉,你不舒服?”

她強顏歡笑搖了搖頭。

“老板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先回去了。”

錢小江不懷疑貝嘉的話,“楊小姐不舒服吧?她看起來這麽嬌弱。”

嬌弱……她不就輸在嬌弱上嗎?她不懂得楚楚可憐,她不懂得搖尾乞憐,所有人都以為她應該無堅不催,所有人都覺得她應該強勢,不需要依靠,甚至可以被任意傷害,有誰想到她也隻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女人啊。

錢小江敏感地察覺到貝嘉的不妥,柔聲問,“嘉嘉,有什麽心事都可以跟我說,別憋在心裏,會生病的。”

她這人最經不起安慰,眼淚嘩嘩地就往下流,怎麽也止不住。

餐廳裏來來往往的人多,幸虧他們坐在角落,錢小江趕緊坐到了她旁邊的椅子上,一手遞給她紙巾,一手輕拍著她的背。

貝嘉哭得更凶,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更想把所有的心事都說出來,可是不行,所有事情都必須她一個人承擔。“小江,你是好人……你真好……對不起……”

錢小江半摟著痛哭的她,心也疼得不得了,可不知道從何幫起,束手無策。

貝嘉拖著疲倦地回到那個空蕩蕩黑漆漆的大屋子裏,自己動手放好一缸熱水,泡在浴缸裏的時候暈暈沉沉幾乎睡著了,驟然驚醒四周仍然是一片寂靜。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起來擦幹身子吹幹頭發,一頭紮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

這幾天看來賀一寒是不會過來了,她害怕家裏這樣空洞的安靜。於是撥通了安東尼的電話,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她跟安東尼聯係很頻繁,可今天她隻想聊天。

“安東尼,今天我發現了一個挺懂我的人。”

安東尼的聲音聽起來比她還興奮,“誰啊?”

貝嘉笑道:“還記得賀一寒身邊的秘書錢小江嗎?”

安東尼想了半天才記起,“哦!那個小毛頭啊!他成年了沒,你可別打小孩的主意啊!”

“哈哈,你這話他可不願意聽啊。其實他是個特別好的男人,細心又體貼,我隻是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他很留意我的情緒,特別會安慰人。今天我跟他去遊樂園了,他很會照顧我……反正他挺感動我的。”

安東尼沉默了一會才回應,“世界上能有這樣的人嗎?”

貝嘉輕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種男人出現了,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這麽好。”

“心動了?”

她的腦子裏又串出賀一寒的身影,情緒馬上又低落了下來。恨自己為什麽對錢小江一點感覺都沒有?還老想起那個傷得人苦不堪言的家夥。“我……不知道。”

“你該放開自己接受新感情了,賀一寒那臭小子不是什麽好鳥,不值得你這麽對他,離開他,別越陷越深。”安東尼苦口婆心不知勸了多少回。

她又歎了口氣,可沒法為自己辯解,賀一寒對她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算了,咱們別提他了。”

他忍不住又要責備。“你呀就是太倔強!不受一次重大打擊,你是不會死心的,還是留著個備胎有備無患,那小秘書要真心對你好的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我已經認他做幹弟弟了。我跟他家人的關係也不錯,還約了明天上他家吃飯呢。”

“男人年紀小不代表他不夠真心,找個時間我過去給你考查考查,看他到底是不是那麽回事。你這人表麵好像很天下無敵,但實際上是有心無力,有點小事就感動得亂七八糟,所以才容易受傷害,這方麵我可沒少為你操心過。”

“我記得都我為你操心啊……”

電話那頭不遠處有人在呼喚安東尼,該是瑪麗安吧,自從上次瑪麗安為了救安東尼違反軍令,她受到了上級嚴厲的處分,處分就是降職和調職,回家鄉坐辦公室,正好可以跟安東尼團聚,他們終於可以開始計劃要孩子了,貝嘉也為他們高興。

掛了線,沉寂又一次無孔不入地包圍過來,好像要把她吞蝕一般,安東尼的圓滿更襯托了她的孤單,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瞪著天花板。房門沒關,突然她好像聽見家裏的電梯門輕微的開合聲音,她光著腳丫子急急衝出房去,可電梯還緊緊地閉合著,哪裏有什麽動靜,原來是她的幻覺,還以為賀一寒回來了。

她垂頭喪氣地回了房重新倒在床上,她想放空腦袋什麽也不想好好睡一覺,可眼淚在無聲無息間又從眼角滑下,沒進了發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