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曾怨我

老者名曰李笑天,是逍遙宗第二代掌教,也是自逍遙宗開山祖師後的逍遙宗唯一一位破虛境巔峰強者。

“淼兒,你可曾怨我”形容枯槁地老者緩緩抬頭望著著謝淼問道。

謝淼的思緒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年幼時光,那時候他剛進山,什麽都不懂,可沒少受李笑天的鞭笞,等長大一些後他才知道眼前的老者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又怎麽會怨呢?

“怨過,但現在不怨”謝淼思索半天後溫吞地答道。

李笑天聽完眉頭一皺,隨後便很快平複了臉上的波瀾。

謝淼看到老者臉上的表情又接著說道:“之前師傅一直不讓徒兒下山,所以心中有些埋怨,現在師傅讓徒兒下山,徒兒便不怨了”

其實謝淼早在很久之前就對這事釋然了,山下的世界能讓師傅身受如此重傷,又何況是他呢,但謝淼就是想這般說與李笑天聽。

李笑天聽完臉上一陣抽搐,敢情自己這個徒弟之前一直怨著自己啊,心中也是不覺生出自責。李笑天覺得自己對這個徒弟約束太近,管教太嚴,甚至連一點風險都不願他承擔,將他禁足在山上十五年不能與外界接觸,盡管這有著他的苦衷,但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些過於嚴苛了。

“這次下山是一次遠門你要做好準備,此次不會有其它師門長輩隨行,一切皆由你做主,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足以應付!”李笑天說道。

“是,師傅!徒兒定不辱師門”謝淼倒是很幹脆地回道。

李笑天又望了望白衣少女,心中又是一陣愧疚,隨即轉頭對著謝淼說道:“淼兒,此次下山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師姐,她性子直,遇事不避,你莫要讓她身居險地”

少女聞言心中略有不悅,爺爺會將首席交給師弟她早就預料到了,可爺爺這般小覷自己,少女又怎能不惱怒。

“爺爺放心,采兒不用師弟照顧,自己也能照顧自己,況且師弟修為與我相當,指不定還需要我幫忙”李采薇直言道。

李笑天聞言也未曾反駁什麽,隻是順著少女的話笑著說道:“也是淼兒從未接觸過外麵的世界,下山以後肯定會有不少問題,你作為師姐就好好幫襯一下他,正好你們也好好增進一下感情,你們應該也有好幾年沒見了”

“徒兒一定照顧好師姐!”謝淼看出來師傅並不反對自己和師姐的事,甚至有意撮合,心中竊喜。

而一旁的李采薇心中卻是有些鬱悶,她感覺自己好像被爺爺送給了師弟一般,但她也不敢拂逆爺爺,隻得稱是。

“我也不多說了,你們的性子其實我是放心的,在外麵想必不會惹太大禍事,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們逍遙宗不惹事但是也絕不怕事,你們在外行事也別辱沒了宗門名聲”

“是,爺爺/師傅”兩人齊聲答道。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有點累了”李笑天似乎有些不耐煩一般趕走了二人。

二人走後,李笑天臉上疲態盡顯,好似一下蒼老許多,他知道老天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縱然是他這樣二百年入破虛的天縱奇才也難逃命運的掌控。

哦,不對!現在這個天縱奇才的位置已經不屬於他了,而是他這個看起來溫潤無比,人畜無害的徒弟。

逍遙峰,菩提樹下。

李采薇一回到自己的居所便進入了入定狀態,開始進行每日的修煉。

“師姐今晚可有空陪師弟一起賞個月,今晚的月亮可是千年難得一見”謝淼深情地看著美目緊閉,盤坐在樹下的李采薇說道。

後者則是緩緩睜開眼,疑惑的看著自己這位俊美的師弟說道:“月不過陰晴圓缺,千年難見又如何呢?”

“師姐,我們藏書閣中一本名曰《月相》的書中記載,今晚的月亮千年一現,也絕不是簡單地陰晴圓缺,師姐今晚與我一同賞過便知”謝淼隻是淡淡地說道。

“那好今晚便同師弟在這裏賞月”兩人所在的位置是李采薇個人的獨立居所。

“師姐,這裏作為觀月場所倒是差了些許,不如去峰頂賞月如何”謝淼如是說道。

當然在這裏也是沒問題的,隻是謝淼怕這裏突然冒出幾個不識趣的人打擾自己和師姐的約會,盡管逍遙峰一脈如今隻剩三人,但還是會有其他峰的弟子來逍遙峰的藏書閣借閱書籍之類的。

“那便依你”李采薇說完重新回到入定的狀態中,她當然知道師弟的心思,她也不想戳破,因為她也有很多話想同自己這位師弟聊一聊。

“那好,今晚戍時我在峰頂等師姐,師姐可不要爽約!”說完這些,謝淼便欣然離去。

李采薇望著師弟離去的背影,心情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恍惚間想起了自己和師弟初識的場景。

十五年前的某一日,李笑天從山外帶回來一個四五歲模樣,滿身鮮血,嘴裏還不停發出怪叫聲的孩子,李采薇當時隻有七歲隻敢躲在一旁偷偷的看著他。

李采薇當時心中是極為害怕的,即使爺爺牢牢地將他抓住,她也是始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直到那孩子的目光聚焦到李采薇身上,他忽然不再發出怪叫,臉上浮現了笑容,李采薇無法理解這笑容的含義,卻也不再害怕。

又過了幾年,爺爺教會了他說話寫字以及一切作為人該學習的。李采薇也逐漸開始喜歡上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因為他總能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感覺,而這感覺是就像是一塊石頭丟進了自己心中那死寂沉悶的湖泊中。

可也正是從那時開始,爺爺的目光就不再聚焦在她身上。

慢慢地她知道,自己被爺爺拋棄了,自己輸給了師弟。

但李采薇卻是始終沒有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裏,所以她拚命的修煉就是想證明自己不輸給師弟,但如今看來自己終究還是輸了。

如今的師弟與五年前判若兩人,她看不透,也無法理解師弟為什麽追求自己,追求自己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