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銷冠的眼光
是向城和高佳麗。
發現高佳麗在看著自己，劉彤彤下意識閃開目光，將視線挪走。
餘光感受到對方正在朝自己走來，劉彤彤捏著衣服的手倏然收緊，就在她準備拿著衣服到試衣間的時候，葉存音擋在了她的身前，攔住了高佳麗的步伐。
“喲，沒想到在這也能碰見你們。”高佳麗很是傲慢，眼中對葉存音的敵視不比上一次少，她隨意地將手中的袋子扔給自己身後小跟班似的向城，垂眼看了看劉彤彤露出來的衣角，聲音中透露著幾分輕蔑：“你們不會是來這兒試穿人家店裏的衣服，然後拍照發朋友圈的吧。”
葉存音將手伸到後麵，一把把劉彤彤拉到她的身邊，緊握著她的手腕，示意她要鼓起勇氣，正麵和高佳麗對視。
葉存音微笑著衝麵前的人道：“你這麽了解這些事情，莫非你經常這麽做？”
“嗬！”高佳麗捂著嘴笑了一聲，“我家裏還不缺這幾件衣服的錢，倒是你……”她看向劉彤彤，下巴微抬，目光有些輕蔑：“你家裏是個什麽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這家店，有幾件是你能買得起的衣服？”
高佳麗的話讓劉彤彤一怔，她下意識地拿起吊牌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上麵的價格竟然是四位數。
這段時間鍛煉起來的自信在一瞬間被瓦解，她的臉上浮出幾抹紅暈，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葉存音的袖子，正打算出言勸她和自己離開時，原本在收銀台前站著的那名銷售突然走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高佳麗看了一眼銷售，指著劉彤彤和葉存音道：“小張，她們兩個根本沒錢買，就是來蹭試穿拍照的，你把她們趕走就行了。”
姓張的那名銷售看了兩人一眼，臉上帶著職業笑容，語氣還算恭謹：“兩位小姐，如果您喜歡這件衣服的話，就請到收銀台前結賬，本店的衣服概不試穿。”
“是嗎？”葉存音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試衣間，語氣淡漠：“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試衣間就是個擺設嗎？”
“那倒不是……”銷售臉上的笑容依舊，“您若是想用試衣間，需要在本店消費五千以上，成為會員才可以。”
葉存音道：“我怎麽沒聽說，貴店還有這種規矩？”
銷售道：“您不常來，自然不知道。我家店裏的衣服都比較貴，有的客人會在試穿的時候不小心弄壞衣服，如果賠得起還好，賠不起的話，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我們也是圖個省心。”
“行了，別跟她們廢話了。”高佳麗雙手環抱在胸前，語氣很不耐煩：“你現在立刻馬上把她倆給我趕出去，否則我以後就不在你這消費了！”
高佳麗算是他們店裏的老顧客了，每次消費也都記在她這裏，算得上她個人的大主顧，甚至可以說，她每個月的業績有大半都是靠高佳麗，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思及此，那銷售便伸手示意麵前的兩人離開，隻不過臉上卻還帶著笑意：“不好意思了兩位，你們既然沒有要消費的意思，就請離開此處吧。”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葉存音冷笑一聲，朝前走了幾步，離開原地時，順手將之前從包裏摸出來的信用卡塞到了劉彤彤的手裏。
她直接來到門口牆上貼著的告示前，撥打了上麵的舉報電話。
銷售一眼就看出她想做什麽，連忙上前來到她麵前，眼神有些緊張：“這位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打電話問問貴店到底有沒有這種規矩了。”葉存音的臉上總帶著股清淡的笑，對任何事情都仿佛胸有成竹。她一邊等著電話接通，一邊伸手摩挲了一下銷售的胸牌，淡淡道：“當然了，如果這規定是你編出來的話，我就順手把你舉報了。”
她這話一出，銷售的眼中雖然閃過一絲擔憂，但卻還是強撐著道：“你不用拿投訴嚇唬我，隨便打。”
“發生什麽事了？”
門外又進來一人，看穿著應該也是這家店的銷售，隻是氣質要比店裏的這位好上許多，走姿也更端莊，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十分親和。
她來到葉存音的麵前，語氣很是和善：“這位小姐您好，如果店裏有哪些服務做的不夠周到，您可以先跟我說說。”
葉存音的電話已經撥通了，此時直接掛斷並不是個禮貌的行為，她於是簡單地將事情講述了一下，一來是說給電話裏的人聽，二來便是說給麵前的銷售聽。
後麵進來的這位銷售聽完她說的話，臉上很快露出愧疚的神色，她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她剛來我們這兒工作沒多久，很多接待方麵的問題還不太清楚，我替她跟您道個歉。”
她說著，衝葉存音很是恭謹地鞠了一躬。抬頭的一瞬間，她看向了葉存音身後的那名銷售，目光極其淩厲，快速使了個眼色讓她離開。
那人雖然心有不服，可奈何人家是銷冠，得老板看重，就算同為銷售，她也不得不聽她的話。
高佳麗皺著眉頭看著姓張的那名銷售離開，她眯了眯眼，“噔噔噔”地踩著高跟鞋來到了銷冠的麵前，聲音極其不悅：“我告訴你，你討好她們純屬白費力氣，她們可沒錢買這些衣服。”
銷冠也是在這個行業裏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她從進來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葉存音身上的衣服並非等閑貨色，而是出自國內知名設計師之手，心裏早就料定了她來頭不小。
不過，她也沒打算得罪高佳麗，回應的話很是得體，兩邊都不得罪：“您是我們店裏的常客，消費水平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及得上的，但是這兩位小姐看著氣質不凡，何況我們店裏有很多衣服也確實有適合她們，這兩位小姐若是喜歡，之後再買也是可以的，不急於一時。”
銷冠給了台階，劉彤彤於是連忙來到幾人跟前。她衝著銷冠笑了笑，正打算順著台階下來，退還手裏的這件衣服時，就見高佳麗帶著一副輕蔑的目光看著她，話語極為刺耳：“她這一輩子，也就配給我擦個鞋，永遠都不可能買得起這裏的衣服。”
她這一番話，將劉彤彤的思緒瞬間拉回初中時代。
初二那次的演講比賽之後，高佳麗就一直在班裏針對她。因為劉彤彤是語文課代表，高佳麗就帶頭不交作業，等老師過來責問的時候，她就說是劉彤彤沒收他們的作業。每當下課時，她就會找人把劉彤彤拖到女廁所，對她進行言語上的侮辱和身體上的毆打，有好幾次，她都是讓劉彤彤跪著舔幹淨自己的鞋子，才肯放她離開。
原本劉彤彤也以為，她是因為演講比賽的事情想整她，過段時間也許就好了，但事實卻是，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演講比賽不過是她可以欺負別人的一個理由罷了，她根本不是心裏不平衡，她隻是以折磨自己為樂趣。
其實初一的時候，高佳麗的家庭情況和她也跟差不多，後來是因為他們家中了彩票，她哥又爭氣，靠著這筆錢創業成功，這才有了他們一家現在的好生活。
有的時候劉彤彤也會覺得不公平，明明自己老實本分的做人，卻要無辜遭受禍端，而那些欺負自己的施暴者，卻能如此幸運地被上蒼眷顧，越過越好。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她想不明白，心裏的不滿也漸漸開始積攢。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葉存音的一句話將劉彤彤的神思拉回現實。
話裏，她對高佳麗的不屑毫不遮掩。葉存音拍了拍劉彤彤的肩膀，湊近她的耳邊低聲道：“三號架上的幾件衣服我都蠻喜歡的，你隨便挑幾件來付款，用我的卡……彤彤，還記得我說的話嗎？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裏麵對你內心深處的恐懼。”
劉彤彤扭頭看向葉存音，與她四目相對，似乎是在問她真假？在得到葉存音肯定地點頭後，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高佳麗的身上。
葉存音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像是在給予她溫暖又給予她力量。
劉彤彤深吸一口氣，她鼓起勇氣，像克服演講恐懼時那樣看著高佳麗，眼中縱然還有怯意，但更多的，卻是明晃晃的憎惡。
“你是覺得我買不起是嗎？”劉彤彤轉身來到三號架的位置，想也沒想，隨手拿起幾件，直接塞給了銷冠，而後將信用卡遞給她，底氣十足：“買單。”
銷冠接過衣服和卡，快步來到收銀台前，動作熟練地打包好東西；一旁的收銀員在算錢，兩人幾乎是同步結束了手上的活。
銷冠將打包好的東西遞給她，微微一笑道：“您好，一共消費六千四百八，這是您的卡，請拿好。”
高佳麗的臉色霎時難看不少，但她還是強撐著麵子，冷笑道：“這一番衝動消費，是你省吃儉用了幾年攢的啊？”
她話音剛落，葉存音地嗤笑聲就傳了出來：“樂福鞋配花襪子就算了，居然還穿了個白色長裙。”
劉彤彤被她的話引回思緒，她看著麵前的女生，這才注意到她下半身的穿著確實有些“奇特”。
看到那雙花色的襪子，劉彤彤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一旁的收銀員也在隱隱作笑。高佳麗的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眼見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麵，她連忙拽了拽身旁的向城，滿聲怨氣地衝他說道：“你怎麽也不幫著我說話？你還是不是我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