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待會打扮一下。”白忱自回家之後一直沒和鍾禮清搭話,直到吃完晚飯才突然出聲知會她。

鍾禮清正推開椅子準備離開,聞言僵在原地,許久才麵色難堪的回道:“……我不會應酬。”

白忱抬眼看她,臉上依舊是冰冷的顏色,他隻淡淡掃了眼她的反應,很快就低頭繼續吃東西:“跟著去就行。”

鍾禮清扣了扣指甲,最後還是沉默的轉身上樓。她不想再和白忱起衝突,在一些不必要的小事兒上不需要為難自己,她和白忱的實力懸殊有多大她很清楚。

這兩年白忱都沒帶她去過公眾場合,雖然當初白忱離婚再娶的消息也算轟動一時,但是他二婚的妻子究竟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這些基本信息都被他掩藏的很好。

鍾禮清知道自己這種身世在他們這一類人眼裏是上不得台麵的,當初會被肖家看中,並且同意兩人結婚實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兒。和白忱結婚就更奇怪了,白家的人她從來沒見過,或者說,白忱身邊都有些什麽人、他的圈子如何,這一切她壓根都不知道。

不自覺又想起李靖昨晚對她說的話,白忱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

她知道白忱大概不是個好人,也隻當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奸商,或許在男女關係上還有些混亂……但是她還是沒敢把他和殺人這一類的恐怖事件扯上關係。

想到李靖她心裏又是一陣煩躁。

鍾禮清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素淨平淡,實在稱不上驚豔,白忱也不可能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所以今晚白忱忽然說要帶她出去,著實讓她有些意料之外。

說是打扮,鍾禮清也不過化了個淡妝,她平素簡樸慣了,也沒有什麽隆重的晚禮服是適合參加宴會一類的。所以她隻挑了條簡潔的露肩小黑裙,站在白忱書房門口問:“這樣行嗎?”

白忱抬頭看她,竟然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清冷的視線靜靜落在她身上打量著。

鍾禮清局促的站在門口拽著有些偏短的裙擺:“我沒有合適的衣服,要不你還是——”

“很漂亮。”

他淡淡應了一聲,忽然起身朝她走過來。

鍾禮清看著他挺拔的身形一步步走近自己,潛意識就想逃開,但是她知道如果往後退隻會更加激怒他,最後依舊落不到好。

她隻得僵直的挺立著腰杆,等著他緩緩逼近。

白忱走過去低頭看她,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他指腹粗糙,鍾禮清這才發現他的手指上帶著明顯的薄繭,好像是常年觸摸某些器-具而形成的。

她不敢亂想,卻還是忍不住聯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男主角是個常年使用槍支的殺手,影片當時有特寫鏡頭,他的指腹上也留有這種明顯的凸起。

白忱摩挲著她細滑的膚質,看著她描畫細致的妝容,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廝磨起來,輕輕啃咬幾下,弄得她唇肉發麻。

鍾禮清側臉避開他濕熱的唇舌,敷衍道:“唇膏——”

白忱不容置喙的捏住她的下顎,硬生生迫她轉過頭來,唇瓣貼上去舔-舐她唇上的橘色馨甜,手臂攬住她的腰線將她貼緊自己的下半身。

鍾禮清感覺到他身前漸漸勃-起,驚愕的瞪大眼,掙紮著想逃卻又辦不到,隻能被他含住小巧的舌尖逗-弄。

她隻能強自忍耐,他卻越來越過分,手指沿著她修長的大腿撫摸上去,撩起她的裙沿想要探到最深處。

鍾禮清急忙製住他,眼裏帶著幾分商榷和祈求:“會把裙子弄皺的,還要重新弄頭發……”

她言下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不想做,不想再繼續下去,白忱這麽聰明又怎麽會不懂?

難得她軟了語氣,他好像也不那麽急迫了。隻是抱起她放在大理石桌麵上,將她本就窄短的裙身推了上去,又輕易勾住她底-褲的細帶想要撕開:“我不進去。”

鍾禮清覺得羞恥極了,緊緊阻攔的雙手還是被他扯開。隨著布帛撕裂的聲響,身體完全沒有遮掩的暴-露在他麵前。

她心裏又羞又惱,真不該對這男人抱有半點期待。

白忱似是在仔細觀察她,鍾禮清臉上火辣辣的,側目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那麽羞恥的部位,有什麽好看的?

白忱忽然俯身壓了上來,鍾禮清的雙腿被他抬起搭在肩膀上,以極其難堪的姿態。

他溫熱的口腔竟然完全包裹住她隱秘的部位,裏麵還有軟軟滑滑的東西四處遊曳探索,似乎在尋找神秘源地的致命點。

鍾禮清哪裏承受過這種事,也從來不知道還可以親吻那裏,當即就驚得掙紮起來:“白忱!”

白忱鉗住她的腰,低聲哄她:“好好感受我。”

鍾禮清鎮定不下來,還是扭動著身子想要逃開,但是白忱存了心思不願放過她,舌尖所到之處都讓她全身劇烈發著抖。

她不喜歡和白忱的親密接觸,到現在還是抗拒,更何況是這麽陌生的方式。

就連身體產生的感覺都是陌生的,不像以前那麽幹澀灼痛,似乎有些綿綿密密的快感在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又有一股股致命的酥-麻在她體-內翻攪。

鍾禮清用力咬住嘴唇不想發出半點聲音,克製著最真實的反應。

白忱最後還是遵循他的承諾沒有要她,可她身上的衣服卻被他弄得狼狽不堪,妝容也因為汨出的細汗變花暈染。

鍾禮清背對著他整理衣物,憤懣的低垂著頭不說話。

白忱從身後抱住她,埋在她頸間低聲問:“生氣了?我沒有插——”

鍾禮清轉身瞪著他,白忱眼底蘊了笑,捏了捏她的臉頰:“好,我不說了。”

鍾禮清這才又低頭忙自己的,腿-根還濕濘粘連,她越想越氣悶,在某一刻她竟然糟糕的產生了最真實的回應,擦拭身體的動作也因為那一陣懊惱變得粗魯蠻橫。

白忱看著她,微微蹙起眉心,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輕點,不痛?”

鍾禮清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他低沉的在她耳邊呢喃一句:“我那麽小心不弄痛你,你自己倒不愛惜。”

“我幫你。”他又是罔顧她意願,直接將她抱在了身上悉心替她清理殘留的痕跡,仔細的分開她緊合的長腿。

鍾禮清臉上火辣辣的,幹脆就找借口:“我不去好不好?妝花了。”

白忱看了她一眼,順勢在她唇上安撫的親吻:“洗幹淨才更漂亮,去洗澡。”

鍾禮清鬱悶的被白忱攮進了洗手間,這男人該不是故意耍她的吧,之前讓她打扮,現在又要她洗幹淨?

鍾禮清發現白忱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對自己也格外溫柔。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好事?

去了目的地她才知道白忱帶她去的是朋友的私人聚會。之所以知道是他的朋友,那是因為應了那句古話“人以群分”。鍾禮清從出現就覺得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無論是那些人身上散發的氣場還是說話的表情,總有種說不出的倨傲淡漠在裏麵。

他們也帶了女伴,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類型,身材火辣麵容精致,每一個細節都做的非常完美。

鍾禮清看著她們就更疑惑白忱帶自己來的目的了,她的出現隻會讓他丟臉吧?

男人們聚在一起聊自己的事,鍾禮清發現白忱和他們在一起表情難得的放鬆,就連說話時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和平時麵對自己時的冷淡疏離一點兒也不一樣。

她感歎一個人的多麵性,又忍不住想,白忱真的是自虐狂,竟然喜歡把一個自己也很討厭的人留在身邊互相折磨。

一整個晚上倒是相安無事,鍾禮清發現那些女人雖然看起來妖嬈冷豔,相處起來卻是難得的平和。

和她們交談之下才知道,她們都是那些男人的原配妻子,竟然不是她猜想的小三。

看來這個聚會似乎很慎重。

其中有個身材很好的女人叫簡桑榆,相處起來隨和溫潤,她對鍾禮清微笑著說:“你能拿下白忱,真是不容易。”

鍾禮清尷尬的笑,其實是白忱拿下她吧?她在白忱眼裏不是和一隻螞蟻差不多嗎?

簡桑榆還告訴她:“白忱其實不容易,從小經曆了很多事,所以有時候看起來有些冷血變態,但是他不壞的。”

鍾禮清微微蹙起眉心。

簡桑榆自覺失言,人家夫妻倆的事兒她實在不該多嘴,於是轉移話題道:“他平時把你保護得那麽好,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鍾禮清覺得簡桑榆說的話有點奇怪,什麽叫“平時把她保護的很好”?

可是簡桑榆之後就沒再接著說下去,而是帶著她去拿喝的。

鍾禮清心中疑惑,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白忱,驀然發現他也正抬頭看向自己。

兩人目光相遇,他臉上依舊沒有過多的笑意,可是卻一直關注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停在一個固定的位置,可以讓他隨時梭巡到。

一整個晚上他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膠著在她身上,鍾禮清在他眼底竟然看到一種類似於獸類對自己所有物的凶殘保護欲。

她忍不住又開始琢磨簡桑榆那句話裏的含義,可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隻能說她實在太不了解白忱了。

鍾禮清從來都不知道白忱是做什麽的,隻知道他在經營一家公司,好像是做房地產的,其他的就什麽都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兩人還是一貫的不多話,白忱也不是個話多的男人,一直閉目冥思。鍾禮清知道他沒睡著,因為隻要她有細微的動靜,他的睫毛都會輕輕裔動一下。

“你在緊張什麽?”

白忱忽然開口,鍾禮清被他嚇了一跳,心口劇烈的跳動幾下:“沒事。”

白忱睜眼看著她,晦暗的光線將他深沉的眉眼襯得更加陰鬱冷然。

他沉沉盯著她,似乎在探尋她眼底的真假,片刻後忽然開口問她:“如果有人要殺我,你會怎麽選擇?”

鍾禮清耳邊隻剩下自己放大的心跳聲,被他那麽安靜的注視著,好像那幽沉的視線都看進了心底去,窺伺出她最真實的想法。

她一時亂了方寸,顧左右而言他:“我不懂你說什麽。”

本來平穩滑行的車子忽然猛地刹住,鍾禮清因為慣性險些撞上前麵的椅背,還好身旁的男人忽然伸出胳膊擋住了她前傾的身子。

鍾禮清迷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隻看到他素來冷硬的下巴更加寒意料峭。

她順著他薄涼的視線看過去,前方不知何時竟匯聚了不少人,那些麵目猙獰的男人手中都拿著亮晃晃的刀具,長長的刀刃在月光下看起來寒意迫人。

鍾禮清渾身一顫,身旁的男人握了握她的手指:“我在。”

他的潛台詞該是讓她別害怕,可是鍾禮清的顫栗並不是因為懼怕和恐慌,而是……為首的男人是她認識的,前兩天才剛剛偶遇的李靖。

李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車前囂張的用腳踹了下車子:“白先生,咱們是不是該好好談談。”

白忱的表情更冷了幾分,前座的司機冷靜的回頭看白忱:“他們還真是有本事,竟然能查到您的行蹤。我要報警嗎?”

“不用。”白忱慢慢開口,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女人。鍾禮清緊緊掐著自己的胳膊,有些遲鈍的抬頭和他對視。

白忱垂眸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順勢扯下自己的領帶將她眼睛蒙住,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聽到什麽聲音都別下來。”

鍾禮清的視線陷入黑暗,聽覺就更加靈敏,她感覺到車身晃動,然後是車門“嘭”一聲被甩上,再然後就是車門被鎖的聲音。

白忱的車子隔音效果很好,可是外麵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鍾禮清想忽視都很難。

那一聲聲慘烈的嚎叫,鍾禮清心頭大震,扶著前座的椅背不住發抖。外麵的打鬥情形不知道有多淒烈,但是每一聲悶哼都淩遲著她的神經。

時間被無限的拉長,好像經曆了一個古的年代那般久遠。

直到身體被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包裹住,鍾禮清顫抖著手確認身旁的男人,手指微微觸碰一下就撫到了他臉頰上溫熱黏濕的**。

刺鼻的腥味。

鍾禮清急忙縮回手,嗓子幹的厲害:“你……受傷了?”

是白忱的聲音,清晰的在耳邊響起:“沒事。”

車子發動,鍾禮清想伸手解開擋住視線的束縛,白忱卻攔住她:“你暈血,別解開。”

她心髒莫名的一陣緊縮,木然的聽著白忱向司機吩咐:“喆叔,打電話叫人清理現場。”

鍾禮清回家之後才知道白忱受的不是輕傷,她被隔離在外看不到房間裏境況,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緊緊抱著膝蓋。

那一聲聲淒厲又慘絕人寰的低吼還在她腦海中回蕩,她更加用力的環住自己,牙根都在打顫。不知道那些人的下場如何,但是光憑白忱當時的狠戾顏色來看,他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

鍾禮清隻覺後背不住泛著寒意,燥熱的天脊背都溢著汗珠,她真的從來都不了解白忱,連他真實世界的一絲一毫都沒觸碰過。

一道人影覆住眼前的亮光,鍾禮清慢慢抬起頭,喆叔刻板又冷漠的臉龐出現在她視線裏。

他冷冷看了一眼,語氣森寒:“鍾小姐,我希望你適可而止,如果再有下次我會對你不客氣。那個李靖我會處理掉,你自己好好反省。”

喆叔說完這句就轉身離開了,鍾禮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眼神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