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輩兒還親

“十九歲竄一竄。”王宇直若有其事的說著:“這都是老話兒。”

陳德明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認真的說著:“我信。”

“哈哈哈……”

一群老頭子們都笑了起來。

“怎麽,有什麽事兒嗎?”陳德明作為李雲燁的下屬,李雲燁自然要將話往下引,便說道:“這會兒我們幾個都在,有什麽事兒你就說,保證能解決。”

陳德明搖了搖頭:“沒什麽麻煩事,就是今天的任命……我覺得有些為時過急了。”

幾個老頭子互看一眼,心中了然。

王宇直讓陳德明坐下,緩緩開口:“德明啊,我們知道,你不是個好大喜功的孩子,但你說急,我們不這麽覺得,我們覺得不急。

你想,你現在十九歲,底下幹幾天意思意思得了,但統領全局的經驗,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成,所以,你不能在底下待的時間太久。

自查司是咱們江南府的新衙門,我們想來想去,交給誰都不合適,正好這主意是你出的,就讓你來曆練曆練,晃一晃,也得幾年時間。

那時候你才二十出頭,看起來不打緊,可想當巡撫,還差了許多,經略使的位置你得混一混吧,來來回回,就三十歲了。

你不是貪圖安逸之輩,總是屈於人下,你還怎麽施展,人能活多久,像我們五十歲才幹到這個地步,想施展都沒時間。所以,你得著急啊。”

陳德明知道,理是這麽個理,但是也不在乎幾天時間,判丞當了半個月就升官,沒什麽政績,這讓百姓們怎麽看。

見陳德明還是沉思,王宇直繼續說道:“若是你覺得自己履曆太單調,不如走到百姓中間,讓大家認識認識你,認識的人多了,就不用管什麽政績了。”

陳德明想了想:“那好吧,既然叔父這麽說了,那我就試試。”

“誒!這就對了!”王宇直拍了拍陳德明的肩膀,對旁邊的幾個同僚說道:“年輕人,就要朝氣蓬勃嘛,你看看這孩子,老氣橫秋的,咱們要是再小些歲數,都等當兄弟嘞!”

“哈哈哈……”

……

陳德明雖然升官了,但是繼續兼著刑務司的判丞職位,刷履曆。

李雲燁知道這兩天自查司要組建,有很多事情要忙,就將陳德明的排班全部取消,讓其安心組織自己的班子。

陳德明回到了家,陳青誌正悠閑的坐在大堂裏喝茶,見兒子回來笑嗬嗬的,招了招手:“來來來,跟爹喝一杯。”

要說陳德明這麽快升官和陳青誌沒有關係,那是不可能的,陳德明坐在了一旁:“爹,我說你也太急了,王叔父可能不說什麽,還會支持,但你讓其他的六位經略使怎麽看。”

“愛怎麽看怎麽看,就他們那群老東西,還翻不了天。”陳青誌不屑的說著:“我為啥這麽早就舍棄了巡撫一職,不就是因為李家的事兒嘛,你不趕緊一些,趁著我還在,還算有些威望,等慢慢升上去,黃花菜都涼了。

你以為李雲燁還有秦莫林那些老東西就沒有什麽想法,我下去之前,硬生生的把李雲燁的孫子往上提了兩級,把秦莫林的兒子送去了朝廷,就是為了給你鋪路,這樣他們才能安心的給你辦事。

你信不信,我現在要是死了,那些成天笑嗬嗬的,鐵定第一個拉幫結派,你要是還能當巡撫,算我死得好!”

“爹,你這是說什麽呢!什麽死不死的。”陳德明瞪了一眼陳青誌:“不管怎麽說,現在我是自查司僉事了,您覺得提名誰比較好。”

陳青誌早已為兒子做好了打算,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來,從桌子上推到兒子麵前:“你看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幾個人,要是你還有自己想往上湊的,可以添。”

陳德明拿起了紙條,上麵一共有三個人名。

“王成濤、劉繼業、周在民。”

王成濤陳德明知道,是江南太學講律法的教授,約四十餘歲,陳德明曾經去聽過課,這老師說話正直,也曾不止一次記表達過自己想要入政的願望,但是,這麽多年因為算術太差,怎麽考也考不上,家裏三代貧農,又不認識什麽人,隻能在江南太學混個編製。

劉繼業則是徽州縣縣令,約三十歲,從江南太學出來以後,就一直在徽州,從來也沒有升遷過,打點了不少,但是沒有起絲毫的作用,一個蘿卜一個坑,輪不上他。

周在民,這個名字陳德明很陌生,並不認識。

便問:“爹,這周在民是誰啊?”

陳青誌笑了笑:“周德光的兒子,現在還在江南太學讀書,讀了五年了。”

“那……既不是我們的人,您……”

“這不是讓你培養呢嘛,他讀書讀了五年都沒考中,你現在直接提名,算是給他一個天大的恩惠,縱使周德光不願意,周在民也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孩子,陳家之所以在江南府佇立這麽多年,靠的,不僅僅是爹和你爺爺兩代人的打拚,更多的,是同僚的幫助,若是沒有你宇直叔父,你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升遷,若是沒有禦史司和咱們陳家有些交情,怎麽可能把李家拉下來。

別小看了周德光,他可不是一般的人,其單量智慧,皆在吾之上,且現在年紀不大,若是真能拉攏,以後便是我兒的一大助力。”

陳青誌歎了口氣:“就是這小子太正直了,油鹽不進,讓人心煩的不行,隻能從他兒子下手了。”

“您怎麽不從他孫子下手,隔輩兒還親。”

“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他孫子才四歲,當官不成體統。”

陳德明:……

“兒啊,爹從原來同僚那裏搜羅來了一本史書,裏麵有些不懂的地方,咱倆探討一下。”陳青誌從身旁的桌子上拿出了一本書來,蘸著唾沫打開,戴上了老花鏡。

陳德明突然覺得脊背發涼:“爹,這探討就算了,我還忙,先回院兒了,下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