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已經開始興奮了
霍蓮語氣慵懶地拖長了尾音，金夭夭感覺他呼吸之間揮灑出的氣息都淬了股寒意，幽幽吹拂過耳畔。
她拚命定住心神，咕咚一聲，吞下了口水。
有些絕望地看了看距離她八丈遠的紅菱。
......所以說讓她跟著到底有什麽用？說好的忠仆護主呢？
紅菱訕訕一笑，用極其誠懇的眼神告訴金夭夭她也很無奈。
她剛才有幾次想稍微走的近點來著，結果被霍大人幾個輕飄飄的眼刀瞬間殺退了。
到現在還感覺腿腳兒有些無力。
對不起啊姑娘......是紅菱沒用！
姑娘好好加油！等咱們回府以後紅菱任憑您責罰！
金夭夭讀懂了紅菱的內心活動，這下也徹底死心了。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剛想開口主動出擊，餘光卻瞥到他們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後，似是躲藏了兩個身影。
金夭夭抬頭看了看霍蓮，他依然老神在在的唇邊噙著笑意等她開口。
她決定要化被動為主動，當下便深吸一口氣一把攥住了霍蓮蒼白的手腕。
“去個沒人的地方兒聊。紅菱，你在原地等著我，若有人問......你就說霍大人尿急，我陪他去如廁了。”
撂下這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拉著霍蓮往前走去。
霍蓮低頭見自己那隻經常用來扭斷別人脖頸的手，此時卻被金夭夭狗膽潑天地攥著，眼底不由得掀起一股暗潮。
嗬，這小丫頭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不過最終他倒也沒有掙脫。
因為他已經開始興奮了。
他十分好奇金夭夭接下來到底要對自己說什麽，做什麽。
他甚至開始期盼，期盼她不似常人的逾矩，期盼她伸出自己藏在身後的尖利貓爪兒不知深淺地威脅自己。
他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麽有趣兒的人。
他雖能看透她的脾氣秉性，但卻猜不出她的行為舉動。
那種難以讓他摸透的未知感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從他很久都未起伏的心上輕輕拂過，癢得他忍不住顫栗起來。
金夭夭不敢扭頭去看霍蓮的反應，她深知自己隻要看上一眼便會更加猶豫。
所以她兀自前行，將霍蓮像個熊孩子一樣拖在身後。
穿過一道長廊，又路過一座小橋，來到了一處被假山四麵環繞的小花園。
走到這裏，金夭夭實在感覺自己沒力氣了。
身上被繁重的衣裙緊緊束縛著，脖頸被那套重金打造的頭麵壓迫著，她用盡最後一口氣終於坐在了一處涼亭中，粗喘著放開了霍蓮的手。
“說吧，怎麽樣你才能放過我，把我那個金鎖還給我？”
金夭夭一邊努力放勻呼吸，一邊問道。
“你既已贈予本座，怎麽還有拿回去的道理？”
霍蓮瞧著金夭夭毫不優雅地大喇喇坐在長凳上，俯視著她勾起唇角。
“夭夭姑娘，本座這人呢一向好心，所以忍不住想提醒你一下......”
霍蓮這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
金夭夭聞此便沒忍住心中的疑惑，抬起頭來望向他，“提醒我什麽？”
那種不祥的預感又來了。
“你若是想借著與本座相識，嚇退孫貴妃和佑王的話，怕是打錯了算盤。”
霍蓮覺得話若說盡便沒意思了，噙著笑意刻意留了一半想任她自己去想。
“......什麽意思？”
金夭夭可沒心情管他什麽猶抱琵琶半遮麵，故弄玄虛的語言藝術，聽了這話隻覺得有種看了上集沒看下集的憋悶感。
“本座不喜歡回答太多問題。”
霍蓮眼底笑意漸散，周圍溫度驟然降低。
“霍大人。”
金夭夭終於覺得自己有些緩過來了，輕撩衣袍站起身來，與霍蓮對麵而立。
“剛剛的確是小女有心利用，為此我向霍大人鄭重道歉。”
金夭夭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臉，神色認真地朝著霍蓮恭敬俯身，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
“想來霍大人耳聰目明，應當也是聽說過前些年我......不懂事時，曾對佑王殿下一心癡纏。
霍蓮見她竟是全然不顧女兒家的臉麵，就這麽將自己的黑曆史直言不諱地全盤托出，倒是高看了她幾分。
便沉默不語，輕抬眉峰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但我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後實在是想通了，您說我家吧，要別的是沒有但要說錢這個東西那可真是花幾輩子都花不完！”
這種厚顏無恥的自誇之詞，卻被金夭夭一臉認真地陳述了出來。
就算是閱人無數的霍蓮，也是沒忍住眼皮子跳了一跳。
“所以我現在就覺得，從前的我簡直是蠢笨如豬！放著好吃好喝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非要去倒追他佑王，最後得了個狼狽不堪的下場，您說我何苦呢？對不？”
霍蓮聞此倒覺得這話說得確實頗有道理，微微點頭心中暗道這丫頭懂得懸崖勒馬，也還不算是沒救。
“所以啊，我今天來參加孫貴妃娘娘舉辦的賞秋宴，實在隻是為了不拂了人家的麵子，走個過場。明人不說暗話，貴妃娘娘和佑王殿下對金家是什麽心思，想來霍大人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其實金夭夭一下子跟霍蓮將話說得這麽透徹，她心中也不是完全沒有顧慮。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如果想獲得霍蓮這種看上去心眼子比她汗毛孔都多的大佬的信任，便隻能主動將自己的目的如實相告。
“對於霍大人的身份，我也是一知半解。隻是看到他們皆是一副畏懼你的姿態，便起了些借勢恐嚇的心思，意圖使他們從此不再覬覦金家......所以，大人能不能看在我一片坦誠的份兒上，把剛才說了一半兒的話說完？”
表達完自己的誠意，金夭夭又努力扯著嘴角，附上了一個懇求的笑。
霍蓮見此，麵上神色淡淡的，心中不由思索是否要大發慈悲為她解惑。
就在此時，忽聞不遠處有一位宮人高聲呼喚著金夭夭的名字，步履十分急促地朝著假山這邊走來。
金夭夭頓時一愣，有些氣憤這是哪個倒黴催的壞她好事？
卻聽得那宮人的語氣越發焦灼起來，
“金姑娘！！！金五姑娘您在這兒嗎！佑王殿下方才失足落水，這會子身上發了熱，正念著您的名字呢！奴婢們用了好些辦法兒那藥湯子就是喂不進去，貴妃娘娘急的不行，傳召您馬上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