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報複計劃，是江晚疏身上看到的
“不用你跟我普法，我能背下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們的緋聞是我散布的？”
“盛陽住在哪家酒店，他的工作室是之情，但是知道具體的房間號，隻有我和他本人，還有你！我前腳剛從家走，後腳就被偷拍。事故你可以說是天氣原因，盛陽天台醉酒呢？昨晚的偷拍呢？你怎麽解釋？”
“陸律師，盛陽的行程早就不是秘密了，當事故發生的時候，你們就應該好好排查車上的所有的隨行人員，還有盛陽的隨身物品、周圍親密的人，有沒有泄密的可能，而不是在這裏懷疑我。我每天都呆在你家裏，你可以查小區的監控，查我的通話記錄，當然，你若是想監聽我的手機，也可以。”
我將同事剛寄來的手機和陸崢之前給我的手機拿來，攤開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
“簡兮，你為什麽會出現？為什麽要出現？”
我轉過身去，看著陷在沙發裏的陸崢，他今天有些反常，兩隻手在輕輕的捶打自己的腦袋，頭和臉埋在兩手中間，耳朵紅紅的。往常挺得筆直的背部，現在彎著背部，看著很痛苦的樣子。
這是喝多了？
“徐簡兮，你憑什麽說消失，就消失，我翻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角落，我甚至去了南懷市，去了清泉鎮，但是都沒有。為什麽又要出現，我已經打算放下了，已經打算放下了。”
“說什麽醉話？找我幹嘛？嫌我還不夠慘，還是你的氣還沒撒完，報複計劃還沒成功？”
“什麽報複計劃？”
“你自己親口告訴江晚疏的計劃啊。”
陸崢忽然變得有些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個子很高，我隻到他的下巴。他眼睛紅紅的，臉頰也有些紅，震驚的看著我。
“你怎麽會知道？”
五年前，也是在這樣的寒冬季節。
大二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學院舉辦了辯論賽。辯論賽針對婚姻關係中的財產分割進行展開的。
當時的我，已經在大二年級的學生中暫露頭角，我努力學習，下課之後到圖書館打工，晚上回家陪奶奶看電視。
當時我的綜合成績已經穩居第一，上課認真，但都是獨自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但是很多時候，課上分析案例，刑法課的張教授，很不喜歡我不合群、又孤傲的態度，在其他同學發表完觀點的時候，經常點名讓我分析，經常因為反駁同學的觀點，遭到嘲諷。
“交通肇事罪是指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因而發生重大事故，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的行為。實踐中對於具體的交通肇事中致人死亡如何正確定性、量刑常常發生爭議，就本案來講一、二審法院也有不同意見。同學們，關於這一案例，你們是怎麽看的？”
“張教授，我任務被告人肖某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酒後駕駛汽車在馬路上行駛，將李某當場撞死，駕車逃逸中又將鄭某拖拉500米，致其死亡，已構成交通肇事罪。我認為應該維持原判。”
“嗯，那其他同學有不同意見嗎？”
講台下的同學都在回避教授的眼神。
“徐簡兮，你來說說你的看法？”
“我認為被告人肖某違反交通運輸法規，酒後駕車，將李某當場撞死，已構成交通肇事罪；其明知鄭某被拖掛車下，為了逃避法律製裁，不顧鄭某的死活，駕車逃逸，將鄭某拖拉500米，致其死亡，又構成故意殺人罪，應對被告人肖某以交通肇事罪和故意殺人罪並罰。從交通肇事罪和故意殺人罪的主觀方麵講，交通肇事罪是由過失構成，故意殺人罪是由故意構成，包括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本案中被告人肖某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酒後駕車，將李某撞死，肖某對這一結果主觀上是過失的心理，因此其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之後，肖某在明知鄭某被拖掛車下，為逃避製裁，仍不顧他人死活，駕車逃逸，這時肖某的主觀心理已發生。”
“嗯，請坐。徐簡兮的分析很準確，看來是事先做足了功課，之前看過這個案例吧？”
張教授的話一出口，前排的同學都在紛紛朝我看來。
“哈哈哈，我以為她多厲害，原來是早就有答案，還故意裝，等著老師點名？”
“但願她下個月考試的時候，還能這麽厲害。”
我重新站了起來。
“教授，我之前並沒有看過這一案例。”
“嗯，好，請坐。既然徐簡兮同學這麽聰明，不如老師推薦你參加本學期的辯論賽如何？就代表我們班參賽。”
“真有意思，這也要頂撞張教授，徐簡兮，會不會太狂妄了些？”
“辯論賽可以提前準備稿子，但是對手會說什麽，這誰也說不準，而且每年的辯題都很信，想抄答案，估計網上也不會有現成的。看她到時候怎麽辦？”
“能怎麽辦？地位不保啊。”
就這樣頂著壓力和同年級的同學一起參加比賽，一路很穩，闖進了決賽，在決賽對上的就是陸崢為首的大四團隊。
我和陸崢，也就是這個時候認識的。
陸崢穿著白色的的襯衫，坐在中間。台下幾乎都是前來為他加油打起的同學。
“我方認為婚姻是信任和忠誠的，用情感來維係，而不是全靠物質，更不能簡單按照夫妻共同財產來平等或者按照比例來的割，比如夫妻雙方，有一方對待婚姻不忠誠，那麽在分割財產時，過錯方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對在婚姻生活中，受到傷害的另一方，進行補償，理應少分。當然財產的補償對於被傷害的一方來說，遠遠彌補不了心靈上的創傷。所以我方認為婚姻關係中，感情是最為重要的，也是維係婚姻關係的紐帶，一旦感情破裂，傷害造成了，過錯方就應該盡量彌補，我認為不僅僅限於夫妻共同財產，婚前財產或者按期支付生活費等方式也可以協商。”
陸崢說完，台下掌聲不斷。
“我所持的觀點就是明晰個人、共同的財產，婚前做好財產的公證，夫妻雙方簽訂協議，明確每一筆財產、收入的來源、分配，最後麵臨離婚的時候，分割的時候最簡單有效。既然已經簽署婚前協議，就應該有契約精神。即使夫妻雙方婚後的共同財產為零，甚至有可能是負債的情況，過錯方的婚前財產數額龐大，那也不應該成為被硬性分割的部分。我方認為婚姻就是男女雙方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建立的長期契約關係。簽署婚前協議，也是在建立婚姻契約之前的，雙方自願的。造成婚姻破裂的後果不應該隻是由過錯方承擔，因為選擇了錯誤的結婚對象建立婚姻關係、簽署婚前協議這些都是雙方自願的選擇。”
最後這一場幾乎長達兩小時的辯論賽結束了，團隊總積分我們輸了，但是個人積分我卻領先陸崢。
在頒獎的時候，季軍羅津和痛失冠軍席位的陸崢已經上台，站在兩側。當我上台的時候，冠軍的台階很高，兩側都有人。
我繞道台子後麵，打算跨上去的時候，陸崢笑著朝著我伸手。
“學妹，可以啊你。來，我扶你？”
我看著陸崢伸出的手，遲疑了。
“不用了，謝謝。”
陸崢見我一直不伸手，有些尷尬的將手懸在空中。
“學妹，這麽高冷？你這樣會很容易沒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
一旁的羅津忽然笑了起來，湊過來，看著我和陸崢。
“陸崢啊，陸崢，你也有今天。以前都是你高冷無情的回絕別人，現在知道我們跟你說話的時候，有多難受了吧？”
“閉嘴。”
“呦，陸崢，別生氣啊，不然大家肯定認為你是輸不起。哈哈哈。”
所以最後合影的照片上，我和陸崢都是拉著臉的，隻有拿了季軍的羅津最開心，笑得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之後的陸崢，就經常出現在我接下來的大學生活中。
我和往常一樣，坐在圖書館一樓的大廳，登記借閱和退還信息。
“你好，這四本是借的，這三本是退的。”
“好的，請稍等。”
“徐簡兮？”
我抬頭，陸崢站在櫃台前麵，兩邊放著書，看著我。
“嗯。”
“你不認識我？”
“認識，陸崢。”
“同學，徐簡兮對誰都是這樣，冷冰冰的嗎？”
坐在我旁邊的同事，看到是陸崢，兩眼放光。
“學長，你不要介意啊。徐簡兮對誰都這樣，就像我們都欠她幾百萬一樣。來，我給你辦吧？”
“不用了，就讓徐簡兮辦。”
我剛錄入第一本書的編號，就顯示書籍出於借閱中，借閱人王偉，也不是陸崢。
“不好意思，這本書您暫時借不了，這本書處於借閱中，借閱人並沒有按時歸還。”
“徐簡兮，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是我從書架上拿的，怎麽就借不了了。”
“建議您重新更換一本。”
“徐簡兮，這是你們圖書館員工作的失誤，為什麽是我來承擔錯誤，我去重新更換？這應該是你們圖書館的失責，理應有你們承擔責任。”
這時候負責圖書館裏的章老師，出現在我的身後。
“陸崢？你先別生氣。徐簡兮，快道歉。”
我看著陸崢，再看看身後的章老師。
“對不起。”
“然後呢？”
“您先等著，我再去找找，這本書還有沒有。”
我在圖書館裏係統中查找書名，顯示書架上還有兩本。
“你請稍等，我上去找。”
我跑跑到五樓，找到書，又回來，陸崢還在原地站著。
“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失誤，這是您要的書，請收好。”
“徐簡兮，你真虛偽。”
陸崢接過我手裏的書，臨走時留下這樣一句話。
之後但凡是遇見他就會很倒黴，期末考試遇到陸崢監考，他懷疑我作弊，單場考試我被請出考場，成績作廢，雖然之後抓到陷害我的孫念念，取消學校對我的處罰，但是當科成績還是零分。
自證清白後，離開辦公室，陸崢攔住我。
“徐簡兮——”
陸崢說著就要拉住我的手，我抬起手臂躲開了。
“別靠近我！”
“徐簡兮，你知道為什麽明明做錯事的是孫念念，但是大家還是會和孫念念繼續成為朋友，還是不願意相信你嗎？”
“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朋友。”
“就是因為你的臭脾氣，一副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就像所有人都不配接近你一樣，你這樣下去，怎麽跟同學相處，畢業以後怎麽和領導同事相處。你到底算老幾？憑什麽那麽自大。”
“說完了嗎？說完麻煩讓開。”
“徐簡兮，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麽？你這樣下去，沒有人會喜歡你，活該所有人都遠離你。”
陸崢說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將包裹著我的心髒的堡壘全部切開一樣。
小時候，我被遺棄在鄉下，他們都離開了。
奶奶說，他們是因為工作調動，以後他們要在南懷市上班，還沒買房子，要上班掙錢買房子，沒時間照顧我。等他們買了大房子，就會將我接過去一起住。
但是鄰居都在說，兮兮，你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你了，真可憐。也有人說，徐簡兮，你再這麽調皮，以後大家都會像你爸爸媽媽一樣，不喜歡你，不要你了。
還有親戚告訴我，徐簡兮，你要聽奶奶的話，不然奶奶不喜歡你，也會離開你的。
同齡的小夥伴會嘲笑我，大家都不喜歡你，因為你烏鴉嘴，大人說了，你不吉利，碰見你就倒黴，所以打人讓我們遠離你，不要跟你玩，更不要跟你交朋友。
與其我能滿懷期待的和別人交朋友，最後等她們一個個離開我，還不如一開始，我就不報任何期待，沒有朋友，也沒關係，隻要奶奶還要我就行。
但是，長大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直接的說出來，刺痛我的傷疤。我轉身看著身後氣急敗壞的陸崢。
“我不需要他們的喜歡，我也不需要任何人靠近我。請你也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