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風十裏
距離人民醫院不遠處的某街口，一輛白色奔馳停在路邊。
“怎麽樣？那老頭情況如何？”
身穿黑色大衣，眼戴墨鏡的男人冷冷地問道。
“好像是救回來了。剛剛陌廷驍也到了。”旁邊一賊眉鼠眼的小跟班，殷勤地給他手上的煙點火。
“命還挺硬啊。”
“不過老大，陌廷驍今天帶了個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
“女人？他不食人間煙火的陌廷驍也會玩女人？看樣子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男人說著猛吸一口，煙霧順著窗口溢出。
第二天一早，泠欣悅是被溫柔的護士小姐叫醒的。
十一月的深秋，興許是開了暖氣的緣故，頭天晚上還都凍手凍腳，一覺醒來倒也不覺得冷了。
簡單洗漱一下就往病房走，女人嚴厲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
“阿驍你瘋了，隨隨便便找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結婚，你讓董事會那幫老頑固怎麽想，讓業界怎麽想？你當婚姻是兒戲嗎？”
泠欣悅往裏看了看，男女老少還真來了不少人。
“她並非隨隨便便找來的女人。還有，婚姻不是兒戲，但也不是你們用來做交易的籌碼。”男人語氣堅持。
“你…”
“說得好！咳咳咳…”
聽到咳嗽聲，大家一陣驚喜，紛紛看向病床。
“爺爺醒了！”
一個穿羊絨大衣，紮著丸子頭的年輕女人興奮地喊道。
“爸，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這次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人高馬大，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放心，我好得很。”
病**的老人掙紮著坐起身來，無意間瞥見了門外原地站著不動的女人。
“進來吧丫頭，別站外邊給凍壞了！”
眾人聞聲齊回頭，這才看到紅著小臉進退兩難的泠欣悅。
無奈，她隻能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進來。
“爺爺好，大家好，我是泠欣悅。”
雖然之前看電視劇看小說，也不是完全沒見識過這種豪門大家族，但被這麽一群人盯著，心裏還是叮叮咚咚亂打鼓。
“要跟廷驍結婚的女人就是她呀，不會還在上學吧？”
“依我看這廷驍就是不想結婚，故意找個人來唱反調的。”
“這下唐宛家族聯姻的計劃要泡湯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竊竊私語，泠欣悅聽著那叫一個尷尬，差點沒當場暈掉。
“丫頭你過來。”
病**的老人拉過她的手，又放到陌廷驍手上，語重心長道“爺爺看得出來，阿驍很喜歡你。兩個人在一起呢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以後要是受了什麽委屈，你就直接到陌宅來找我，這小子有時候就是皮癢欠收拾，打一頓就好了。”
泠欣悅尷尬地笑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算是定下來了？明明他倆才認識沒幾天呀。
再看一眼床對邊的男人，冷冰冰的麵容上，雙眸深邃澄澈，微微勾起的唇角竟漾出好看的弧度，如春風十裏。
當天晚上八點，陌氏集團外，媒體記者將整棟大樓圍得水泄不通。
等陌廷驍剛打開車門，一撥人湧了上來。
“陌總，請問陌老爺子狀況如何，已經接受手術了嗎？”
“陌總，針對目前陌氏股市連續下跌的情況，有什麽想說的嗎？”
“陌總，對於集團目前狀況，您是否考慮別的運營模式？”
男人冷到極致一言不發。
“陌總，聽說您近期在準備結婚的事，請問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她很可愛。”男人笑著，在人群的簇擁下進了辦公樓。
一星期後，興穀別墅。
興許是感受到了好天氣，泠欣悅起了個大早。
先是到花園幫管家陳叔修剪花草，後又鑽進廚房和張媽一起準備早餐。
“泠小姐看起來心情不錯呀，是因為先生要回來嗎？”
見她一臉愜意悠哉悠哉的樣子，張媽忍不住打趣。
“啊？他要回來了？”
女人頓時覺得捧在手裏的咖啡突然不香了。
自打爺爺住院的消息傳出，陌氏集團一夜之間股票大跌。集團內部臨時召開多輪緊急會議，陌廷驍更是馬不停蹄直接飛國外。
滿打滿算，泠欣悅已經一個禮拜沒見到他了。雖然他早早地給她買了新手機也存了號碼，但女人連一條消息都沒發過。
“小姐不知道嗎？先生昨晚來電話了，說今兒一早就回來。”
“啊……我當然知道哈哈哈，我去看看陳叔的花圃搞得怎麽樣了。”
為了掩飾尷尬，她端著喝了兩口的咖啡就想往外跑。
於是男人剛要進屋，就看到了穿著薄紗睡裙，頭發披散的女人。
“冒冒失失幹嘛去？”
低沉而稍顯疲憊的聲音傳來，泠欣悅抬頭，他就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雙眸布滿血色，下巴冒出了細小的胡渣，連往日容不得一絲灰塵的黑襯衫也變得皺巴巴的，看樣子集團的事很棘手。
“早安，喝咖啡…”
見他一言不發堵在門口，女人露出招牌式微笑主動打招呼。
豈料沒等她說完，他就拿起她手裏的咖啡一骨碌喝了下去。
“……”
杯子上還殘留她的口紅印，不知想到了什麽，原本白皙的臉蛋有些泛紅。
“太甜了。”陌廷驍皺眉。
“我去給你端早餐，還是先洗澡？”她抿抿嘴，接過他的西裝外套。
“跟我來。”
沒多久，浴室就傳來嘩嘩嘩的流水聲。撇開初次見麵，這是泠欣悅第一次來他的房間。
巨大的嵌入式落地衣櫃裏，不同牌子和款式的西裝按顏色順次排列。玻璃櫃裏的領帶和手表也分門別類，擺放得跟百貨店裏似的。
“真是個無趣的家夥。”
本來還想著趁他洗澡的時候，順帶幫忙收拾下屋子，哪知這裏一塵不染井井有條，絲毫沒有大展身手的餘地。
“該不會是處女座吧！”
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裏繞了一圈，她又坐回沙發上來，捧著一本不知從哪搞來的時裝雜誌。
“你在說什麽？”
男人從浴室出來了，照舊隻裹著條浴巾，清冷的香水氣息在屋裏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