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風寨
“李胖子，這是二當家剛抓上山的廚子。二當家的說了，給他點吃的，晚上開始讓他做飯。”
“還穿著衣袍，這小子該不會是個書生吧？他會做飯？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被叫做李胖子的山賊，肥頭大耳的，看起來有些彪悍。
看那圓滾滾的肚子，平時估計沒少自己開小灶。
徐玉抱拳說道：“這位李大哥，我是真會做飯，晚飯您盡管交給我就好了。”
“行了，跟我來吧。打點中午剩下的飯給你，看你這說話的氣息，估計餓的夠嗆。”
李胖子掃了徐玉一眼，自顧走進木屋，徐玉趕緊跟上。
一會後，李胖子打了半碗已經冷了的硬飯給徐玉。
“……”
徐玉扒拉了一口米飯，不斷咀嚼。這硬度，他的胃肯定受不了。
他放下筷子，說道：“李大哥，我三天沒吃飯了，一下子吃這種冷硬的米飯，身體會受不了……”
“怎麽？白花花的大米飯還嫌棄？要不要我給你下鍋熱一下再給你加個大雞腿？這個年頭有得吃還挑三揀四的，小子，以為黑風寨是你家啊？”
李胖子將徐玉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這小子，不像是窮人家的。
要換作是窮人家的，看到這白花花的米飯，不知道得多開心，哪裏還顧得上是冷的還是熱的。
徐玉看了李胖子一眼，看來這胖子也對他有所成見啊。
也對。
廚房相當於這個胖子的地盤，突然被塞進來一個，還有可能搶了他的地位，他肯定不高興。
“李大哥說笑了，我徐玉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勞煩你的，我就是想借用這鍋，自己炒個飯吃。吃熱的，我這好些天沒開張的肚子才受得了，不然容易生病。”
“行，那你用吧，反正晚上二當家的指明要你做飯，這鍋碗瓢盆鏟你隨便用。”
李胖子倒是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到底有幾分幾兩。
“這熱水，我能喝點嗎？”
徐玉指著李胖子剛才倒出熱水的壺問道。
這小心翼翼的模樣。
李胖子擺擺手：“喝吧喝吧，磨磨嘰嘰的。”
喝了點熱水，徐玉靠近土灶。
兩灶，有大小鍋，其中一個灶已經熄了火，裏麵還有些剩飯。另外一個灶，應該是在燒水。
灶台上邊上，放著兩個小陶罐，徐玉打開看了一下，是粗鹽巴，豬油。調料非常有限。
倒是可以做個豬油炒飯。
不過還是算了。
初來乍到，能吃就行，不然容易生事。
“李大哥，你要吃嗎？”
“不用，搞你的。”
徐玉點點頭，將鍋裏剩餘的米飯產出，將鍋巴也鏟幹淨，然後借了旁邊的一根燒著的木柴，小火慢慢燒著。
趁這功夫，他將那半碗米飯壓散。
先往鍋裏灑下一點鹽巴，一會又將冷米飯倒了進去。
李胖子看徐玉的操作，倒像是那麽回事。
小火炒飯。
徐玉不停翻炒鍋裏的米飯，防止糊鍋。
很快，一份鹽炒飯做好了。
將炒飯盛起來，徐玉又將燃燒的木柴轉移到另外一個灶裏頭，然後開始吃飯。
李大胖看鍋裏一眼，這小子炒飯，竟然沒怎麽糊鍋，看來是真有點廚藝在身。
他在心裏對徐玉是有點認同了。
隻不過徐玉吃飯細嚼慢咽的樣子，和黑風寨的風格一點也不搭。
“小子，你牙口不好嗎？吃東西這麽細嚼慢咽的？”
徐玉解釋道：“李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幾天沒吃東西，腸胃現在很是虛弱，所以現在吃東西一定要嚼碎，而且不能吃多，不然可能就會肚子疼。”
李胖子詫異道：“你還懂得醫術？”
“我哪裏懂得醫術，就是看過一點書。”
“原來如此，我就說你這小子一看就是讀書人，隻是沒想到你還會廚藝。”
李大胖說道：“有句話叫君子遠廚房還是什麽來著，我給忘記了。”
“君子遠庖廚。”
“對，就是這句。你們這些讀書人，不都是自詡為君子，不屑於下廚房的嗎？”
聽到這話，徐玉搖搖頭道：“非也。所謂君子遠庖廚，其實是說君子懷有一顆仁愛的善心，不忍心見到殺生之事。而不是說君子不進廚房，看不起廚子的意思。”
“原來是這麽個意思啊！你肯定是個真正的讀書人啊！”
這個解釋讓李胖子恍然大悟，對徐玉好感度有了一定的提升。
徐玉苦笑，說道：“我算什麽讀書人，我就是個無家可歸的落魄人罷了。”
“不說這些了。徐大哥，今天晚飯的食材是哪些，有多少人吃飯，我好安排一下。”
“我們黑風寨上下一共有五十多個人，不過有十幾個像你這樣被抓上山來的……”
徐玉打斷說道：“徐大哥，這你就說錯了，我是自願上山的。”
“啊？不能吧？”
“千真萬確，還好遇到了二當家的同意讓我上山，不然我就得餓死在荒郊野嶺，曝屍荒野。”
“唉，連你這般讀書人都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打仗害的，我們原本也是尋常百姓，不得已才落草為寇……”
“我理解我理解……”
和李大胖聊了些許話語，兩人的關係拉近許多。
亂世啊……
這不要老命了嗎？
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當前最緊要的是做好今天晚上這頓飯，留下來，混口飯吃，再圖後計。
……
剛入夜，黑風寨的篝火被風擺弄，影影綽綽。
眾山賊吃著徐玉做的簡易版臘肉煲仔飯，一致覺得好吃。
“今天晚上這頓飯色香味俱全！就是鹽放少了點，李胖子的廚藝可算是有進步了，讓他下次多放點鹽。”
“大哥，今晚這頓飯，可不是李胖子做的。是我今天從山下抓了個廚子做的，他不知道你口味較重，所以鹽放少了點。”
二當家的也很滿意，看來徐玉果然沒騙他。
“你抓來的廚子？叫上來我看看，這種人才，可不能讓他跑了。”
很快，徐玉被帶了上來。
“徐玉見過大當家的，二當家的。”
他從二當家的座位，輕易判斷出了那個滿麵胡茬，身高八尺的大漢就是大當家的。
“你就是老二說的自願上山的廚子？看你文文弱弱的，像是個讀書人，怎麽會想上山加入我們黑風寨？”
“回大當家的話，徐玉落難無家可歸，若不是正好碰見二當家的，我恐怕很快就會餓死在荒郊野外，所以二當家的帶我上山，給我一口飯吃，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
嗬，這小子倒是會說話。
二當家的笑道：“大哥，我剛碰見這小子那會，他都餓得連上山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來也是個苦命人，就留下他吧。”
“既然老二你都這麽說了，那就留下。小子，你可得好好謝謝二當家的。隻要你安安分分，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要是動什麽歪心思，小心你的腦袋和你身體分家。”
“徐玉定然安安分分，謝謝大當家的收留，謝謝二當家的！”
徐玉大喜，總算是成功留下來了。
突然徐玉表情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