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帝重生

“‘山的那頭’是什麽呢?”

齊雲山下,野蒙村。

蘇棄猛地坐起,大口喘息,疑惑看著自己的白嫩小手,驚詫莫名。

重生的喜悅湧上心頭,前世的浩瀚記憶與今生的短暫記憶融合交錯,得知時間節點的蘇棄淚流滿麵。

“爸媽,孩兒回來晚了。”

仙帝路盡,蘇棄冒險闖入未戰山的那頭,竟見血海沉浮,仙屍遊**,諸天神佛皆葬的可怕景象。

哪怕蘇棄已臻至仙帝盡頭,也在‘山的那頭’中的一片血海浪花內湮滅。

不可敵,不可視。

‘山的那頭’有大恐怖!

夜深靜謐,萬物皆寂。

斑駁月影,映出了踩著草鞋的三歲稚童。

野蒙村外有一片小樹林,是村民死後的埋骨地。

埋下蘇棄父母的村民們陸續遠去,蘇棄隱於樹木的陰影中,死死盯著跪坐在父母墳前的二伯。

殺意衝破血海時空,回顧前生種種,二伯都死不足惜!

那天陰雨綿綿,遠行的二伯重傷回歸。

父母忙裏忙外悉心照顧,賣掉家裏為數不多的米糧,從鄰裏街坊那裏換來了一隻老母雞和一斤牛肉。

蘇棄想吃肉卻被父母嗬斥,直言二伯是病人,需要補身子,他一個小孩子抗餓,喝點湯就行。

在父母的照料下,二伯的傷勢慢慢好轉,可就在二伯能下地活動時,父母卻無故從山上摔了下去。

此後蘇棄隻能跟二伯相依為命,二伯是個有本事的人,總能有花不完的錢。

三年匆匆而過,蘇棄六歲那年,二伯終於撕破臉皮,露出了本來的嘴臉,他隻是想要用蘇棄的身體,煉製成可成長的怨怒傀儡。

那天還讓他見到了變成傀儡的父母……

幸好清幽劍宗宗主劍匣老人路過,救下了蘇棄,可二伯卻僥幸逃走,為禍一方。

後來蘇棄行走紅塵間,平白多了好些仇敵,一問才知,蘇棄之名早已臭大街,他的二伯竟假借他的名字作惡害人。

後來二伯隱姓埋名,蘇棄縱尋天下無果,隻能以因果之道踏入仙帝,可換來的結果竟然是此人已壽終正寢。

殺父弑母的仇人死了!

還是在睡夢中安然去世!

微風拂過樹梢,昆蟲吱鳴,葉落婆娑,斑駁月影中,蘇棄心緒起伏,殺意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

二伯多活一秒鍾,他都覺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那些死在二伯手中的無辜生命。

“弟妹,美是原罪,當初你要是從了我,何至於此啊?”

蘇棄眼中爬滿血絲,滔天殺意衝擊胸腔。

混蛋,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親母受辱,兒若幹看著,那生他還有何用?

憤怒湮滅一切理智,滔天的怒火燒灼著蘇棄的心。

仙帝怒了!

丹田內的燃日怒火灼燒著一條浸滿血的絲帶,鮮血在沸騰,血海在激**,無窮無盡的耳語之聲訴說著不甘與仇恨。

匆匆一瞥間,似有遠古凶獸咆哮,怨氣滔天!

隱約中,遮天朱雀席卷天地,隨意一抓便是萬世浮沉。

有鯤鵬扶搖而上九萬裏,撕裂蒼穹不過等閑。

有人間帝王一指萬年,隨意回眸便是滄海桑田。

更有龍躍九天,自天外雲間翻騰,鳳舞扶桑,萬鳥來朝風光。

蘇棄失控的怒火被異象抽空,他雖然震驚於同他重生之物,但永無止境的怒火推動著他走向了二伯。

蘇棄在斑駁月影中忽明忽暗,直到警惕的二伯回頭看來。

“原來是小蘇啊,你爸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但二伯可以喚他們回來。”

蘇棄默不作聲,今天他是來為二伯送終的。

弱小是原罪,但也是最好的偽裝,漆黑的夜色很好地掩去了蘇棄藏在背後的菜刀。

終於,當月色再次照在蘇棄的臉上時,獵人與獵物之間,已經沒了安全的距離。

“大伯,你怎麽來了?”

蘇棄好奇地大喊,鎮住了二伯一瞬間,趁他疑惑回頭之際,蘇棄在月光下無情揮動菜刀,精準砍向二伯的大腿內側。

鋒利的菜刀摧枯拉朽,輕鬆斬破褲子和皮膚,切碎無數柔軟的神經纖維,最終斬斷了二伯腿部內側的大動脈,一瞬間鮮血便噴濺了出來。

四兩撥千斤,蘇棄用弱小的身體斬掉了二伯的半條命。

若非蘇棄躲開及時,恐怕會被二伯的含怒一腳踹到。

“蠢貨!你想幹什麽?”

二伯怒不可遏,疼痛與憤怒幾乎要將他淹沒。

蘇棄也褪去稚嫩的偽裝,黑色的眸子射出萬道寒芒,當童年的陰影近在咫尺間,重生的獰笑終是掩去了童音間的單調。

“我想要你的命!”

蘇棄繼續後退,半張臉已經被染紅,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麵色稍顯癲狂。

二伯第一次被一個三歲小孩的眼神嚇到了。

但二伯也不是泛泛之輩,瞬間抓住蘇棄痛點,屈膝止血之餘,竟然從懷裏掏出化骨粉,懸在了蘇棄父母的頭頂。

“別亂動!化骨粉撒下去,你的爸媽就會化作烈火中的塵埃,嘶,你小子下手是真狠,這是想要往死裏整我啊,把刀給我扔了,自己走過來!”

蘇棄慌張地將刀扔掉,再也不複方才的恐怖,懵懂的童真重新彌漫在臉上,就像是一台隨意切換的精密儀器。

“二伯,不要傷害我的爸媽,他們已經死了,求你了,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二伯哈哈大笑,這種拿捏對手的感覺,竟有一種超越男女的歡愉與美妙。

“二伯,剛剛不是小蘇控製的身體,小蘇不會做出傷害親人的事情,你要相信小蘇啊。”

蘇棄雙手微垂,似乎已經認命。

然而下一刻,蘇棄雙手同時扔出兩顆石子,精準打擊在了二伯的膝蓋和手腕之上。

腿部傳來的劇烈疼痛險些令二伯窒息,在他驚恐的眼神下,蘇棄已經腳踏莫名步伐上前抓住了掉落的化骨粉藥包。

先前的蘇棄竟一直在藏拙,直到此刻才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沒有修為,並不意味著沒有武功,付出一些代價,仙帝還是能施展出一些凡人的手段。

蘇棄一個後空翻躲開了二伯的驚怒一抓,站穩身形後更是第一時間撒出了化骨粉。

猝不及防的二伯迎麵撞上了致命的化骨粉。

痛苦的腐蝕與慘叫掩蓋了小樹林裏昆蟲的低鳴,受驚的鳥雀更是拍打翅膀遠離了風暴的中心。

未達到越山三級的二伯痛苦地在化骨粉中掙紮,凡人之軀讓他體會到了來自酷刑的折磨。

“靈柩…不朽,天傀永存,天傀老祖不會放過你的!”

烈火焚身,化骨粉的痛苦逐層深入,最後的二伯已沒有了人聲,更像是來自地獄的低吼。

“天傀老祖我遲早會找他清算,別怪我,都是你們的錯。”

又過了半個時辰,蘇棄才確認了二伯的死亡,報仇的暢快療愈著千瘡百孔的過往,幾度入魔的噩夢也終是煙消雲散。

“殺我父母,滅村煉傀,二伯,地獄路遠,請一路走好!”

夜色很沉,蘇棄無力倒地,三歲的身體可塑性很強,休息片刻便好了七七八八。

行至父母麵前,頓時淚流滿麵。

這個時間節點就像精心設計好的懲罰,生死既定,命格難尋。

蘇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於此,明明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可卻生死相隔,猶如天地之差。

“爸媽,小蘇回來晚了,沒辦法給您二老盡孝,但我已經把二伯送下去了,如果你們不解氣,就狠狠地揍他,孩兒已經有辦法複活你們,等我們一家人湊一起吃長壽麵時,爹爹你可不許再搶我的筷子了!”

蘇棄眼圈泛紅,熱淚滾落,心還是好痛啊。

花費一晚上,蘇棄將父母重新葬下,然後忍不住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又哭了起來。

這個時間節點雖然抓狂,但不可否認它很關鍵。

紅月降臨的前夕,奇遇最多的三年。

身為重生者,可以憑借各種預知實現彎道超車,在這三年中,很多未來強者都將亮相,隨意收個弟子或者交個朋友,都是穩賺不虧。

再不濟,混個臉熟也能吹噓三年都不帶膩歪。

毫不客氣地說,這是一個遍地是寶的年代,機遇隨處可見。

隻可惜交朋友入秘境都需要一定實力。

蘇棄在小樹林的溪水中洗了把臉,看著朦朧月影中的男孩,清醒了很多。

哭是沒用的,必須變強,也唯有變強才有資格、有能力,在未來三年的奇遇中分一杯羹,占據一席之地。

強者如雲的時代,天驕橫出的年代,他蘇棄也要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回到父母墳前,蘇棄默立良久,才注意到二伯的遺物。

“化骨粉隻對活物有效。”

蘇棄從二伯的灰燼中找到了幾件沒有被毀壞的遺物。

一本煉製傀儡的邪書,蘇棄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燒紙的火盆裏。

另一本是操縱傀儡的心法,蘇棄微微眯起眼睛,仔細翻閱之後,瞬間大喜,先前困倦一掃而空。

“天傀老祖的心法殘篇,在天傀老祖身死之後,可是有人出一億源石收購!”

“有它在,我便能布下陣法守護父母屍身不腐,待聚靈仙草一到手,便可以複活父母了。”

“但前提是除掉野蒙村附近天傀老祖的爪牙,不然父母還是有被利用的風險。最近的一個好像是奪魄子……”

蘇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非常滿足。

可他隨意拿起一塊焦黑令牌時,忽然覺得有點過於沉重了,這種東西一般不會隨身攜帶。

本來隻是隨意一掃,結果刹那呆滯,握住焦黑令牌的手都在抖,聲音都帶著一絲掩藏不住的激動。

“平天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