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藥
“咳咳咳……”
“臣許久未見陛下，沒想到陛下居然因為操勞國事變得如此憔悴。”
“臣心中深感痛心，尚記得府中有些大補藥。若是陛下需要的話，臣稍後便派人送去宮中如何？”
沈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武雉不悅的目光，似乎是有幾分尷尬的幹咳了幾聲，隨即岔開了話題。
“不必了，整個大武的百姓都知道，王爺可是比誰都更需要這大補藥。”
聽到沈塵的話，武雉更是沒了好臉色，努力的抑製住心頭的怒火，不平不淡的瞧了沈塵一眼。
哼，這就讓你暫且先再猖狂一會兒。
就是不知道待會兒之後……你還有沒有命在這裏出言不遜呢。
武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冷厲，但她這話倒也還真沒說錯，沈塵這點從未掩飾過的風流韻事，在眾人的眼中早就不稀罕了。
也就那偶爾有幾個膽子大的，會拿著沈塵這夜夜笙歌後身體如何滋補當做玩笑話扯幾句。
“陛下放心，臣的身子自然是好得很。”
“說起來在這修身養性之事上，臣今日倒是結識了一位友人，他對這養生之道，可是有著獨特的見解，就連臣心中都佩服不已啊。”
“那可真是位奇人，若是那日南宮大人稍微晚走一會兒，說不定還能碰上呢。”
沈塵緩緩地端起了麵前的茶盞，一眼就看到了裏麵的紅棗枸杞，不禁下意識的斜眼瞧了一眼武雉。
這小妮子，擱這兒內涵我呢？
想要膈應我，你還嫩了點。
這宮裏的東西想必品質都不差，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沈塵淡淡的抿了一口，隨即滿意的眯起了眼睛。
而此時的武雉和南宮雨文卻是和他此時的悠然自得恰恰相反，聽到了沈塵的這番話，可以說是眼中盡是懊惱和悔恨。
此時她們已經完完全全的將沈塵口中那位所謂的友人，看作了那位被沈塵設宴款待的大圓滿聖人強者。
其中南宮雨文的麵色更是難看，若是真的如同沈塵所說……那自己豈不是剛好和自己苦苦追尋了三天三夜的人失之交臂？
“哦？王爺的友人，又是怎樣的英傑？”
“不知可有機會，給朕引薦一下？”
武雉努力的維持著自己麵上略帶幾分僵硬的笑，隨即緩緩開口說道。
雖然武雉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沈塵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她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下一秒，一直待在她身後的南宮雨文便不動聲色的悄然離開。
怎麽，這就耐不住性子要行動了？
似乎是意識到了武雉的意圖，沈塵心中隻覺得一陣好笑。
“話說回來……陛下，您覺得當今大武朝中局勢如何，這天下的局勢又如何？”
沈塵搖了搖手中的茶盞，將目光緩緩地移向了武雉。
“現如今的大武，和朕剛剛繼位的時候大不相同，朝廷中亦是一副嶄新的麵貌。或許有三兩個蛀蟲，但總體而言依舊是不足為懼。”
“而當今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眼看著周圍的幾個王朝都有些許的躁動不安，這天下也要亂起來了。”
聽到沈塵突如其來的問題，武雉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開口回答道。
雖然她一向看不起沈塵整日裏的花天酒地胡作非為，更是無法忍受沈塵逐漸要超越了自己的地位，但是對於沈塵的實力與才學，武雉也是發自內心的認可的。
所以說當沈塵突然提起這朝中和天下的事情時，武雉並沒有敷衍了事的回答或者直接不予理會。
這家夥如今也算是死到臨頭了，能在最後的時間裏給我大武一些建議，倒也算是他給自己積德了。
然而武雉卻沒有想到，沈塵卻是嗤笑一聲，似乎對自己的回答十分不屑一般。
這沈塵……對自己當真是愈發不尊重了！
正當武雉皺著眉頭想要興師問罪之際，沈塵下一句話卻使得武雉整個人如墜冰窖。
“陛下……您覺得有朝一日，臣若是出了什麽意外……”
“單憑著您的一己之力，保得住這大武江山嗎？”
沈塵似是漫不經心的幾句話，卻讓武雉僵在了原地，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塵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字並肩王，座位自然是緊臨著武雉的。除了他之外，整個大武也沒人能夠擁有這分殊榮。
而沈塵方才說的那幾句話聲音也是極小，特地湊近了幾分，隻有他和武雉二人能夠聽見。
但是二人這副模樣，到了一眾大臣的眼中，卻成了另一種味道。
“唉……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這王爺如今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居然連陛下都……”
“行了行了，陛下和王爺的事情，豈是咱們能夠議論的？腦袋不想要了？”
“世風日下，天理何在啊!若是先帝的在天之靈看到這……我大武命不久矣啊！”
一眾大臣的麵色或是怪異或是悲憤，但最終都僅僅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保持了沉默。
沒辦法，誰讓他沈塵位高權重呢？
當年女帝之所以能夠坐穩皇帝的龍椅，就是因為沈塵的出手相助。而如今沈塵的一些權利和地位，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嘍囉能夠隨意評價的。
因為距離較遠，旁人自然是無法看到這短短幾秒的時間裏，武雉麵色的來回轉變。
在來之前，她和南宮雨文以及魏靈隱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一定要接著此次武舉殺了沈塵。
就算是大圓滿聖人已被沈塵招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要趁高手不在盡快動手，不然之後就更沒機會了。
武舉場上有些刀槍自然是正常的，正好可以減少沈塵的防備。
等到武舉結束之時，趁著沈塵放鬆警惕，她便可以摔杯為號，讓一直在周圍守候的士兵們直接上前，群起而攻之。
方才沈塵喝的茶水中，武雉還特地下了抑製修為的藥，無色無味，絕對不可能被察覺到。
就在這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之時，沈塵隨口的兩句話，居然又使得自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自己決定要殺了沈塵……到底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