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村野嶺
我隻覺得在一片黑暗中有人抓著我的手腕，剛開始我還以為是猴子，便強裝鎮定的說道：“沒事，咱幾個大男人陽氣這麽足，猴子，你別拽我，你快把我褲子拽下去了。”
哪成想站在我旁邊的猴子慢慢崛起雙手，一副驚恐的問我：“誰拽你？”
“……”周遭寂靜，我仿佛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機械般的扭頭，一張皺巴巴的臉配著銀發赫然在目。
“？！”我悚然一驚，翻著白眼，差點兒暈過去，還好胖子趕緊扶了我一把，我才看清麵前之人是誰，這老太太是什麽時候站在我們後頭的？
她的皮膚如同枯樹一般，五官都蜷縮皺在一起，可肚子卻高高隆起，宛若身懷六甲的婦女，她陰惻惻地盯著我們，冷冷道：“來幹嘛的？”
這實在太像恐怖故事裏的開場，我結結巴巴的說：“來……來找人的。”
“大半夜的在山路上轉悠，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老太太皺著眉頭說道：“別是外鄉來的偷狗賊吧。”
濃重的鄉音喚回了我們的理智，李思思這才反應過來，勉強用土話搭了兩句，老太太狐疑的看了我們一眼，扭頭繼續往上走。
我們也不敢耽誤，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這回總算不是在原地打圈，很快就抵達了一座石碑，上麵龍飛鳳舞的刻著三個大字——銅錢村。
村裏有零星的幾盞燈光，村頭的大槐樹下竟然立著兩個孤零零的墳塚，老太太肚子隆起的可怕，她艱難地扶著腰，緩緩往前走。
我給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非常上道的攆了幾步，從兜裏掏出一張五十，滿臉堆笑道：“奶奶，我們幾個真是來這附近找人的，剛才在山裏迷路了，還多虧了你，你看能不能讓我們在你家借宿一宿，這算是我們的借宿費。”
原本五十就已經挺高的了，可誰曾想這老太太竟然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一把將錢拍掉，隨即惡狠狠的問道：“你喊誰奶奶呢！”
她身形佝僂，腳步蹣跚，除了那怪異的肚子，就是個農村老太太的形象，我們都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今年才三十。”老太太一開口，臉上的皺紋就更加明顯。
“這……”胖子幹笑，幾聲撓了撓頭：“奶奶您跟我們開玩笑的吧，您說您孫子三十我都信呐。”
誰料老太太聽到這話更生氣，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罵罵咧咧的走了，我輕輕從胖子搖了搖頭，用手點了點腦袋，估計這老太太神智不清醒，醫學上有種什麽……什麽阿茲海默症，老人總會刻意忘掉一些事情，看樣子這老太太應該就是這樣的情況。
然而天也黑了，剛才在山裏又被嚇了一回，這會兒繼續找個地方借宿，看著亮起的零星幾盞燈，我們隻能硬著頭皮挨家挨戶的去敲門。
敲了好幾家的門，基本上都是一些年邁老人，他們都是非常警惕，一見到我們是陌生麵孔，都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將我們取之門外，隨後開再高的價錢，拍再久的門，也於事無補。
“還真是奇了怪了，這年頭有人連錢都不賺——”猴子嘟嘟囔囔的說道，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轉，就有了壞主意：“我看那邊有幾個荒廢的屋子，咱們要不然湊合一宿得了。”
這種古怪村落裏的荒宅子的確讓人慎得慌，但是被逼到這兒，眼下也沒有任何辦法，我們隨便找了個靠近路邊的破房子，敲了敲門，裏麵沒有任何響應。
胖子推門而入，撲麵而來的灰塵嗆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這個屋子的擺設都像是幾十年前的風格，兩張破木板子床，一張三角凳，地上除了厚厚的灰什麽都沒有。
“我看院裏有口井，我去打點水把床給擦擦，今天晚上隻能這麽湊合了……”李思思笑著說道，不知從哪翻出一個破盆子，就跨過院外走去。
“陳淵明。”程涵刻意壓低嗓門，用隻有我們幾個能聽到的聲音說的：“你覺不覺得這姑娘有點……怎麽膽子時大時小的？”
胖子最是憐香惜玉，聽到我們這麽背後說人姑娘，當即就不樂意的嚷嚷起來：“我覺得人家李思思挺好的啊，不收錢還幫咱帶路，你們幾個別老以小人之心那……那什麽君子之腹。”
猴子一把捂著他的嘴，滿臉無奈道：“你是遲早要死女人手裏！”
“而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讀點書吧。”程涵伸手扶扶眼鏡，向胖子投來一個學霸的鄙視，胖子被猴子捂著嘴，掙紮的更激烈了。
“的確是有點奇怪，明明看老鼠都害怕，這會竟然敢一個人在院子裏活動，而且這姑娘跟著我們一塊兒，也沒擔心過我們會不會對她不利，要知道咱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小姑娘多少都有點戒備心吧……”
我也察覺出李思思這一路的不對勁兒，對於一個帶路的向導，她的態度太過熱情，好像根本就沒有擔心過我們是壞人，以及自己的人身安全。
“你們懂什麽？說不定是她瞧上了我的姿色呢。”胖子再次自信的一甩黃毛：“畢竟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猴子，程涵：“……”
我實在無話可說：“咱們行走江湖，你多少要點臉吧！”
“啊——救命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突然從院子中響起，緊接著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我們互相對視一眼，都拿著護身的武器衝了出去，院子裏本來就破的水盆更是直接砸成碎片，李思思毫無影蹤。
“李思思！”我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任何回應，就在此時，我突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背後襲來，幾乎是出於人最要命的第六感，我根據本能反應迅速低頭，一道身影擦著我的腦後而過，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是一隻碩大的耗子。
“冥鼠！”程涵臉色不善：“這是拿咱們幾個當獵物，一直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