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雕欄玉砌
我感覺霍然開朗，眼前的迷霧悉數撥散，而浮雕地天泰的卦象卻在倒數第二，我逐漸摸索出規律，代表風的是艮，代表金的是兌，我拿筆將其一記錄下來，很快就套出了一段完整的順序。
程涵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半晌才拍拍我的肩膀：“你對這方麵很有天賦啊！”
“就是小的時候愛看了點雜書。”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而且也不確定一定對。”
李思思摸出一盒火柴，靜靜的看著眼前石門：“你們退後，裏麵光線暗，自己多注意，別一不小心掛了，倒是白費我救你們的一番功夫。”
我們幾個也不在這種無謂的小事上多做爭辯，老老實實的後退幾步，李思思擦亮火柴，摒棄凝神，按照我寫下來的順序，飛快將蠟燭依次點燃。
“轟轟……”
石門緩緩上移，沙塵飛濺，門外是齒輪相撞的哢嚓聲，李思思眼中驚喜：“成了！”
然而隨著門開門後的世界，逐漸進入視線，我隻覺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隨後是久久無言的震撼。
挨著墓道兩旁挖出了三尺多長的水渠，湍流不止的湧動著，而這卻不是什麽清水，而是一隻烏黑的血液，偶爾有殘肢白骨飄過，空氣中滿是腥臭味。
而裏麵的空間卻意想不到的大，甚至比我見過一些皇陵的規模都要大上好幾倍，我甚至懷疑他幾乎把整座山都掏成空殼，這在古代是多麽浩大的工程，需要多少人日夜不輟的勞作，而這河裏堆積如山的屍體，或許就是那些知道陵墓位置的勞工，功成之後被殘忍虐殺陪葬。
而裏麵的景象更是震撼人心，一條金子鋪成的大路，將整個墓葬一分為二，最中央是一所氣宇軒昂的宮殿，現在的什麽小別墅跟這些宮殿比起來，簡直是弱爆了，雕欄玉砌，我今日才真正領會到這個詞的意義。
最大的正殿是用金絲楠木作為主梁，黃花梨木與紫檀木相輔，上麵鋪了整整一層的琉璃瓦，縱然在黑暗中也閃爍著剔透的光，白玉石砌成的台階，雕梁畫棟。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簷下掛著層層疊疊的鮫綃羅帳，風起綃動，宛若置身於仙境。
上古麒麟神獸位列兩旁，挨著宮殿的是一堆亭樓水榭，曲徑幽折的抄手遊廊，遠遠可以看見造景的假山水景，幾隻陶瓷燒製的仙鶴亮翅，高傲的仰著脖頸，仙鶴頭頂，那一抹紅是用龍泉印泥染製，水泡不爛，火燒留痕，幾千年過去，仍然栩栩如生，就好像瞬間能活過來一樣。
而這些宮殿樓閣的屋脊上，都爬著一條騰蛇，貫穿首尾，真正有山海經上記錄的風采，騰蛇是山海經記錄的一種神獸，和普通的巨蟒不同就是騰蛇能夠騰雲駕霧，因此在話本和各種雜談中都有著一雙巨大的翅膀，而這條騰蛇也不例外，翅膀遮雲蔽日，仔細一看上麵竟然鑲嵌了不少寶石與金珠，縱然光線暗淡，也能看得出流光溢彩，價格不菲。
這場景實在是太奢靡，讓我們幾個沒見過世麵的都是一陣砸舌，書到用時方恨少，如今隻能來一句：“臥槽，真他娘奢侈。”
“這古人也太會享受了。”胖子看著用金子鋪的大路，嫉妒的眼都快紅了，開始盤算著把這些金子撬出去，自己後半輩子絕對衣食無憂。
“這到底是誰的陵墓？這規格已經遠遠超出了許多帝王陵，而且……”程涵並沒有把話說完，我卻讀懂了他的意思，這麽龐大的陵墓，僅僅隻是一座掩人耳目的衣冠塚，這簡直不能用奢侈來形容。
怪不得陵墓的主人要讓後代子孫找到自己真正的埋骨之地，所在那裏留下的財富，簡直想象不出。
“這還真是奇怪。”李思思顯然也被震撼到了，不過倒沒有我們幾個那麽失態，反而研究起圍繞著城牆的三尺溝渠。
“古人對於自己的陵墓非常保密，經常有宰殺工匠來保守秘密的習俗，但卻不會在自己的墓裏提前動手，否則凶煞之氣太過，再好的風水也會消失殆盡，成為一座凶墳，對子孫後代不利，都是把他們弄死在陵墓外麵，挖個坑，把他們埋在外麵，化為粽子，希望這些工匠死後也能保護陵墓，弄死後世貪圖墓中金銀財寶之輩就這麽在自己的墓裏弄死，這可是真奇怪。”
李思思說到這兒突然臉色一變：“不好快跑，快往主殿跑！”
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不過看她臉色不好，也沒多說什麽，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三尺水渠中央有一座玉石堆砌成的橋，不過我們此時的無心欣賞，腳下的黑色水流急匆匆的衝刷著，搞得我們心頭一陣慌亂。
而在最前麵打頭陣的猴子突然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臉色大變。
我手忙腳亂的拽起猴子，隻見這玉石做的橋不知何時沾染上了一層黑色的透明水跡，就像是蝸牛的粘液，又惡心又滑。
“嘩啦啦！”水流的越來越急，前浪打後浪，猛的一個浪頭撲過，李思思從兜裏掏出了粉末，猛然撒向浪頭，那仰起半米多高的浪瞬間回落，然而一個帶著腐肉的骷髏卻恰好擋在我們麵前。
整個空間安靜的不像樣，但卻伴隨著陣陣淒厲的哭喊，如萬鬼同哭，聽得人慎得慌。
那沾著腐肉的骷髏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不斷的在地上爬，身上裹著一層厚重的黑色粘液，就像是某種剛從卵裏爬出來的生物，它的麵色猙獰不堪，臉肥腫脹大，應該是生前被人剜去了雙眼，隻剩白骨的手指死死攥著猴子的腳腕。
我一咬牙想都沒想拿著長臂手往地上一鑿，硬生生的將白骨劈開，猛地一踹，把好不容易爬上岸的腐肉骷髏，又踢回水中，咬牙道：“趕緊走！”
“奶奶的，這都是什麽玩意兒！”胖子被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都死了多少年，怎麽還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