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蠱卵
張麻子咧嘴一笑，陰森森的，臉在燭光的趁照下，變得更加恐怖，他緩緩張口露出兩排尖牙，這詭異的一幕讓人頭皮發麻。
然而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既然已經驚動了他，不跑就隻能等著喪命在此，我一把拽起被捆成一團的李思思，往門外一甩，大聲吼道：“你們快跑，我頂住。”
李思思嚇得腿都軟了，踉蹌著幾乎站不穩，胖子拿刀站在我旁邊，幾乎同時對我吼道：“要走一起走！”
張麻子的動作比我們想象中快得多，他的雙腿緊緊粘在一起，以一種非常怪異的蛇類爬行姿態從地上竄了過來，一掌拍開胖子手中握緊的尖刀，另一隻手向我的脖子掐來。
我趕緊揮著銅錢劍抵擋了下，隻聽‘刺啦’一聲他那布滿黑鱗的胳膊，如碰到烈火，迅速收回，而與此同時，張麻子咧嘴一笑，如巨蟒一般的分叉的舌頭將我整個人攔腰拎起。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胖子在地上滾了兩圈，罵罵咧咧的抄起跌落的武器，我不斷在空中蹬腿掙紮，猴子程涵也猛然衝上來，可我們幾人就如同螻蟻撼樹。
而那冰涼黏膩的觸感已經纏繞上我的脖子，窒息般的感覺讓我眼前發黑，就在我麵露絕望，以為今天要交代在這兒的時候。
電光火石間，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咆哮，一道颶風從背後刮過，黑影躍起三丈多高，一腳踹在張麻子的臉上。
我跌落在地，用手揉著脖子不斷的咳嗽，舌尖嚐到了血液的腥味兒，聲音變得嘶啞，大腦的反應也不如從前，這才看清剛才救了我的那道黑影，竟然是——上山偶遇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跟我們說話的時候腳步蹣跚，身材佝僂，儼然是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可這會兒她的動作卻極其驍勇，一雙隱藏在布衣下的手如野獸般的利爪，輕輕一抹，就把張麻子的臉皮兒都撕了下來，血肉模糊。
“哈哈哈。”張麻子半邊臉都毀了，被絞成一片肉泥，可笑的格外囂張：“陳行七的侄子，哈哈哈，沒想到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廢物——”
我瞬間急眼，他提到了小叔，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衝上去，卻被胖子死死攔住，他不住的念叨：“別衝動別衝動，你看這倆是人，你上去送死啊！”
“當年就是你算計了我小叔！”
我恨得雙目通紅，甚至來不及想這個常年居於深山中的人，是如何知曉我的身份，要知道，他和我七叔之間的恩怨幾乎沒有人知道，而當時我也隻不過是一個剛出繈褓待哺的孩子。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如果我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學生，就算是拚得一身剮也要跟他同歸於盡，我平生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無能為力。
“哈哈哈。”張麻子的笑越來越癲狂，而他和老太太纏鬥的身形也越來越快，兩人幾乎趨近於虛影，就像兩頭野獸在互相搏鬥，沒有任何招法，都是奔著對方的命去，他對我露出一個可悲的笑。
“七毒？我怎麽能算計得了他，明明是他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張麻子聲音中有抹滅不掉的恨意：“要不是他！我怎麽會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胡說，明明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老太太的聲音越發沉重，在張麻子說話的那一刻，他的動作有輕微停滯露出了破綻，老太太乘勝追擊，一拳轟碎了他半個肩膀，隨後化拳為爪，向下猛然一扯。
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張麻子瞬間開膛破肚，他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臉上還僵硬的保持著凝固的笑，就已經向後栽倒，再無聲息。
隻是這人宛若一堆被凍碎了的腐肉，半點血都沒留，腹腔內空空如也，骨頭五髒六腑早就化作虛無，被塞滿了各種圓形的蟲卵。
老太太似乎恨毒了這些蟲卵，伸手探入他的腹腔之中，將這些蟲卵挨個捏破，腥臭的**在空氣中揮發，聞的直讓人幹嘔，程涵有潔癖，扶著門框，差點把自己的五髒六腑也給吐出來。
做完這一切，她才冷著臉轉頭看向我們：“都讓你們滾了，還來送死？”
由於她剛才的表現太過彪悍，我們雖然沒能想到她會出手相助，但也明白這老太太肯定不能劃分為‘人’的範疇，這會兒大家麵麵相覷，竟然沒人敢先開口說話。
我停頓了好久，才開口打破尷尬，試探性的問道：“這些跟蟲卵一樣的東西是什麽？”
“蠱！”老太太言簡意亥，又冷笑道：“你們身上不也有，好奇別人的做什麽？”
“……”又是一陣寂靜，我僵硬的抬起自己胳膊，手腕和小臂處有一道明顯的分界線，整個小臂散發著詭異的青。
“奶奶，您是？”程涵緩慢開口問道，竟是前所未有的鎮定。
“叫誰奶奶呢，你姑奶奶我還沒你媽大，可生不出你這麽大個孫子。”老太太寒毛倒立，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
剛剛在村口遇到，她說她才三十多歲，我們隻以為是老人糊塗，生了什麽病，但經過這麽一宿翻天覆地的驚變，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都有動搖之心，我們思維發散，但從來沒想過這老太太竟然說的是真的。
我感覺自己的目光都凝滯，詭異的掃過張麻子那張血肉橫飛的麵皮，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如枯皺樹皮的五官皮膚，下意識的伸手摸自己的臉。
“真是好日子過多了，沒事來找不痛快。”老太太又嘟囔了幾聲，隨後抬頭看我：“你是陳行七的侄子？”
我僵硬的點頭，她繼續冷笑：“陳家人果然都一個德性。”
聽他這麽說，我眼前突然一亮，看來眼前這一位竟然是知道內情的，我幾乎迫不及待的就想追問。
而她卻伸手擺了擺手，一字一頓的警告道：“別瞎問，多的我也不會說，你們也拿我沒辦法，不過關於這銅錢村，我倒是能跟你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