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烈哭公孫
弄明白了這些，袁熙不再遲疑。便立刻讓張遼、徐晃等人率軍進城接管襄平，防止混亂進一步加劇，控製局勢，肅清公孫度的殘餘勢力。
有了這些士族帶路，袁熙很快的便平定了城內的慌亂，朝著公孫度的置所前進。
大殿內，公孫度看著不斷湧入的袁軍士卒，麵色鎮定不見一點慌亂。看著眼前為首的那個年輕人，公孫度開口問道，“你就是袁熙吧。”
進入大殿的袁熙看著那個滿頭灰發，麵容枯瘦的老人。雖然他的周圍圍滿了袁軍，但是依舊鎮定自若，仿若老去的雄獅盤坐在主位。
“對，我就是袁熙。”袁熙看著公孫度回答道。
“真年輕啊，讓我想起了我當年在你這個歲數時也是這樣意氣風發。可惜啊，人最終還是逃不過生老病死，這場戰爭你贏了。”公孫度感慨的說道。
“狗賊，你居然還敢提起當年？可還記得我是誰，我是公孫平。當年我父親公孫昭不過調侃你一句，你得勢後竟然將他鞭撻致死。這些年裏，我恨不得食汝肉、喝汝血、寢汝皮。”跟在袁熙身後的士族中有人說道。
“哈哈哈，活該！都活該！”公孫度瘋狂的大笑道，“你們這些世家大族侵占土地，霸淩相鄰。狗屁本事沒有，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我公孫度出身寒門怎麽了，這些都是我靠自己的雙手打拚換來的。你們這些趴在國家、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蟲，有什麽資格來評價老子。”
“都怪我當初太心軟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把你們全部殺的幹幹淨淨，要不然今日還會輪到你們造我的反？”公孫度歇斯底裏的大喊道。
“想我公孫度雖然不聽朝廷號令，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可我也為大漢駐守邊疆，保護了一方百姓安穩。我在位期間，雄張海東、威服外夷，夫餘國王尉仇台更是主動成為遼東的附屬，之後我更是東征高句驪，西征烏丸，威震海外。在我的治下遼東強不淩弱，眾不暴寡，商賈之人市不二價，百姓們也算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可是如果沒有我東征西討，你們這些世家豪族早就成了烏桓、鮮卑、高句麗的盤中肉、階下囚，如何還有機會造我的反。可憐我保境安民，竟養了你們這些白眼狼。”公孫度對著那些反叛的士族咆哮道。
台下的士族們聽到公孫度這麽說，紛紛拿起袖子掩麵，感到羞愧。
“公孫度你有功還是有過，是否庇護安民，這些不歸我評價。我隻知道你與我有殺父之仇，今日我必報。”公孫平怒吼著說道。
袁熙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公孫度的是非功過又有誰能說得清呢？這一切還是交由後世來評價吧。
“袁熙，既然你能到襄平，想必你已經攻破了遼遂吧。柳毅還有我兒公孫康怎麽樣了。”公孫度問道。
“對，遼遂已經被我攻克。至於公孫康已經戰死與亂軍之中，城破後柳毅自刎而死，我已經將他們的屍首收斂起來妥善安葬了。”袁熙默默的說道。
公孫度老淚縱橫，默默的點了點頭。
“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能給駐守在望平的陽儀、公孫恭一條活路。”公孫度蒼老的麵龐上露出哀求的表情。
“如果他們肯投降的話。”袁熙沒有滿口答應，他不想欺騙這個將要走到自己生命盡頭的老人。
公孫度抬頭望天，用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我這一生無愧與人。”說著拔出自己的寶劍自刎而死。
公孫度倒地後，公孫平像發了瘋一般，衝上前去拿著劍在公孫度的屍首上劈砍。袁熙不忍看到這一幕，便轉過頭去。
等到公孫平發泄的差不多後，眾人連忙製止，將他拉走。
公孫平癱坐在地上，大哭道，“父親，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袁熙一人坐在大殿前發呆。看著公孫度被砍的破碎不堪的屍首，心裏不由的感慨道，“唉，堂堂一方霸主，到最後竟落得如此田地。”
正當袁熙感慨之時，徐晃來到袁熙身邊說道，“主公，有人想見您。”
“哦，帶過來吧。”袁熙揉搓了一下臉龐說道。
不一會，一位看上去有六十多歲的文士跟在徐晃的身後來到袁熙跟前。
“見過袁將軍，老朽名叫王烈，字彥方。此次求見將軍是想來為公孫將軍收斂屍首，還望將軍同意。”老先生說道。
“老先生不必客氣，我看您也不是公孫將軍同族，能問一下您與公孫將軍有何淵源，為何要幫他收斂屍身呢？”袁熙好奇的問道。
一個姓王，一個姓公孫，不是同族卻甘願冒風險幫忙收斂公孫度的屍首，這讓袁熙有些好奇。
隨著老先生的解釋，袁熙才明白這其中的奧秘。
王烈本是平原縣（今山東德州平原）人，少時師從潁川陳寔（他的孫子就是開創“九品中正製”陳群），聞名遐邇。
後逢董卓作亂，王烈與名士管寧、邴原等人聽說遼東太守公孫度在海外推行政令，就到遼東避禍。
後來中原安寧後，邴原與王烈都想回中原之時，公孫度卻不想放他們走，遭到了公孫度的禁足。
但是即便如此，在王烈的心裏公孫度對他有大恩，在他危難之時是公孫度接納了他。現在公孫度戰敗身死，不管有多大的風險，王烈都願意承受，為公孫度收斂屍身。
袁熙聽後，不由得在心裏感慨道，剛才那些襄平城的士族對公孫度恨不得扒皮吃肉，現在王烈又感念公孫度的恩惠，要為其收斂屍身。人呢，終究是個複雜的生物。好壞對錯，誰又分的清呢？
“老先生，公孫將軍的屍身就在裏麵，您隨時都可以去收斂。”袁熙對著王烈說道。
“那就多謝袁將軍了。”王烈顫顫巍巍的向袁熙行禮道。
袁熙走了沒多遠，就聽到大殿裏傳出王烈悲戚的哭喊聲，聞著無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