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暴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睿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緩緩的回頭,雨水混著血水順著臉頰滑落。

街區一切如常,就連已經被踏碎的青石板也變成了一開始的模樣,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他清楚的知道,那都是真的。

在他身後的某個空間中,此刻還存在著一個難以殺掉的怪物。

秦睿閉上了眼睛,再睜眼已經到了白晝,他讓自己身子往後靠了靠,黑暗才再次將他的身子吞沒。

“你說張彪?”裴青驚呼了一聲,看到門口有人看過來才壓低了聲音。

“不是,你確定真的是那小子?”

“他平日裏就愛在大理寺欺負新人,現在竟然還弄到你頭上了,我看他膽子是真的肥了。”本來折騰一夜送人就累,現在一聽見秦睿這邊有差點被害死,裴青整個就像是一個爆竹一樣砰的一下被引爆了。

“奶奶的,好歹你也是咱們京都城人人稱頌的詩神,那容得他這麽挑釁,等著,這事兒我一定和閆少卿上報,還真把我們禦史司當軟柿子了,誰來都想要捏一下。”

“是啊,明明我的新身份很唬人,可這張彪又為何敢這麽做呢。”

秦睿呼了口氣,抬頭看向屋簷,這一點他也十分的費解,哪有人做局做的把自己也搭進去的。

傻子嗎?

就在二人誰也誰也想不明白的當下,外麵忽然傳來一聲輕喚,“世子,外麵已經都準備好了。”

“好,我這就過去。”

秦睿這才來了精神,誰知剛剛一動骨頭就像是散架了似的,一陣鑽心的疼,才抬起的屁股瞬間又落了回去,“嘶,疼疼疼……”

“裴青,還是你替我去吧。”

“我?”裴青趕緊搖頭,“不成,不成,你讓我幫你打仗還成,這放粥這細致的活我可做不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沒有一個願意投降。

“不然……叫宋臨過來?”

想到上次看到宋臨那酒壺不離身的頹廢模樣,秦睿覺得更沒戲,“哎,算了,你還是扶我起來吧。”

“得咧。”裴青直接抬起秦睿的胳膊就帶人往外麵走,似乎是終於解決了一件事情,臉上格外的開心,隻有秦睿,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走到地方的時候已經疼的滿頭的虛汗。

“世子您這是……”

流火微怔,看了眼秦睿,又看了眼一臉驕傲,仿佛在等著誇獎的裴青,無奈的搖了搖頭。

“世子,我去給你尋凳子。”

坐在了椅子上後,秦睿才真正意義上鬆了口氣,招手想和裴青交代一下,結果側頭就看到他樂嗬嗬的在流火身邊亂竄。

“流火你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我來準備也是一樣的。”

“流火,你放下,這種粗活我來就行。”

“喝點水吧,這可是山下的清泉,我特意給你備的。”

流火之前說的是取泉水入藥,沒想到對方是以為自己要喝,不過這麽短的時間能夠取來,可見是用了心了。

“謝謝。”

聽見流火的道謝,一米八幾的漢子罕見的不知所措起來,“害,謝啥的,你若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取就是了。”

“咳,裴青啊,我也需要泉水治病。”秦睿輕咳一聲打斷,就看到流火已經將泉水拿了過來。

“不,我不要你的,我要他的。”

秦睿咧嘴一樂,那猥瑣的眼神幾乎不用說,裴青就明白過來,趕緊將流火拉過來,“別聽他胡說,這是你的你就安心拿著,他自己長胳膊長腿了,想要就自己去取。”

“嘖,聽聽這話說的,見色忘義啊……”

好在這個時候流火已經被裴青拉走,後半句話並沒有聽見。

“秦兄,我叫你秦爺還不成嘛,你可別瞎說,我沒啥歪心思的,再說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最重要。”

這個時候裴青這混小子竟然罕見的嚴肅起來,秦睿也沒再接話,這種感情的事情隻要當事人願意就成。

“看你那小心眼的樣子,我又不和你搶。”

就在這時,一灘泥巴朝二人砸了過來,真氣形成了保護層,泥巴隻在一米外的位置停頓了瞬息,然後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你個殺千刀的,就是因為你,我們才沒了容身之地。”

一個婦人吼道,“鄉親們,就是因為他,我們現在才不得不在牆根下吹冷風,都是因為他!”

下了一晚上的雨,秋夜的風更是凍人,即便太陽已經高照,還是有很多人在瑟瑟發抖,他們甚至不知道在這種天氣下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而這一切便是拜眼下還和人調笑的世子爺秦睿所賜。

對於肚子都沒辦法填飽的人來說,什麽詩神的虛名意義並不大,他們隻知道是秦睿害得他們沒了暫時的居所,也是秦睿將他們趕出城的。

災民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不一會兒就圍上來一群,密密麻麻們的,每個人的手裏都捏著泥巴,似乎是想要發泄自己的情緒,也似乎僅僅的是想要討回來一個公道。

飯香交雜在其中,引得災民們不停的吞咽口水。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想要來靠著人多勢眾,來要挾眼前這個原本就打算給他們放粥的男人,很是可笑。

當然秦睿也真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打我……哈哈哈……”

笑聲格外的突兀,引得喧嘩聲逐漸小了下來,就連秦侯府出來幫襯的下人們也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視線聚焦在自家主子的身上。

與此同時城門口,另外一個部隊也到了,看到災民圍堵的現場,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三皇子,這粥,咱們還放嘛?”

馬車裏麵的人聽著那近乎癲狂的笑聲勾了勾唇,半響後才擺了擺手,示意部隊才退到邊上,“不急,他放我們就放,他若是不放的話……那全當是一場戲吧。”

“你笑什麽!”

終於有災民繃不住了,吼了出來。

然而,等了幾分鍾之後,被圍在中央的男人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動作。

就在災民馬上再次躁動起來的當下,秦睿的笑聲才猛地一停。

四下寂靜的落針可聞。

所有人扭頭看去,隻注意到男人落下的眼神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殘酷而桀驁,令人心裏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然後,他的唇動了。

“說罷,你們想要怎麽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