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本就該死

佃戶們在莊子裏鬧得厲害,尤其是知道自己被無形之中壓榨了這麽多年,更是憤怒,好在佃戶們最後還保持著一絲的理智,沒有將過錯遷怒在新任管事兒柳煙的身上。

“真該死,李兆,枉我們這些年對你這麽好,誠心誠意的待你,你竟然背著我們做這些齷齪事兒。”

“老子今天不砍了你,我就不姓張!”

“張大哥,算了,這種人不值得的……”

看到姓張的雙眼開始充血,手中鐮刀也揮舞了起來,眾人趕緊阻攔,可此刻的男人早就被怨氣衝昏了頭腦,腦海中隻剩下了因為饑餓死去的妻兒。

當初他也去求過這李兆,結果對方也說著秦侯府做事情太不厚道,就連他也是隻能有口剩飯,說的是聲淚俱下,後來極度不情願的給了十斤的粗糠。

那時候的他真的信了。

隻是這十斤粗糠哪裏夠一家人一個月的口糧,即便省著吃,幾天也就吃沒了,等他再去找李兆的時候,這才知曉因為這十斤粗糠自己背上了巨額的債務。

美名其曰是借,結果賦稅直接從原本的四成變成了五成,也因為這個稅壓垮了整家人最後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張大哥!”

眾人一陣驚呼。

眼看著鐮刀馬上就要插入李兆的額頭,佃戶們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臆想之中血腥的畫麵卻並沒有出現,眾人隻聽見鐮刀落地的脆響聲,再睜眼,剛剛那整個人都如瘋如魔的張姓大哥已經跪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而眾人麵前也多了一道亮麗的身影。

紺香冷冷的看著眾人,聲音也是格外的冷漠平靜,“帶他回去吧。”

佃戶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將人拉走。

人走了之後,紺香的視線才落在了李兆的身上。

此刻的李兆已經沒了剛剛的傲氣,嘴裏的金牙也被人掰走,渾身沒一處是完好的,似乎是被那姓張的舉動嚇得不輕,下半身的地麵濕了一大片,一股難聞的騷味撲麵而來。

紺香微微蹙眉,眼中由冷漠變成了厭惡,聲音明明是柔和的卻讓人不覺得的感到驚悚,“你應該感謝世子,最起碼讓你活了下來。”

在她看來,這類人根本沒資格活在世上,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現在的世子太過於仁慈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扔進後山吧。”

李兆的身子卻抖了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肥碩的身軀劇烈的掙紮,他這種狀態進後山和直接扔去喂野獸沒有任何區別。

“你怎麽敢的,世子都說要放過我了,你個臭丫頭憑什麽……”

“就憑,你本就該死。”

紺香本想放他一條活路的,可現在卻反悔了,隻見手中輕輕的在空中一點,李兆的脖子就像是被鐮刀劈過,憑空裂開一道縫。

鮮血凝固了瞬息後爭先恐後的湧出。

李兆的話最終沒有機會在說出口,紺香看著那癱在地上的屍首,唇角在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紺香,你回來的正好,可看到李管家了?有些東西還需要和他對接一下,這賬本上很多都是錯的。”

柳煙見紺香回來,趕緊將人攔住,剛說完就對上了那雙宛若寒霜的眸子,嚇得趕緊退後一步。

可等到在抬頭,紺香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溫和的笑意,好似剛剛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個幻覺一般。

“柳小姐,這李兆已經被世子驅離了,所以後麵的事情怕是要柳煙小姐多多費心了。”

“應……應該的。”

紺香笑了笑,眸子微彎,眼中卻並未染上一絲的笑意,“李兆出事兒之後,世子就將許年叫進去了,或柳小姐可以和這個許年溝通一下,沒準兒會得到什麽意外收獲也說不定呢。”

“多謝姐姐提醒。”柳煙雖然疑惑,但還是應了聲,聯想到上次憑空出現的紺香,總覺得她的身份不是那麽的簡單。

“難不成……”柳煙趕緊否定,“不會是他,他那麽的高傲,一旦出手絕對不會有備選的。”

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柳煙才往回走,而此刻天空則又開始飄起雨點。

雨勢並不大,可卻異常的濃密,尤其是在郊外,遠遠的看去就像是整個地麵都被籠罩在煙霧中。

“起身說話。”

秦睿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突兀的響起,跪在地上的壯漢卻後背一涼,態度也比剛剛要恭敬許多。

“小的,跪著就好,世子爺若是有什麽吩咐小的一定會幫世子完成,哪怕是要了小的命也成。”

“要了你命,你也同意?”

這點是秦睿沒想到的,就看到許年重重的點了點頭。

“是世子救了小的妹妹,一命換一命理所應當,隻是小的走了之後家中便隻剩下兩位女子,我家那口子馬上就要生了,世子慈悲,還請日後多多照拂小的的家人,那小的這條命犧牲的也是值得了。”

明顯這漢子聲音是抖的,可做出的事情卻讓秦睿很是佩服。

如果是之前的秦睿,莊子的管事出事兒,第一個反應定然會拉人墊背,而這參與到事件中的許年便是首選。

很明顯這點這莊稼漢也明白,主動提出最起碼可以死的有骨氣一些,也可以為自己的妻兒安排一些後事,可謂重情重義,頭腦也算得上清醒。

“還請世子對小的家人照拂一二。”

許年以為世子不同意,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又高聲吼了一遍。

秦睿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問道:“你讀過書?”

許年一愣,抬頭就看到桃良帶著一身雨水走了進來,“世子,佃戶們還在鬧,說是要李兆償還這些年的虧欠。”

正說著,她的視線才落在了許年的身上,“咦,你怎麽還跪在這裏。”

“桃良,去,將人扶起來。”

“好嘞。”

這世子丫鬟生的漂亮,穿的又好,許年生怕弄髒了桃良的手,趕緊起身,“小的自己起身就好,就不勞煩姑娘了。”

“真也是奇怪,你這莊稼漢怎麽說話也文縐縐的,像極了城裏的那些窮酸的書生。”

聞言許年臉色也浮現出一抹尷尬之色,見世子視線還在自己的身上,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回世子的話,小的年少的時候曾上過幾年書塾,後來家裏遭難,書是供不起了,好在有幾畝地,當了農戶也不至於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