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吃人”
越往北邊走天氣越冷，就連官路都變得難走起來。
“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連續趕了大半天的路，兩個人體力都有些透支，再加上距離驛站還需要半天的路程，秦睿想了想還是先決定勒停了馬匹。
兩個人隻能坐在石頭旁邊休息，咬的是之前備好的薄餅，穆念雪要吃了一口，然後就看向旁邊伸長了雙腿正舒坦的坐著的人，“你說的那個夢，是真的嘛？”
連續幾日秦睿都夢到了鄰州的場景，或許是當時看到的場麵給他的刺激太大了，從出發開始，夢境就越來越詳細。
一開始隻是夢到父親和母親著急的神態，後來就夢見了大火，再到後來就夢見了再次倒塌的水壩。
“不知道。”秦睿接過了餅，咬了一口，覺得還挺好吃的，尤其是加熱過的餅，有種蔥花的焦香味。
“你就因為一個夢就大冬天的跑這麽遠，萬一那隻是一個夢呢。”
“那豈不是更好，國泰民安啊。”
穆念雪正烤著紅薯，就看到旁邊的人已經將她身邊的餅拿了過去，然後一口吞進肚子裏，她甚至都沒有來記得阻攔。
“怎麽了？”秦睿咬了幾口，又忽然停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吃的……好像是穆念雪吃過的。
看到秦睿那副愣住的模樣，女孩看著有些失笑，起身說道：“胃口這麽大，當心噎死你。”
“那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不過我這個人生來命硬，還真不容易死。”
秦睿將火堆裏的紅薯翻了一個麵，看著差不多了就劃開一道口子，不一會兒就香氣四溢。
“好了嗎？”
穆念雪咽了口水水。
“好了，這個先給你，我待會兒在烤一份。”
本以為這荒郊野嶺的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誰知道在香味出來後不一會兒旁邊就出現了動靜。
秦睿立刻站了起來，就看到不遠處走來一個隊伍。
這夥人目標很明確，一共九個人，七個男的，兩個女的，衣衫襤褸，冬日裏穿的還是秋日的衣服，凍得全身都有些發青。
“是災民嘛？”
“應該是。”但是有一點卻令秦睿起了疑心，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幾個男人的身上，當中有五六個肚子都是微微隆起的。
更奇怪的是其餘幾個人都是臉頰消瘦，看樣是是能吃飽飯的，可這其中卻也有吃不飽飯的。
等到走近之後，秦睿心裏才咯噔一聲，想到了什麽，立刻警惕起來。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立刻出發。”
“現在？”
秦睿的舉動嚇了穆念雪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群人，冷不丁就對上一雙凸起的眸子。
那雙眸子充滿了貪婪，看了讓人莫名的心顫。
“你們是……”
“我們就是聞到味道來的，我們沒有惡意的。”其中一個女子向前，表情略帶一絲農戶的質樸和羞澀，主動說道：“我們已經餓了幾天了，還沒吃到一頓飽飯，也不知道下一個城鎮要多久。”
“姑娘，能給我們一點吃的嗎，我們不要太多，給一點就可以了。”
看著幾個人穆念雪也遲疑起來，說實話原本她和秦睿是準備了兩分幹糧的，隻是因為天冷的關係消耗也大，再加上一路上除了第一次去驛站住，後麵都是在野外留宿，這食物已經消耗掉一般了。
“秦睿，要不我們……”
“不行。”
秦睿幽幽的掃了眼那緊緊盯著他們的幾個男人，拉著穆念雪就往馬匹的位置走。
幾個男人似乎是反應過來他們要跑了，快速的上前朝這邊衝過來，關鍵的秦睿就朝火堆踢了一腳，火光四起，那率先追過來的人也被一拳打倒在地。
看著地上不住哀嚎的人，所有人都定住身影。
他們知道眼前的男人他們惹不起。
秦睿冷冷的看著，將穆念雪扶上了馬匹後，才從包裹中取出一塊餅，朝他們扔了過去，說話的語氣已經冰冷，“警告你們，不要再跟著我們。”
馬蹄聲越來越遠，幾個人的視線才從兩個人的身上挪動到了剛剛挨打的男人身上。
然後一步步的靠攏，將男人包圍起來。
“別，別過來……我以前可是幫過你們的，你們不能……啊啊啊！！！”
鮮血順著雪地流淌，染紅了扔在旁邊的幹餅，時隔半個月，幾個人終於有了一頓飽飯，而那幾個一直掙紮在人性邊緣的幾個人也終究沒能戰勝自己，加入了這場盛宴。
慘叫聲從林間響起，驚了馬匹，穆念雪這才擔憂的回頭，但是因為剛剛著急離開的緣故，此刻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秦睿，我們為什麽那麽著急的離開？”
秦睿嘖了兩聲，本以為穆念雪是經曆過饑餓的，會明白這群人的情況，卻沒想到穆竹竟然能將自己的妹妹保護的這麽好，這點常識都沒有。
“你剛剛看到他們的肚子了嘛。”
“看到了，不過這和我們離開有什麽關係？”
“他們有可能吃過人。”
原先穆念雪對這群災民還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直到聽見“會吃人”的字眼，隻覺得背脊一涼，臉色也陰沉下來。
不過這個猜想是真是假，他們都沒必要冒這個險。
“人性這種東西，有的時候還是不要抱太多奇期待的好。”
穆念雪驚訝的看向秦睿，忽然覺得有那麽一瞬間竟然看不透他了。
可是下一秒秦睿就朝她拋了個眉眼，這種濾鏡瞬間破碎。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個驛站，此時兩個人凍得手都有些失去了知覺，若是強行趕路的話怕是會出現問題。
“老板，兩間上房。”
“這位爺，我們這裏什麽上房不上房的，有地方住就不錯了。”
秦睿這會兒隻能點頭，然後丟給老板一塊銀子，“給我說一說這邊的情況。”
“然後給這位姑娘準備一桶熱乎的水，在給我們準備點飯菜。”
“好嘞，大人。”
穆念雪整個大腿內側都被磨破了，本來不想洗澡的，可是想到明日還需要趕路，隻好讓小二抬了熱水進來。
“姑娘，這是與你同行的那位爺給你備的金瘡藥，這可是好東西啊，就這一小瓶在我們這種地方可比一條人命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