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眼底隻剩下一團死氣
宮內一片蕭肅，白色的綢緞將原本就冷清的圍城襯的越發的淒寒。
“世子，您不能進去，這裏可是禁區，誤闖可是會丟命的。”小太監圍了一堆，也不敢大聲的喧嘩隻能壓低了聲音說，可這些秦睿根本就聽不進去，他現在必須弄明白，為什麽三皇子會退出競爭。
明明眼下太子因為頻頻犯錯，已經失去了皇上的信任，隻需要臨門一腳，所有的一切就都會不一樣。
而那個最後可能改變劇情的人此刻卻還帶在這種鬼地方。
“讓開！”
秦睿周身被寒氣包裹，眸子都凍結成冰，視線掃過的地方無意不驚恐的低下了頭。
如果不行的話，他隻能硬闖了。
“讓他進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小太監，掃了眼眾人，最後目光才落在了秦睿的身上，躬身讓路，“世子，這邊請。”
“還請不要在祠堂動手，這樣乃是大不敬。”
眼下皇子們的守孝之期已過，整個院子空****的，似乎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如果你家皇子能給我一個交代，我自然不會動手。”
小太監沒有在說什麽，隻是在前麵默默的引路，在饒了兩個庭院之後，終於到了供奉太皇太後牌位的地方，而牌位前跪著的就是秦睿一直要找的人。
“世子！”
小太監驚呼一聲，秦睿已經衝了進去。
“現在明明是最好的時機，你為什麽不動手，你還要縮在這裏多久！”秦睿走到蕭景然的前麵說道，等真的見到人才發現此時的蕭景然已經瘦了整整一圈，竟然有了脫相之容。
“你……”
蕭景然也沒有氣惱，隻是扶著地麵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煙塵才看向秦睿，“祠堂重地，我們去外麵說罷。”
一入院子，蕭景然的身子就開始劇烈的顫抖，直到侍衛們送過來披風和暖爐，這種寒意才稍微驅散。
秦睿看著那薄如紙片，眼中隻有一團死氣的人，眉峰高高的聳起，“你究竟怎麽回事兒。”
“是，我承認當初我是有自己的考慮才同意和你合作的，可既然我們都合作了，你就不能一句話都不說的退出，如果要退出也行，給我一個交代。”
“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你現在應該出現在朝堂，將太子徹底的打倒，而不知在這裏誦經念佛，這些能有什麽用，能解救黎民於水火，還是說你那個祖奶奶能夠活過來。”
蕭景然明顯的感受到了秦睿口中的怒意，雖然不解他為何會這麽憤怒，還是極為有耐心的聽完了他的話。
“都不能。”
蕭景然說話的時候輕咳了幾聲，如果不是旁邊的侍衛扶著，怕是此刻都能被這咳嗽的動作牽引著摔倒。
可見這段時間他身子弱成了什麽樣。
“可是我厭倦了。”
“什麽意思？”
秦睿看著他，心裏也不由的一緊，若是這個三皇子不參與奪嫡，那之前他看到的畫麵就極有可能真的會發生。
“我什麽意思。”蕭景然苦笑一聲，“你知道嘛，按照規定皇子們必須在此處守孝滿三個月的，可是你看著庭院，空****的，就隻有漫天的冰雪。”
“不要說三個月，一天他們都堅持不住，我親眼看到皇子們坐在蒲團上偷偷的傳閱著糕點，哪裏有對亡魂半分的尊敬。”
秦睿皺眉，繼續聽著。
“後來守孝的日子一改再改，從三個月變成了一個月，最後各個宮殿都想盡了辦法，什麽母妃病重，什麽著火了，什麽要生產了，總是一大堆的借口。”
“所以，隻有你堅持下來了。”秦睿打斷了他的話。
蕭景然點了點頭，看向牌位的眸子罕見的柔和了下來，“嚴格意義上來講，皇祖母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我是一個低賤的宮女所生，生產當日母親就離世了，好在生的是個男子，我才能活了下來，後來被托養在麗妃的宮裏，十三歲的時候麗妃也去世了。”
他說這話時候格外的平靜，可秦睿還是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對這世間的絕望。
“當皇祖母死了之後，我才發現一切權利和榮華對我來說好像也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你能懂這個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那種感覺嘛，太孤寂了。”
蕭景然側頭看向秦睿，笑了笑，“秦睿，你和我不一樣，你有大好的前程，我承認之前是我偏執了，不應該把你拉入這趟渾水，當然，你現在退出也來得及。”
“我會在這裏一直守著，直到三個月守孝期滿，然後會央求父皇去皇陵守孝，不會在回來了。”
秦睿握了握拳，手背上青筋暴露，甚至想給這個說話不算數的人來一拳，可他心裏也明白，在這裏做這樣的事情真的不合適。
如果這個太皇太後真的對蕭景然這麽重要的話，想必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畫麵。
他重重的呼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蕭景然的肩膀，“你自己想明白就好，不過，我已經退不出去了。”
秦睿朝後麵擺了擺後，離開的瀟灑萬分，“從今以後，你守你的陵，我走我的路，這天下的百姓的命我一個人也救得了。”
“山不轉水轉，願我們永不再見。”
蕭景然死死的盯著那道離開的身影，眼睛微眯起來，如果放在以前他定然是嘲笑他大言不慚的，可眼下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一步步的朝內殿裏麵走去，隻是這次卻並沒有跪下，他就這麽直視著皇祖母的牌位，一直站到了夕陽西下。
“三皇子，您休息一下吧，反正這裏也沒人會看到。”
小太監重新換了暖爐進來，看到還站在原地不動地方的人，遲疑了片刻才敢上前勸說。
“外麵出了什麽事兒。”
“啊？”小太監一愣，直到那道像是一把寒刀一樣鋒利的目光掃過來，才反應過來趕緊躬身回稟，“回三皇子，外麵一切如常，近期……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兒發生。”
“不對。”
如果真的沒事兒發生，秦睿也不會直接撞入這裏來找他，一定是發生了事兒，而且還是連他都不能控製的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