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州聖地
“我在林中聽得那二人向一個蒙麵人詢問，妹妹死後會是什麽樣子，別人會不會懷疑到他們——那蒙麵人說，妹妹死後，將如玉砌冰雕一般，根本不會有人聯想到他們。”
楚懷玉臉色大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怎麽可能？冰兒九陰玄體之身這個秘密，竟然被人知曉了？”
“九陰玄體？”
風曜幾十年閱曆，也算是見多識廣，卻竟然從未聽說過。
楚懷玉苦笑一聲。
“曜兒，既然你已聽說，那我也不再瞞你。”
她驟聞噩耗，心中驚恐難安，卻見到年幼的兒子鎮定自若，再想到這二日間風曜成熟的表現，不自覺地就把兒子當成了成年人看待，更將他視為依靠。
“娘本來是九州之中一個神秘組織九重天中人。”
楚懷玉開始解釋。
九重天中，盡是高手，其中楚家與玉家，乃是其中兩脈傳承的絕頂高手。
如今的九重天之主楚天驕，正是楚家的嫡係傳人，這人愛武成癡，欲求突破而不得，突發奇想，強娶玉家的大小姐，想依靠玉家的九陰玄體體質，結合兩人的優點，誕下麟兒，成為新一代的絕頂高手。
為此他不惜殺盡了玉家全家，玉小姐被他強行汙辱，生下孩子之後也自盡而死。
可惜的是，他們倆生下的女兒——也就是風曜的母親在習武天資上甚為平常，既沒有楚家的天分，也沒有玉家的體質，相對平庸，令楚天驕大失所望。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風太莫撞入天外天，與楚懷玉相識，兩人一見鍾情。
偏那楚天驕脾氣古怪，刻意刁難，終於兩人私奔逃出。
風曜微微一笑，看到母親麵色酡紅，知道她想起當年情事，在兒子麵前敘述，也未免有些害羞。不過他此次的目的，主要還是要把妹妹的事情問清，當下微一思索，開口詢問：“這麽說來，妹妹的九陰玄體，就是傳承自玉家嘍？”
玉家已被滅族，冰兒死後，九陰玄體的秘密就此而終，也怪不得風曜後來縱橫江湖三十年，對妹妹的死狀仍然沒有一點頭緒。
楚懷玉點了點頭，“九陰玄體，隻有擁有玉家血脈的女性能夠得到傳承，不過也並非人人都是如此。”
她自己就並未得到九陰玄體的傳承，不想女兒生有異像，她出手測試，得知女兒繼承九陰玄體之事，卻也不敢宣揚，一直保守這個秘密。
九陰玄體是修煉玉家種玉決的無上法體，但若是修習其它法決，反而是事倍功半。
“所以我自小不讓冰兒習武。身具九陰玄體的人，經脈內滿是玄陰真氣，若是吸走，對一些邪門功法有極大的促進作用，聽你的說法，那般模樣倒像是玄陰真氣被吸幹之後。”
她打了一個寒噤，竟是說不下去，心中不寒而栗。
“曜兒，那個蒙麵人呢？”
風曜搖了搖頭。
“此人交待完吉祥二兄弟之後就不知所蹤，我再也沒見到他，如今聽娘說來，他才是要謀害妹妹的真凶！”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心中俱是一緊。
有一個魔修，正藏身在陰影之中，蠢蠢欲動，要對付雪兒。
最可怕的是他們倆對這個敵人，全都是一無所知！
身具九陰玄體的女子，經脈之中充塞玄陰真氣，修行邪門功夫的高手，若以特殊手段將這玄陰真氣吸走，可以練成極寒的邪功。
若是練成這種功夫的人，必然有其特異之處。風曜心念電轉，在腦中細數九州中以陰寒功夫聞名的人，但卻無一能夠對得上號。
“不過冰兒年紀幼小，未曾修行，體內玄陰真氣乃是先天，未經淬煉。
要想吸納冰兒體內的玄陰真氣，這人的修為也不能太高，否則的話，元氣反衝，他是自找麻煩，我看他的修為，絕對不會超過天璣境界。”楚懷玉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一鬆。
“哦？”
這與風曜所料到也差不了太多，他點了點頭。
“娘，你放心吧，不管這人修為有多高，我一定會保護妹妹的安全！”
楚懷玉微微一笑，凝視著神情堅定的兒子，雙目之中有奇異的光芒閃過。
在她眼中，風曜還不過是個孩子，但是他卻努力地用稚弱肩膀，去承擔一個男人的責任。
這種時候的兒子，最讓母親感到欣慰。
風曜淡淡一笑。
“娘，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一切有我，你不必擔心！”
他知道母親深夜趕來護衛，不但是甘冒奇險，而且還可能加重她的傷勢。
風曜堅信自己有保護妹妹的能力，這才出言催促，讓母親早點回去休息。
楚懷玉倒是吃了一驚。
“曜兒，這後山禁林之中危機四伏，難道你不怕麽？”
別說此處的妖獸凶惡，就說那秦家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還有隱藏在背後，想要謀害冰兒的毒蛇，就是楚懷玉想起來，也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她又怎能將一切的擔子，都壓在兒子肩上？
風曜傲然一笑，他摘下背上的佩劍，拔出鞘來，輕輕地撫摩著黯淡鏽蝕的劍身。
“娘，這幾日，我得異人傳授，學了一劍，你且看看，這一劍，能不能保護妹妹周全！”
“一劍？”
楚懷玉搖了搖頭，一劍的威力再強，兒子畢竟也不過隻是未入武者的修為，怎麽能夠對抗那麽多的危險。
“喝！”
隻聽風曜怒喝一聲，猛然跨前一步，也未見他手上有何動作。
隻見一道匹練似的白光仿佛無中生有一般，在空中綻現，楚懷玉隻覺眼前一花，定睛看時，風曜的劍已經回鞘。
“這劍好快！”
楚懷玉吃了一驚，以她玉衡的境界，竟然也未能看清這一劍的走勢。
“隻是威力卻不知如何？”
如果隻是空揮一劍，速度再快又有何用？
楚懷玉正要搖頭，忽見風曜麵前三步之遙的一棵大樹忽然微微一晃，轟然倒了下來！
這棵堅硬的百年樟木，竟然被一劍攔腰斬斷！
一劍斬天罡！
這正是風曜自創《萬劍訣》中的第一式，也是他目前的身體，唯一能夠支撐的一式。
他博采眾家之長，不斷完善這至剛至快的一劍，到得最後，這一劍就像是流光一般，無人能夠捕捉。
這一劍並無花俏，樸實之至，唯一記之一字，“快”！
而且是超越極限的快！
風曜他上一世中，每天苦練萬次，才能行雲流水斬出的一劍！
這一劍雖然平凡，但是練到極處，當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就算是神仙巨魔，也能一劍斬開！
當然如今的威力，限於他自身的質素，無法發揮劍招最強的力量，但饒是如此，也足以讓玉衡境界的楚懷玉心驚了。
這一劍之威，遠遠超出了風曜如今的武學層次，就算是天權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挨上這一劍也難保不受傷，若自己並未受傷，倒是可以從容閃避。
楚懷玉長籲了一口氣，點頭讚歎。
“曜兒，不想你竟然學成了如此厲害的劍術，昨日他們說你以一根枯枝殺了吉祥兩兄弟，我還隻是不信。”
她頓了一頓，臉上露出苦澀。
“娘本來還想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保護你們兄妹倆的安全，如今看來，倒是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了。”
看到兒子的超卓劍術，楚懷玉自然心中欣慰，但想到自身雖有一身本領，卻因為沉屙難愈，無力保護子女，要靠兒子扛下重擔，她也不由得有些心酸。
風曜輕輕拉住了母親的袖子，他雖然已經很久不慣這麽親近的舉動，但此時竟也是情不自禁。
“娘，你的傷勢，惟有滄瀾聖山之上的清聖白蒼耳果能救，此時我雖然還無能力上得聖山，但你放心，日後我定會為你取來辟邪白蒼耳果，徹底治好娘的傷勢！”
上一世中，他知道父親風太莫為了這一味藥，偷上滄瀾聖山數次，每次都被打得吐血而退，但依然堅持不懈，可惜直到父母殞命，他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今世若能早些突破九州巔峰，風曜卻能為他母親取得這一味療傷的聖藥。
“聖山！”
楚懷玉悚然動容，她望著無比熟悉的兒子，胸中波瀾湧動。
“傳你本領的異人真是了不得，居然連這等秘辛都告訴了你！”
她完全相信兒子所說的話，這人能傳兒子絕世的劍法，又知道這麽多的秘辛，當真可以算是一代奇人，當然她並不知道，這個奇人，其實就是他兒子本人。
“不過，娘的傷也是這麽多年了，你答應我，切不可去滄瀾聖山冒險。”
滄瀾聖山乃是九州聖地，就算是她父親楚天驕，也不敢輕纓其鋒。
風曜雖然展現了天才的一麵，但距離聖山，還是太過遙遠。
“娘隻要能跟你們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也就心滿意足了，修為什麽的，能不能恢複，娘也並不在乎。”
楚懷玉抓住了兒子的手，言辭懇切，殷勤叮嚀。
風曜心頭一軟，點頭答應。
不過在他心中，早已作了決定，一旦恢複舊日修為，達到登升境界，定要去闖一闖那滄瀾聖山的龍潭虎穴。
那清聖白蒼耳果，風曜誌在必得！
哪怕麵對是讓天下敬畏的武道聖地，他也凜然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