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賭氣摔玉不知然
一聽賈寶玉來了，林黛玉立馬起身離開，見了賈寶玉也隻是打個照麵就走了。
賈寶玉原本打算過來和林黛玉她們熱鬧地說說話，畢竟史湘雲也來了，也正好可以借機和林黛玉扭轉黑臉的局麵。
可沒想到，自己剛來，林黛玉就走了，甚至和自己都沒說上話。
這讓賈寶玉委屈極了，他不知道林黛玉到底是怎麽了，這麽久以來，兩人就算拌嘴，最多也就三五天，便會和好。
可這次，足足過去了半個多月了，仍舊不見她有意和自己和好，賈寶玉心裏委屈的同時，也頗為不滿。
眼見林黛玉身影走遠，臉色一變，扯下脖子上的玉就狠狠地摔在地上。
“什麽狗屁東西，一點也不知人性，戴著有什麽意思，直接摔了，免得此後再見了煩惱！”
周圍一眾丫鬟驚得手忙腳亂，有人去拾玉，有人來勸說，還有人急得團團轉。
屋中的薛姨媽、薛寶釵、史湘雲等人也都聽到了動靜，立馬出來。
薛姨媽一把拉住他的手，摟在懷中，安撫：
“我的兒啊，好好的怎麽就摔玉了，快別這樣了，不然老太太，你母親知道，又不得了！”
賈寶玉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自己不滿意了，就摔玉，眾人定會討好哄著他，就連老太太也是如此。
雖說這會薛姨媽親自出來哄著他，可他仍舊有些不滿。
好在還有薛寶釵、史湘雲她們在，跟著哄了好一會，這才讓他逐漸恢複了情緒。
重新戴上了那塊玉石後，隨薛姨媽進了屋。
看著賈寶玉十二三的年紀了，仍舊像個小孩子一般，說發脾氣就發脾氣。
發完脾氣還要眾人小心哄著勸著，更是沒大沒小地在自己母親懷裏說話。
薛寶釵心裏輕歎一聲，難怪林黛玉也不理他了。
突然間，又想起那首詩，以及衛若蘭，和賈寶玉一相對比，似乎不知好了多少。
也正因想到這裏，薛寶釵突然明白，林黛玉為何對賈寶玉態度大變了。
“寶姐姐，他們這是怎麽了？像是麵都見不得，愛哥哥還氣得摔玉了？”
一旁的史湘雲卻是大大咧咧，不懂就問，也毫不避諱。
薛寶釵知其性子就是如此，也不覺得奇怪，隻小聲勸道：
“湘雲妹妹，剛剛我都說了，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最好別多問，也別摻和。”
史湘雲聽了這話，依舊不懂，微微搖頭，盯著她看。
薛寶釵無奈，隻得點透一些：
“書中有言，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大家年紀都大了，也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有所改變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話其實已經說得很透徹了，可聽在史湘雲耳中，卻隻理解了表麵意思，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我還道多大的事情呢，不過是如此，寶姐姐，你放心，我去替他們說和。”
薛寶釵聽她這話，似乎沒聽明白，哭笑不得，正準備勸她不要多管時，史湘雲已經走開，去和薛姨媽、賈寶玉說話了。
眼見如此，薛寶釵隻得微微輕歎，心裏則想著，希望不要鬧出什麽大矛盾來就好。
她向來不喜管別人的事情，就算知道了，頂多勸說一二，絕不多言，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
……
京城外向東二三裏處，有一碼頭，這裏是運河終點的一個碼頭，名為東郊碼頭。
碼頭上人頭攢動，北上南下的人，都會在這裏上下，另外還有南來北往的貨物碼頭，停了不少貨船在此。
不過，近來這裏顯得有些蕭條，貨船停了很多，可上下貨物卻比較少。
不少船夫、漕夫、搬運工等都圍在一起閑聊，皆是唉聲歎氣。
“唉…看來今日又沒活幹了，再這麽下去，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
“誰說不是，我們一家老小全指望我在這裏掙點苦力錢呢，往常還行，最近這貨越來越少，還怎麽幹啊。”
“欸，我聽說，不管是南下的還是北上的，都被堵在了東山上寧府境內了，那裏正是漕運總督衙門所在。”
“呦，原來是這樣啊，都堵在那裏做什麽啊？向總督衙門示威？”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人說是想讓朝廷增加漕運費用，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算如此，他們鬧他們的，將貨船堵住不讓走那算怎麽回事？運河沿岸多少人靠著這漕運吃飯呢。”
“這個您說對了，他們啊，估計就是想借此來要挾總督衙門和朝廷呢。”
“……”
就在這些人說話時，衛若蘭也來到這裏，正巧聽到了這番對話，心中微動。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葉蘭蹙眉環顧四周，問道：
“你來這種地方做什麽？不會想著直接搶船上的貨物吧？”
衛若蘭聽得很是無語，也不多解釋，朝著一個苦力漢子打聽哪裏有運雜貨的船。
這苦力漢子見衛若蘭公子哥的模樣，身後還帶著侍女，知惹不得，便十分熱情告知，甚至親自帶著衛若蘭找到了一家運雜貨的船主。
這船主名於大義，是個二十好幾的年輕男子，長得倒挺實在，就是眼下愁眉苦臉。
衛若蘭見到他後，說明來意：
“於老板，我這想進一些雜貨，不知您可還有貨？”
於大義無奈地拱手：
“公子客氣了，您應該也看到了，這碼頭上幾乎沒了貨，我們家的雜貨，早就交給定好的商行了。”
“如今水運不暢，沒有一條貨船上京來，已經有好多天了。”
雖然薛蟠說得十分囂張，雜貨的貨源，薛家可以掌控，可衛若蘭知道，京城很大，薛家不可能完全將所有進貨渠道都給堵死。
更別說，隻要出得起價格，他就不信，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因此，他準備親自來源頭看看情況。
如果在城中打聽，薛蟠肯定很快就會知曉，到時候直接搶先一步，他就永遠也別想找到進貨的渠道了。
而碼頭上卻不同，這裏完全可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雖然這些貨船多半是有買家定下的，可總有一些是還沒有定好的。
隻不過，聽了於大義的話，衛若蘭這才知道，貨船進不了京，更別說還都是提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