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趕著送萬兩銀

薛蟠不懂詩詞,看不出衛若蘭所寫的詩詞有多好,甚至覺得,是一首很差勁的詩,若非馮紫英提醒,他都未曾醒悟過來。

“好一首壯誌淩雲的詩,這首詩明著寫壯誌,實則寫抱負,虛實相間,真是讓人耳目一新,難得的佳作。”

這時玉梅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給出了一個很高的評價。

這話讓衛若蘭聽了,下意識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若這首詩真的很好,那麽他應該留著,待價而沽的,眼下隻賣一千兩還是太少了。

仇豹則突然詢問:

“玉梅姑娘,如此說來,這首詩是值一千兩了?”

玉梅重重頷首:

“沒錯,雖說詩詞不該和銀錢掛鉤,不過,真要說價值,這首詩不僅值千兩,而且肯定是千兩黃金。”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到了,薛蟠更是誇張地張大嘴巴,看著玉梅詢問道:

“玉梅姑娘,你沒說笑吧?就這四十個字,價值千金?”

玉梅平靜地解釋:

“正所謂千金難買天下賦,說的就是文采可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尤其是一些文采斐然的詩賦,更是難得一見。”

“衛公子所寫的這首詩,正是難得一見的佳作,故,小女子認為,它值千金超值千金。”

這話一出,薛蟠傻眼了,千兩黃金,那就是十萬兩白銀,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定下的一千兩的彩頭。

更重要的是,他剛剛誇下海口,隻要衛若蘭能寫出價值千兩的詩來,他就要用一萬兩銀子買下來。

這可是他當著大家的麵說的,自然不能反悔了。

想到這裏,薛蟠滿臉慘白,看向了馮紫英:

“馮兄,這…這詩,真有玉梅姑娘說得那麽好?”

馮紫英沉默了,在他看來,雖然玉梅有誇大其詞的意味,但衛若蘭所寫的詩,確實是一首難得見的好詩,自然值千兩銀子的。

見馮紫英都沉默不說話了,薛蟠便知什麽情況了,臉色再次變了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衛若蘭。

“怎麽?想要抵賴?剛剛可是你自己說的,要以一萬兩銀子買下來的,拿銀子來吧!”

衛若蘭見狀,冷然質問提醒。

薛蟠聽了,麵如死灰,隻覺得自己如同吞了蒼蠅一般,想咽咽不下,想吐又吐不出來,十分難受。

對於薛家來說,一萬兩銀子或許拿得出來,可也是一個了不得的數目了,不是薛蟠想拿就能拿出來的。

眼見薛蟠這般神色,衛若蘭恥笑一聲,轉而看著玉梅道:

“玉梅姑娘,你可得作證,眼下不是我作不出來,而是薛蟠想要耍賴。”

玉梅聽後,盯著薛蟠說道:

“薛公子,有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難道要做那賴賬的無恥小人嗎?”

這話若是換做別人說的,薛蟠也不會太在意,可偏偏是玉梅說出來的,讓薛蟠憋紅了臉,滿臉的羞愧。

他聽人說起這酒樓的歌姬玉梅姑娘,如何如何的漂亮好看,因而很想一親芳澤。

佳人麵前,自然不能丟了麵子,否則,此後還怎麽在佳人麵前抬得起頭來?

衛若蘭看出了薛蟠很是為難,讓他一下子拿出一萬兩銀子來,肯定是不現實,所以出口說道:

“薛蟠,我也不為難你,這樣吧,現銀給三千兩,其餘的折成店鋪莊子亦或是田地,都行。”

這樣的辦法,其實已經是衛若蘭很大的讓步了,畢竟怎麽折價,其中就有大名堂。

可對於薛蟠來說,這種解決辦法,依舊難以接受。

衛若蘭見他仍舊不肯鬆口,冷哼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沒得說了,扣起來,帶回衙門去,好好審查審查!”

說著,又看著玉梅道:

“玉梅姑娘,不是我不給你麵子,而是薛蟠耍賴,是他不給姑娘你的麵子,可別怪我。”

玉梅見衛若蘭要再次將薛蟠扣押帶走,神色跟著一變,眼神閃爍,隻得咬著銀牙,對著薛蟠說道:

“薛公子,剛剛我們大家都聽到的,你說過,隻要衛公子能夠作出值千兩的詩來,你就用一萬兩買下。”

“如今,衛公子作出來了,你難道要反悔不成?”

“剛剛你自己還說,怕衛公子反悔呢?若你真打算當這個無賴,那小女子也不再管你們的事,任由衛公子將你帶走好了。”

說到最後時,玉梅顯然也是有些憤怒了,杏眼睜大,胸口上下起伏著,看來是氣得不輕。

這時仇豹也跟著譏諷:

“薛蟠,這下你不裝大爺了?一口一個大爺大爺的,原來隻是一個賴皮的無恥小人而已。”

“拿不出一萬兩銀子來,就不要充當什麽大爺…我替你感到羞恥。”

薛蟠聽了兩人所言,氣得臉色憋成紫青色,咬牙切齒地回道:

“住嘴,誰說薛大爺我拿不出一萬兩?”

說著,吩咐身後的下人隨從:

“來人,回去拿三千兩銀子,以及眾多鋪子地契來!”

眾多隨從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走還是不該走了。

過了片刻,薛蟠見沒人聽自己的,當即轉身,怒喝:

“耳朵都聾了嗎?本大爺的話,聽不明白?”

其中一個隨從戰戰兢兢地回道:

“大爺,您消消氣,隻是您讓我們回去找太太要,太太定要罰我們的,您就饒了我們吧!”

薛蟠聽了,更加憤怒了:

“混賬!你們不去,難道還要本大爺親自回去拿嗎?”

“太太要問起來,就說本大爺要用,待我回去自會跟她解釋!”

這話說完,見眾人依舊沒人走,薛蟠憤恨不已,伸手就開打,打得眾人鬼哭狼嚎,有機靈一點的,已經趕忙下樓去了。

衛若蘭冷眼旁觀,看著薛蟠如同小醜一般,在心中冷笑不止。

金陵四大家族中,薛家最先敗落,如今若非掛著一個‘皇商’的名頭,怕是早就成為了最低賤的商戶之家了。

薛蟠還如此性格,惹事生非也就罷了,還喜歡敗家,衛若蘭覺得,以薛蟠這樣敗下去,恐怕還沒到抄家之時,薛家就已經空****了。

隻可惜了薛寶釵,攤上薛蟠這樣一個惡霸哥哥,真是難為她了。

一想到薛寶釵,衛若蘭便開始思索著,該如何將她從火坑中搭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