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七神的注視
小鼻涕捂著臉趴在地上，時不時從指縫裏看向寧清兩人。
如果真正的原因不是五百藏，那又有什麽能讓一個躲藏了百年的幽靈現世呢。
雖然寧清對靈魂了解的不多，但能想到的原因也沒幾個。
他問道：“知道她的身世嗎？”
神裏再次搖頭：“大部分的靈魂是沒有記憶的，隻能保存生前的一些習慣或者使命。”
寧清並不奇怪，又道：“那能帶她出去嗎？”
神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可以，原魔先生是想尋找她的執念？”
還真是冰雪伶俐的女子，寧清點了點頭，直接道：“你也跟著一起來吧。”
“啊？”
神裏麵露怪異。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要請她幫忙，不應該說的委婉一點嗎？
奇怪的人。
不過她本身也放心不下小鼻涕，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別演了。”寧清走到小鼻涕身邊，對她說道，“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沒有想去的地方，隻要不回森林裏就行。”見兩人不再逼迫她，小鼻涕快速爬了起來，朝著寧清咧嘴笑了起來。
她有稻妻大部分小孩子的打扮，剪著齊耳短發，頭上戴著一個蝴蝶結。
隻是衣服破破爛爛的，哪怕沒有鼻涕流下，時不時的還會聳一下鼻子。
“那就先往外走。”寧清並沒有對這件事抱有太大的希望，隻是盡些力量而已，“遇到熟悉的事情，記得告訴我。”
三人一同往附近的村落走去。
陽光明媚，一路上，小鼻涕像是撒了歡的貓一樣，碰到任何東西都要撲上去瞧個仔細，遇到會動的蝴蝶或者狐狸，則拚命的追趕。
哪怕靈魂體的她根本無法觸摸任何東西。
寧清並沒有催促，她玩鬧的時候，就站在路邊，靜靜的等著她。
他身邊的神裏也一臉寵溺的看著小鼻涕。
這是她小時候為數不多的玩伴。
三人就像是踏青的一家三口，走走停停，隻有在路過村莊的時候才會刻意停下腳步，踏遍村莊的每個角落，看小鼻涕能不能回憶起生前的記憶。
但過了三個村莊，也毫無收獲。
黃昏已至，寧清該走了。
“今天就到這裏吧。”他對神裏說道。
神裏點點頭，心中有些失落。
雖然一路上沒和寧清說幾句話，但她很享受這樣寧靜、平和的狀態，沒有壓力，沒有爭鬥，也沒有繁重到令人頭疼的工作。
似乎小鼻涕的天真快樂也傳達到了她心靈一般。
“我會將小鼻涕看好，不讓她出來鬧事。”
神裏很懂事，覺得能這樣忙裏偷閑一小會兒就算不錯，不會再奢求過多。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轉身朝小鼻涕喊了兩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小鼻涕正直勾勾的望著村莊的盡頭。
寧清眉毛一挑，走了過去：“發現了什麽？”
小鼻涕抬頭看向他，眼中再沒了之前的清澈，變得無比的哀愁。
然後她飛奔著朝村莊外跑去。
寧清和神裏相視一眼，追了上去。
村頭處，一家破敗的房屋前，一個蒼老的婦人，正躺在椅子上假寐。
小鼻涕跑到她麵前，呆呆的看著她。
老婦人卻毫無察覺，直到寧清兩人也走到跟前，才緩緩睜開眼，露出和善的笑容：“是鈴木家的小子嗎，天快黑了，怎麽還不回家？”
“奶奶好。”神裏走上去，向老婦人問安。
寧清則看向小鼻涕：“想起什麽來了嗎？”
小鼻涕搖搖頭，但目光至始至終都沒從老婦人身上移開。
見從她身上問不出什麽來，寧清走到老婦人麵前，開門見山的問道：“您在等人嗎？”
“等人？”
老婦人有些疑惑，但隨即笑著說道，“我已經沒有要等的人了。”
歲月已經讓她和哀愁和解，哪怕說著如此令人傷神的話，但她臉上的笑容卻不見半分勉強。
寧清和神裏都看得出來，她已然行將就木，沒有太多日子了。
但有人還在等你，寧清想要這麽說，但想了想，並沒有說出口。
小鼻涕慢慢的走到老婦人麵前，緩緩伸出手，想要觸摸老婦人的臉龐。
老婦人似乎有些感應，神色中多了些茫然。
許久之後，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緩緩說道：“我有一個女兒，很調皮，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她這樣說著，但神色間卻不見任何的不耐，隻有無限的寵溺和懷念：“不過她卻是個練武的天才，年紀輕輕就得到神的垂愛，獲得了神之眼……”
“她叫什麽名字？”神裏柔和的聲音響起。
“花開，她叫羽名花開。”
神裏沉默，她不敢問這個叫羽名花開的女子後來怎麽了。
“唉——”老婦人長歎一聲，“真是讓人懷念的歲月啊。”
丈夫、女兒的嬉笑聲似乎猶在耳邊，老婦人臉上的笑容卻在緩緩凋零。
寧清無言。
彼此掛念的人就在眼前，但觸摸不到，無法聞聲，這才是最大的遺憾吧？
但他們卻無能為力。
神裏難過的側開臉。
“如果能再聽聽他們的聲音就好了。”老婦人呢喃的聲音響起。
“媽媽！”
早已滿臉淚痕的小鼻涕哭嗆著喊道。
嗡——
隨著小鼻涕的聲音響起，一股無形的力量陡然從寧清體內湧出，宛如海水般朝著四麵八方湧去。
神裏被嚇了一跳，錯愕的看向寧清。
但感受到這股力量對她並沒有排斥之意，她沒有急著退開，而是戒備且不解的看著他。
寧清也是一臉無語，他的係統竟然自動運轉起來了。
而且體內的力量像是決堤般消退，眨眼間已經不剩一分一毫。
與此同時，他的腳下，一道道金黃色的紋絡蔓延開去。
紋路繁瑣玄奧，宛如陣法，快速朝四麵八方延伸，很快籠罩住了村子，並且依舊朝前蔓延著。
直到某一刻戛然而止。
似乎耗盡力量一般，紋絡參差不齊，不倫不類。
然而既便如此，一股浩淼、空靈的氣息依舊從紋路中升起，整個天空似乎都亮了幾分……
稻妻城，將軍府。
瑤體內，劍中空間，一個女子猛然睜開眼。
璃月、慶雲頂。
一個身著灰色長袍、身材修長的男子緩緩轉過身，疑惑的看向稻妻。
蒙德。
手拿風琴的少年望向東南方，輕語道：“這股力量……”
至冬。
頭戴王冠的女子秀眉微微蹙起。
須彌。
……
楓丹。
……
……
這一刻，七神的目光，再次落下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