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過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過往
芝仙不再是當初純潔的猶如一張白紙的小芝仙了,少了三分純真,多了三分狡黠,添了幾分活力。
就好像人總會長大,不知不覺間小芝仙也成長了,越來越像一個調皮的小孩,不高興了,會向張凡鬧鬧小脾氣了,高興了也會活蹦亂跳,鬧的張凡不得安寧。
不過,張凡卻愈發喜歡現在這個小芝仙了
可是現在有兩件事情,卻讓張凡極為頭疼,一是舞水仙竟然和他耗上了,轉眼間三天一晃即過,可舞水仙卻手托香腮,靜坐在一塊青石之上在原地等待著他的出現
她那始終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樣子,仿佛已經認定了他張凡必定會在這裏再次出現似的,像是一尊完美無瑕的雕像一般,對於日月交替,鬥轉星移都沒有一絲反應。
而且,看她的樣子竟然絲毫不替自己的宗門擔心,甚至是連若蘭來了以後也被她打發回了宗門,並未讓她重返戰場。
張凡把玩著一顆天藍色的珠子,若有所思,這顆珠子到底有何來頭,竟然能令一位至強者為其放下所有的事情,苦守他如此之久?當真是有意思
而另一件讓張凡頭疼的事情就是下意識卷入血海之中的枯寂大師,這位枯寂大師當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渡他,日日誦經念佛,一刻都不停歇。
剛開始還好,陣陣梵音讓張凡心頭一陣平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做是修養心性,也很是不錯。
可是時間一長,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原本還聽著順耳的佛經,就好像一群蒼蠅一般始終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驅之不散,令張凡好不煩躁。
現在的張凡有一種無風自動想要轟殺枯寂大師的衝動,可修為上的巨大差距,讓他暫時還不能把枯寂大師怎麽樣,莫能奈何,受著吧
不過,這也並非完全是壞處,這枯寂大師為他誦經念佛想要感化他,卻不料無意中也幫張凡解決掉了一個潛在的**煩。
那八十七個經過瘋狂殺戮充滿了暴戾的血神子在枯寂大師日日誦經念佛之下,不僅戾氣消散了大半,而且躁動不已的它們也漸漸的重歸於靜,平心靜氣的聆聽起來。
這還不算,戾氣的消散,這些血神子的修為非但沒有下降,反而有所提升,而且更為紮實穩健,神魂的凝聚程度也有所提高。
這個意外之喜,是張凡完全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並不能打消張凡將枯寂大師完全祭煉成血神子的決心,因為他可不想自己耳邊始終圍繞著一群蒼蠅。
這一段時間,有小芝仙的陪伴,張凡過的並不寂寞,沒人修煉,打熬氣力,有空就陪陪小芝仙,整理整理空間中的這些靈花異草,小日子過的也是有滋有味的。
而且在這一段頗為自在的日子裏,張凡在研究空間的過程中,他又發現了一個秘密。
閑來無事的張凡心血**,發現空間自從升到11級後就在也沒有動過,可花費天價的交易點實在是太不劃算。
尤其是在他知道隻要大量吸收空間裏的靈氣,就能夠讓空間升級的這另外一個辦法後,他就更加舍不得用那堪比天文數字的交易點來升級空間了。
當張凡來到空間壁,再次嚐試著吸收空間壁上紊亂狂暴的靈氣之時,耳邊竟然傳來了鳳魂的無比清脆悅耳的提示聲:“發現源能,請問宿主是否吸收?”
這還用問,當然是吸收了,於是乎,當鳳魂開始吸收空間壁裏蘊含的那些狂暴紊亂的靈氣沒有多久,張凡耳邊便傳來了聽在耳中無比美妙的空間升級的提示聲。
而且這還不算,鳳魂的能量也在迅速的提升,僅僅一會的功夫,能量就再次攀升至百分之七十
很快就到了百分之七十五百分之八十八十五也就在這時係統空間也再次升級,提升到13級
約莫過了大概三個多小時的功夫,鳳魂的能量補充到百分之百,可惜的是係統空間卻沒有再次升級,這多少讓張凡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過,很快他又收到了鳳魂的另一條提升聲:“能量補充完畢,係統將在43分27秒後進行全麵修複,修複時間預計為3小時15分07秒,係統修複後一級權限開啟,恭喜宿主”
“我x,這是啥米意思?”
張凡錯愕不已的驚叫道,腦門上掛滿了問號,一級權限???
不過鳳魂已經進入自檢狀態,所以沒有辦法來回答的他的這個問題,這讓張凡有些小小的鬱悶,不好還好,自檢與修複總共也不過四個小時,不算太久,他還等的起。
舞水仙望著天邊的夕陽,幽幽一歎,一張美麗的容顏上盡是無邊的淒楚與孤獨
她仿佛又回到兒時的那個黃葉落盡,枯枝突兀的猶如一具具幹屍的深秋
一個小女孩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身形幹枯如槁骸,蜷縮在一棵大榕樹下,呆呆的望著地上的黃葉被風輕輕的吹來,怒兒又卷走,黑黑的眼眶泛出點點血樣的紅光。
模糊而又混亂的記憶,已經讓她神經變得麻木,也許就像是那枯萎的落葉,被這個世界所創造,卻不被這個世界所接受,被迫流浪四處,去終無可安身立命之處
“喂,乞兒,過來”
女孩沒有動,不想動,也沒有力氣動,此刻唯一能夠證明她還活著的,就是手中緊握的那塊帶有他體溫的玉佩。
“喂,聽見沒有?”對麵扔過來幾塊石頭,小女孩還是一動不動,石頭砸到了他的額頭,一股暈眩伴隨著疼痛傳來。
女孩想哭,可她卻發現眼睛無比幹澀,就好像是幹枯已久的大地一般,擠不出一滴淚水
那是一群有錢人家的孩子,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的小霸王。沒人能惹得起,更何況是她這麽一個枯瘦如柴的小乞兒。
女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喘著氣,風吹起地上的枯葉,吹到她的身上,沒有任何意外,她又遭到了那一夥小霸王的毒打
女孩的鼻子裏滴出鮮紅的血,滴在枯黃的樹葉上,浸入幹裂的脈絡中,詭異的紅色,玉佩被摔在一邊,碎為兩半,斷口出現深深的碧綠,不過幸好,還在。
“給你”
隨著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傳來,一個白麵饅頭送到了她的麵前,小女孩伸手去接,卻猛然又停住了,當她收回手來,白淨的饅頭上出現了兩個黑色的指印。
“給你吃。”
饑餓的驅使下,小女孩默然接過饅頭,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痛,緩緩的爬了起來,坐在大榕樹下拿著饅頭,抬頭看著眼前的小男孩,道了一聲:“謝謝。”埋下頭去,開始大口大口的啃起來,沒幾下功夫一個饅頭已經下肚,猶自用舌尖舐了嘴角殘留的香味回味著,她實在是太餓了。
見得小女孩吃下饅頭,小男孩高興的蹦蹦跳跳的離去了
夕陽西下,夜幕終於降臨了,蜷縮在大榕樹下的小女孩怔怔的望著晴朗的夜空出神。
已經是深秋了,夜風很涼,很冷,也很潮,但小女孩卻渾然未覺,她在想著:那個小哥哥是否還會來給她送吃的。
突然間:“你還在嗎?”
中午的那個小男孩的聲音再次傳來,發呆的小女孩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那個小男孩純潔無暇,明亮的雙眼,冰涼的夜風擦過她的連,撩起她雜亂的發絲,晶瑩的淚花溢出濕紅的眼眸
男孩攤開肉呼呼的又是一個熱氣騰騰的白麵饅頭遞到了小女孩的麵前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女孩長大了,洗盡鉛華呈素姿,亭亭玉立,宛若一朵盛開的百合花
男孩也長成了一位翩翩美少年
天上依舊掛著半輪明月,冷冷的窺視著大地,那是一個流血的夜
男孩引蕭長歎,飄然而下,紫色的衣衫隨風飄起,如同一隻孤單的鶴。
“小哥哥,是你嗎?”那是曾經隻屬於小女孩一個的稱呼
大榕樹後轉出一位亭亭玉立,猶如一朵百合花,如詩如畫的女孩帶著甜美的笑容,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溫柔的望著曾經的小男孩。
這無比熟悉的一幕讓小女孩黯然神傷
“如畫,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小男孩悠然長歎一聲。
“嗯。”兩朵紅雲飛上了如畫粉嫩的臉頰,羞怯怯的答應了一聲。
“那我們走吧”
男孩微一遲疑,便摟起如畫柔弱無骨的纖腰,展開身法,猶如鬼魅一般迅速的在屋簷上穿行而過,淩空飛躍過高大的城牆,一聲響亮的呼嘯,一匹駿馬絕塵而來,待得主人安然落下,長嘶一聲,便絕塵而去
這是一條久已荒廢,久無人跡的小道,馬兒載著張凡兩人在高長的荒草中狂奔著,可就在這時,前方的道路中央突然閃出了一彪形大漢。
男孩臉色陡變,勒住馬兒。
“小姐,請跟在下回去”
如畫別過頭去,為難的望著小男孩:“小哥哥我”
男孩長歎一聲,輕捏了一下如畫有些冰冷的無比堅定的柔聲說道:“如畫,你不想回去的話,沒有人能夠逼你。”
“我我隻是怕怕”
“放心,交給我來處理吧。”
男孩臉上現出了溫柔的笑容,輕輕道:“我能夠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一時間,璀璨的夜空也被小男孩的笑容比下去,失去了顏色。
話音未了,健馬突然仰首驚嘶起來――清涼的夜風吹過,荒草在風中搖擺,一陣淒涼的長鳴從遠方傳來,璀璨的夜空,迅速的暗淡下來,天地竟似被一種不祥的氣氛所籠罩,在這夜空下的郊野,竟顯得說不出的淒涼,蕭瑟
男孩變色道:“他們來了”
突然身後有人嘎嘎小道:“不錯,我們已經來了。”
這笑聲竟然如同夜梟一般,說不出的尖銳、刺耳,小男孩可以肯定自己一生之中,從未聽過如此難聽的笑聲。
大驚轉身,怒喝道:“誰?”
夜梟般的笑聲不絕,荒草中已轉出五六個人來。
第一個人,身長不足五尺,瘦小枯幹,卻穿著一身火紅的道袍,那模樣正有說不出的詭秘,說不出的猥瑣。
第二個人,身長卻赫然在九尺開外,高大魁偉,黃衣黃冠,那滿臉全無表情的橫肉,看來比鐵還硬。
後麵跟著的四人均是一身短打打扮,但舉手投足間,竟然全部一致,誰也不快上一分,誰也不慢上一分
男孩起身下馬,強作鎮定,抱拳道:“來的可是蘇府十三傑中的七雄?”
男孩目光閃動:“不知幾位阻在下去路,有何見教?”
紅衣人再次喋喋冷笑道:“張公子你這可就是明知故問,有意為難我們兄弟了,隻要張公子放下我們小姐,這天下之大,張公子大可去得”
男孩張狂的撫首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但若要我答應,隻有”
話音未了,小男孩猛然躍起,手中長劍閃動著冰冷的寒光刺向了紅衣人的胸口。
這紅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眨眼間,雙手一翻,已然多出了一對鐵爪,眨眼間已經與小男孩對攻了十招有餘,那詭異的招式,如鷹擊長空,又如公雞啄米,招招不離小男孩周身的要害大穴
男孩畢竟年幼,武功雖高,但對敵經驗卻是不足,對付普通人自然是綽綽有餘,但若是想要對付這幫江湖草莽亡命客,卻是不行,更何況還有六個與這紅衣人不相上下的強敵正在一旁虎視眈眈,隻等他破綻露出。
最先攔路的那大漢嘻嘻笑道:“哥哥,加加油,咱們可不是女人,可莫要對這小子生出憐香惜玉的心呐,老爺還在等信,兄弟我先帶小姐回去”
男孩聞言,頓時怒吼道:“站住”
可就在這時那一直未曾動手的無人終於出手了,小男孩雖想衝過去,但怎奈被這六人圍得他風雨不透,而那大漢已經伸手去拉馬兒的韁繩
男孩心下暗急,突然箭一般躥了出去,隻見眼前刀光一閃,一雙快刀,已擋住了他的去路,小男孩不避反迎,咬了咬牙,自刀光中穿過去,回身飛起一腳踢向了那兩人的下腹,反手一劍,格開了紅衣人的鐵爪,身子如遊魚一般從這空隙再次穿過,飛起一劍之刺向那大漢的後心。
大漢擰神一閃,避過這一劍,但也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雙鐵拳飛速的轟向了張凡瘦弱的胸口,口中大喝:“留神,這小子要拚命了”
這些身經百戰的凶徒,自然知道一個人若是拚起命來,任何人也難攖其鋒,不在於小男孩硬拚,隻是遊鬥起來
男孩左劈一劍,右擊一招,雖然劍劍狠辣,劍劍拚命,但卻劍劍落空
見狀,七人忍不住放聲狂笑,那四個短打打扮的凶徒更是刀走偏鋒,不時削來一刀,叫人難以躲閃,而那紅衣人身影猶如鬼魅,紅衣飄飄,倏來忽去,鐵爪閃閃,所取處無一不是小男孩的要穴,還有那大漢的一雙鐵拳,勢大力沉,虎虎生風,好像要把人砸成肉餅似的,七人之間的配合默契無間,攻擊時銳不可擋,防守時密如蛛網,就隻這些已足以奪人魂魄
男孩整齊的束發已蓬亂,吼聲已嘶裂,為了他心愛的佳人,此刻已然如瘋狂的野獸。
但他縱然拚命,卻也無用了,獅已入陷,虎已被困,縱然拚命,也不過隻是無用的掙紮而已。
鬥轉星移,夜色淒迷。
一場惡戰雖然驚心動魄,卻也悲慘得令人不忍卒睹,他流汗、流血,換來的隻不過是敵人瘋狂的訕笑。
靜待一旁的蘇如畫已然是淚流滿麵,悲聲痛呼:“不要不要再打了我跟你們走放過放過小哥哥吧”
“求求你們了哥哥”
男孩狂吼一聲,劍法一亂,快刀、利爪、鐵拳,立刻乘隙攻進,小男孩的肩頭、前胸、後背,也立刻多了無數條血口,整個人也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一般,倒飛出去,血花飛濺,在皎潔的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紅芒
“小哥哥”
蘇如畫悲呼一聲,向著小男孩狂奔而去,可卻被一雙厚實有力的大手緊緊的箍住了她柔弱的肩膀
男孩滿身鮮血,瘋狂的掙紮著想要爬起,可他那平時無窮的力量在這一刻仿若已經離他而去,隻能無力,不甘的躺在血泊之中望著心愛的人遠去
遠處不斷的傳來一聲聲得意的狂笑,還有如畫那悲慘的淒鳴,猶如杜鵑啼血,混成一種令鐵石人也要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