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靜我凡心修大道
七月，清晨。
清溪穀竹院，巨柳樹下，涼亭中。
清風徐徐，書聲朗朗。
柳枝飛揚，蝴蝶翩躚。
書聲似有特殊引力，引來無數鳥雀停留在巨柳蒼鬆之上，側著腦袋靜靜傾聽。
讀書聲自然是鹿驚秋發出的，涼亭是他後來建造的。
他現在的日子過得非常規律。
清晨，他在柳樹下朗誦道經，風雨無阻。
上午，還是在巨柳之下，他靜心修煉《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
中午，小憩恢複精力。
下午，是他參悟法術的時間。
傍晚，他會去靈田，為靈植澆水除草，翻新土地。
晚上，則是專門研究符紋陣法的時間。
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山中清修，哪得閑事？
現在的每一天，對鹿驚秋來說，都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節。
遠離塵世喧與囂，
靜我凡心修大道。
不得真意永不懈，
挑燈再讀一卷書。
大道求索，負笈擔簦，忘我苦讀。
鹿驚秋的心神沉醉於道經，與先賢對話，徜徉在對大道的感悟之中，他隻感到無比愉悅……
忘了時間。
“磨刀不誤砍柴工。”
通過誦讀道經，鹿驚秋對這方天地，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悟。
這使得他無論修煉《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還是參悟法術和符紋陣道，都變得簡單了很多，一些似懂非懂的地方，紛紛豁然明朗了起來。
誦讀完道經，鹿驚秋拿出最後一粒黃芽丹，開始服用煉化。
“終於突破到煉氣一層了。”
一個時辰後，鹿驚秋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
煉氣期總共分為十二個小境界，從他開始修煉《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至今，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九品風雷靈根，服用了整整兩瓶黃芽丹，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堪堪突破到煉氣一層。
由此可見，那隻蠶寶寶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鹿驚秋內視丹田，發現那隻可惡的蠶寶寶，居然消失不見，結成了一個淡黃色的蠶繭。
“難道要蛻變了？”
他觀察了一會，蠶繭沒有任何反應，便退出了內視。
時間已至中午。
鹿驚秋煮了鍋靈米飯，炒了盤靈肉，吃完小憩了一會，就開始參悟《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中的那五個法術。
修為達到練氣六層，才能夠修煉那些法術。
他現在隻能參悟，練習施法手印。
鹿驚秋就是這樣一個規律的人，即便不能修煉，他還是按照計劃，在下午這段時間內，隻研究法術，不做其他事情。
傍晚檢查了一遍靈田，見沒什麽需要做的事，他就直接回到了竹屋。
拿出符筆、符墨和符紙，今天他要正式開始練習繪製符紋了。
符紋乃大道之精，須息身、息意、息心，斬斷雜思飛緒，殺心歸一，一氣嗬成，不可多一筆，不可少一筆，不可有頓挫，不可有一絲一毫的苟且。
鹿驚秋閉目凝神良久，才提筆蘸墨，將法力灌入符筆，落筆畫符。
他繪製的第一張符籙，名為靜神符，具有平心靜意之功。
與火焰符、五雷符等攻擊性符籙繪製失敗會發生劇烈爆炸不同，靜神符繪製失敗隻會引起符紙燃燒，不會有什麽危險。
鹿驚秋跟著老道士四處招搖撞騙的那些年，繪製過不少凡俗之中那些所謂的符籙，還被老道士誇讚有繪符天賦，是天生吃道士那碗飯的料。
他本以為繪製符籙對他來說不過信手拈來之事，誰知落筆沒多久，便因法力控製出現瑕疵，導致符紙燃成灰燼。
雖然有些氣餒，但他沒有停止，總結這次失敗的經驗後，提筆繼續。
第二張依舊失敗，還是因為法力控製不夠精細，收筆有頓挫。
對於法力的精細控製，除了多練之外，沒有任何捷徑。
經過數十次練習，鹿驚秋終於成功繪製出一張靜神符。
這世間的事仿佛就是這樣，不管什麽事，隻要有了第一次，後麵就容易很多。
緊接著他又繪製了十幾張靜神符，成功率達到了恐怖的九成。
“看來我還是有些天賦的。”
收起所有的靜神符，鹿驚秋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日複一日，修煉的生活枯燥又單調。
鹿驚秋卻沉醉其中，樂在其中。
他本性喜靜，獨處對他來說，正是一種享受。
轉眼又過了三日，鹿驚秋像平日一樣，坐在巨柳樹下修煉《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丹田之中忽然傳來異動。
他急忙內視己身，隻見丹田裏那隻淡黃色蠶繭的表麵，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這是要破繭成蝶了嗎？”
鹿驚秋饒有興趣地觀察著。
裂痕漸漸擴大，一隻樹杈一樣的角首先伸了出來，緊接著第二隻角也伸了出來，很快一隻灰蝴蝶完整地從裂縫中擠了出來。
那隻淡黃色的蠶繭，隨之化作了精純的法力，反哺給鹿驚秋。
他的修為開始飛速提升，直到煉氣一層巔峰才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隻灰蝴蝶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強大力量，彌散他的全身。
巨大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鹿驚秋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壓成肉餅。
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直接一頭栽倒，暈死了過去。不過，他很快又被非人的巨大痛楚給刺激的醒了過來。
他很想強忍著，不發出嚎叫，但他做不到，慘叫之聲響徹山穀。
鹿驚秋的七竅，以及全身毛孔，有著墨汁一般的黏稠物，不停地從中流出。
仔細看還能發現，這些黏稠物中，似乎有著很多微小的蟲子在蠕動。
這些蟲子離開他的身體後，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整整一天之後。
鹿驚秋幽幽醒來，看了下周圍的汙穢，眉頭一皺，直接跳入了溪水之中。
“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麽？”
他滿心疑惑。
他此刻的感覺極好，有種伐毛洗髓之後，那種脫胎換骨之感。
渾身充滿了力量，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高了很多。
如果說他原先是一塊沾滿汙水的抹布，那股莫名的力量，就替他擠幹了抹布上的汙水，還將之清洗晾幹了一番。
鹿驚秋渾身舒爽輕鬆，精神抖擻。
“看來那蠶寶寶還真是個寶貝，也不知它到底是什麽來頭。”
百思不得其解，鹿驚秋甩了甩頭，不再想這個讓他頭疼的問題。
“這是我的秘密，萬不可讓人知曉。”
“永遠不要用利益去考驗人性，即便是最好的朋友，最信賴的人，也不能讓其知曉這個秘密。”
“以後萬萬不可飲酒，以防酒後失言。”
財帛動人心的道理，他是知曉的。
洗淨滿身汙穢，鹿驚秋吃了碗靈米飯，小憩片刻，開始參悟《九霄大梵風雲煉元經》中的法術，直到傍晚。
晚上繼續研究符紋陣法，繪製符籙。
山中無歲月，修煉不知時。
在寧靜的修煉之中，一年時間如白駒過隙，悄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