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噬牙獄,黑劍士勝七
如此壯誌澎湃的詩與那看待什麽都雲淡風輕,除卻在朝事上會特別執著的老七判若兩人,惹的高坐在上的那位不禁沉思。
莫非是他一直忽略了嬴修遠的感受?
但轉念一想,每次與那臭小子溝通都被氣的準備拔劍砍人,嬴政無奈地看著還未出鞘的天問。
“是不是真的得給他來一下才會老實。”
聽到這句話,還在下麵待著的章邯忽然抖了兩下,從語氣來看好像的確是動了這個心思。
不過……
“陛下,最近儒家蠢蠢欲動,恐怕會針對七公子。”
最近黑龍衛時常收到儒家異動的消息,所謂的孔聖後人與春夜宴都是他們在暗地裏一手操控。
聞言那位撫摸著玉佩的手一頓,站起身來垂首看向那副墨寶,麵上露出極不明顯的笑意沉聲道。
“若是那小子連百家都無法壓製,又有何用。”
大秦內亂何其嚴重,唯有身居高位之人才能明白。
諸子百家,紛爭不絕。
若是能一次性鏟除倒也好,但斬草除根何其不易。
嬴修遠必須提前適應,才能坐上那個位置。
“但陛下,公子並未像所想那般。”
原先嬴政下令讓他看住嬴修遠,以免大開殺戒,誰知後者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沒有動手,還用詩文豔壓。
但這對儒家,並未造成實質影響。
那位聞言卻發出一聲嗤笑,將墨寶收起,想到探子說的‘掄語’,抬手撫弄著微皺的眉心。
“打蛇打七寸,你又怎知儒家不會被波及。”
何止波及,傷筋動骨都可能。
不知是不是那些家夥出手,想來也是底下人不入流的謀劃,否則派出的也不會是這些草囊飯袋。
權當替那三人整肅儒家。
……
一處暗無天日的牢獄中,回**著囚徒歇斯底裏的怒吼,越往深處走,越沉寂,但駭人的感覺愈發清晰,就好像匍匐在那休息的凶獸睜開猩紅的眼伺機而動,準備狩獵。
換做是尋常人自然不敢隨意靠近,但來者身披黑袍腰佩長劍,對此不為所動,他的步子很輕在牢內並不明顯,卻引起最深處那人注意。
“六劍奴怎會來此。”
在那關著的人被比手臂還粗的鎖鏈束縛,身上遍布淤痕與鞭傷,狼狽的坐在牢房的最裏麵,瞳目凶煞,宛如煉獄之鬼。
與之牢獄出奇的合適。
對麵之人聞言發出一聲輕笑,走到牢門前,手上是串鑰匙,它們隨著動作搖曳發出脆響。
“黑劍士勝七,你難道不想出去嗎?”
哢擦。
那些鎖鏈盡數被折斷,勝七拿起巨闕攻向牢門,這巨大的劍竟無法撼動牢門分毫,這是由玄鐵特意鍛造,根本無法強製攻出。
六劍奴還是站在那處,看著眼前人不斷用巨闕攻擊,聲音震耳欲潰,等過了一炷香的時辰,那家夥才停下不再做無用功的努力。
“你有什麽目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六劍奴隸屬趙高麾下,此人城府頗深,輕易不會動用手中勢力。
但若真有心,他豈會被關在這裏數載,想必是遇上了難事。
“殺了嬴修遠,大秦七公子。”
六劍奴拿出一幅畫像,上麵正是嬴修遠的麵容。
看著上麵俊秀的臉,就連勝七都有一瞬的茫然。
“就這?”
明明看上去很好收拾,隨便找幾個人也能成事。
何苦大費周章,在噬牙獄裏把他撈出來。
“就這。”六劍奴略微頷首,思來想去後補上了句:“你可別小瞧這位,他的武功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暗處來的探子隻知道嬴修遠手下不簡單,若是個中庸的人怎麽可能收服那些高手,甚至連心高氣傲的蓋聶都入了他的麾下。
勝七不以為然,直接伸手。
“把鑰匙給我,不出三日,人頭落地。”
良言難勸該死鬼。
六劍奴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將鑰匙丟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若非勝七手中的叮啷聲,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急切的腳步聲,看牢獄的守衛正對著同僚說。
“這門何時打開的?”
他分明記得原先是關好的,懷揣著疑惑他與同伴查看這裏的情況,再見到最外周的那些囚徒老實本分後鬆了口氣。
還好,無人逃出,不然就攤上大事了。
就在正欣喜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咚——
巨闕從遠方砸來,陷在他的旁邊,底下紅了大片。
就在剛剛,那裏還站著活生生的人。
負責看守的怎會不知這武器出自哪位,黑劍士勝七,生性殘暴弑殺無辜,明明被鎖了許多年,怎會……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別走了。”
這是屬於一人的狂歡,所有守衛都倒在地上,身體七零八落。
那些囚徒也盡數死去。
黑劍士站在屍山血海上,麻衣被鮮血染紅黏在身上,手中巨闕泛著幽異的光芒,他想到六劍奴委托他要處理的那人。
“巨闕,讓我們去會會他。”
他倒要看看那位能有多厲害。
勝七快步離去,徒留滿地狼藉。
……
嘭——
趙高看著上麵那位,隻見嬴政麵色陰翳,直勾勾看著底下的竹簡冷聲質問。
“黑劍士勝七,為何會逃出噬牙獄。”
那裏關押著的都是窮凶極惡之人,在這群人中,黑劍士勝七數第一。
當年為了防止他逃出去,為禍百姓,刻意玄鐵鍛造牢門。
如今不過幾年,居然就出去了?
好在這人好壞不分,把噬牙獄裏那群囚徒屠戮,否則傾巢而出,又要費心勞神。
趙高聽聞擺出副誠惶誠恐的姿態,顫聲道。
“陛下息怒,老奴這邊得到消息,黑劍士勝七並未傷人,而是在趕路。”
羅網在趙高手中,負責掌控消息,知道這些也無可厚非。
聞聲嬴政抬眼,看向他。
“去往何處。”
等的就是這句話,趙高眼底劃過一絲得意隨後被擔憂掩蓋,隻道。
“老奴不知,興許是準備去農家尋仇。”
在事成之前,鹹陽若戒備森嚴,黑龍衛重兵把手,哪有可乘之機。
農家與大秦不睦許久,他在賭嬴政不會出手。
果然。
“若黑劍士有何異動,即刻上報派兵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