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自異空的低語
離開黎明酒吧，程弈沿著馬路慢慢往回走。
汐兒，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什麽意思？】
今天計劃執行的亂七八糟。總結反思，根本原因是我采用了很多想當然的前提。即便是上次，很多事我也不是完全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搞明白，卻想著拿出來當做優勢。
【從因果邏輯的角度來說，穿越時空既不改變時間線性，也不改變時間唯一性。穿越者並非超脫時間之外，隻是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內含時間。】
聽不懂。能不能講解的平易一些？
【比如我們這次從三年後回到現在，你的靈魂與身體經曆了不同的時間。但並不會因此改變既定時間裏該發生或者可能發生的事件，除非你去改變。你經曆的三年就像是一場夢，夢裏得到的固有信息可能在現實裏存在，但動態信息就不一定還會再次發生。其中與“他人”相關的信息就是最典型的動態信息。】
可我沒做什麽改變啊。隻過了一天而已，破毀赤環的影響還沒體現出來吧。
【並不是，從我們回來的那一刻起，改變就已經發生了。姑且不說破毀赤環救下來的人，單說我們進入這具身體這個行為。原本你下了出租車直奔電影院，這次你卻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這就有可能影響當時在場每個人的思緒。然後他們的思緒會產生更多思緒，從而改變他們的話語，信息持續傳遞，以至於改變全城甚至全世界的人。】
蝴蝶效應是嘛。一隻雨林中的蝴蝶，多扇動幾下翅膀，以後就引起了一場龍卷風。
【這種說法是有問題的，我認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對於因果邏輯的維護存在非一致性。間接影響不應武斷地判定為因果聯係。】
好吧好吧，簡單來說，我過去的經驗都不能作數了。也不對，有些事應該還是可以作為參考的。不涉及他人的事，該發生還是會發生，對嗎？
【通常來說是這樣。】
還有些是已經發生了的事，隻不過我可能比其他人提前知道。異空生物的行動也算是他人嗎？
【部分算，大部分不算。多數異空生物以及赤環更像是所謂的天災，一旦條件達成，就必然會出現。】
多數是嗎？就是說還有例外？
【有遵從固有邏輯行動的異空生物，也有遵從個體意識做判斷的異空生物。既然命名為生物，說明它們具備一定的生物特征嘛。】
話說回來，異空生物、序列、精神汙染、P值，這些名詞都是哪來的？
【你們人類命名的哦。】
程弈不禁皺眉，感覺有點奇怪。
那汐兒你呢？你怎麽稱呼它們？
【和你一樣嘍。概念被製造出來才有意義，被廣泛認可才有價值。】
有點迷糊，汐兒說話總是這樣雲裏霧裏的，好像很有深意，仔細想又好像沒什麽意義。
一夜無話，程弈回到家早早就洗漱睡覺了。
這天晚上，他在夢裏見到了一個身形朦朧的女孩子。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上下，可能還不到一米五，和汐兒一樣看不清容貌，但可以肯定那不是汐兒。
見麵的場景也很模糊，但感覺很真實。
“大哥哥，大哥哥……”那個女孩聲音空靈，與其說是人聲，更像是某種樂器。
“快來找我啊……”
“快來見我啊……”
“大哥哥，我想見你……”
……
類似的話語反反複複說了很長時間。
令程弈驚異的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那些聲音仍舊回**在耳邊。
起床，洗了把臉，直到外出吃了早飯，程弈方才從昨晚的夢裏平靜下來。
2月16日，星期四，天空有些陰，但在程弈的印象裏，今天不會下雨。
上午8點57分，程弈在城北居民區的一個公交車站與虞弦匯合。
今天的虞弦穿了一條裙擺很短的連衣裙，腿上裹著肉色的厚絲襪，腳下是黑色的短靴。上身套了一件淺色的呢子外套。一頭黑發披散下來，清雅的妝容很有幾分鄰家大姐的感覺。
“來了，咱們走吧。”虞弦示意車站後麵不遠處的居民小區，說：“劉珂就住在這個小區，昨晚我和她說好，讓她在家等咱們。”
程弈雖然是寒城人，但他很少到城北來。
馬路對麵是一所學校，看不出是初中還是高中。北邊有一座規模不小的綠地公園，公園裏有條河，河水一路向東而去。
他們要去的小區名叫“柳岸庭院”，屬於中高檔水平的小區，公寓樓每平米大概三萬上下。換做以前，能在這買套房子基本就算是實現一多半人生理想了。
“虞姐，昨天忘了問，這個劉珂的丈夫以前是得罪了誰啊？”
虞弦輕聲回答說：“不是她丈夫，他們沒結婚。劉珂之前是投資公司的會計，那男的比她大了不少，兩人大概算是戀人關係吧。至於你問他得罪了誰。在寒城，有本事在項淵保護下殺人的一共也沒有幾個。有財力雇傭這種家夥的，除了三大家族還能有誰。”
不知道是出於忌憚，還是不清楚詳情，虞弦沒有繼續說下去。
三大家族，朗雄集團的蘇家、寒江集團的王家以及孫氏集團的孫家，寒城商界無可撼動的三根支柱，集團規模都在千億以上，當之無愧的巨無霸。
程弈想在不驚動當局的情況下，在寒城發展出自己的勢力，正麵挑戰三大家族在所難免。如果說一家百億規模的投資公司都會遭到三大家族的打擊，或許用不了多久，程弈就不得不直麵他們了。
與劉珂的會麵過程並不順利。
讓程弈有點意外的是劉珂今年隻有25歲。
她如今是寒城的頂流名媛之一，時常出入各種晚宴舞場酒會等場合，日子過得格外風光。而且該說不說，她確實有傲人的資本，隻是素顏就足夠驚豔了。
五年前，大她18歲的男友被殺，年僅20歲的劉珂就在處置公司時給自己撈到了將近兩千萬，清算成空殼的公司也被掛在了她的名下。不僅給自己買了房，過去五年的生活也很舒適。
劉珂的家裏簡直就是奢侈品的展示廳。用她的話說，有太多男人上趕著送她禮物，不收也不好，隻能在家裏堆著。
至於一些足以體現她混亂私生活的細節，她倒是不避諱。這裏不提也罷。
談到購買殼公司的時候，劉珂表示她一分錢都不要，可以白送。但是，程弈要在新公司裏給她安排一個職位。她想改變一下形象，給自己加上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標簽。順帶一提，她還提出每年至少150萬的年薪，為此，她表示自己沒別的事的時候可以去坐班。
換而言之，買公司可以，但是買一贈一，不把原主收留下來，公司就不給。
這種條件，隨便換個人基本都不可能同意。
虞弦都覺得，劉珂的要求太過分了。
但是程弈卻答應了。
程弈的理由是，公司開業，總要有像樣的財務人員嘛。
見程弈和劉珂似乎挺投緣，聊得還挺好，虞弦便沒再多說什麽。
有了劉珂的配合，當天他們就將相關手續完成，成立20年的新公司“虞淵資本”登記完成。二十億的新資本注入，其中八個億當晚就轉給了項淵。
程弈也得以正式開始他的計劃，收購位於西郊工業區的智控設備生產廠。
還有五天，隻要收購案立項，他就可以用現場調研的名義到工業區走動了。
這都是為了阻止下一次赤環爆發而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