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蝴蝶效應的演進

“看來是出了點小問題。”程弈在心裏該嘀咕嘀咕,臉上可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既然這樣,那還是直接說正題好了。我想在寒城搞點事,需要一個作掩護的身份。項大哥你在寒城經營多年,頗有威望,我想稍稍借助一下你的力量。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項淵十分謹慎,沒有立刻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他說:“你在針對王家,而且點名直指寒江集團總裁王惟之。你這單生意恐怕不那麽好接啊。”

“呦,你怕了?”

“不是怕。要對付千億規模的寒江集團,你說的二十億,恐怕不夠。”

“哦,不。我說的二十億不是報酬,是前期投資。況且,我也不打算與寒江集團直接衝突。就在近期,王惟之會派人去北都接一樣東西。那東西是研究你口中違禁藥品的關鍵,一旦他成功了,包括你們在內各大組織的收入都將嚴重縮水。從這個角度來說,你我其實是站在同一邊的。”

上一次,程弈為了離開寒城來找項淵時,項淵就是讓他幫忙從安插進寒江集團內部的人手上把東西轉移出來。但程弈並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麽,隻是從項淵的態度感覺那東西很重要。或者說,至少對項淵很重要。

程弈對這件事知道一些,但並不完全知道,所以拋出的話裏各種模糊不清,他在賭項淵能聽得懂。

可事實上,這次他又失算了。上一次是三月下旬,現在是二月中旬,引導項淵曾經行動的是這之間發生的事,二月中旬的項淵還沒有對寒江集團動手的打算。程弈誤以為他們之間的恩怨肯定出現在赤環爆發以前,方才引起了這次失敗。

項淵用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桌子,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而且有所隱瞞,所以我不打算相信你。”項淵冷靜的口吻與他的形象很不符,外表膀大腰圓,心思卻很細膩。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不是這樣,他大概也搞不出這一方勢力來。

“不過,”項淵話鋒一轉:“你的忙,我可以幫。我不問錢的來源,二十億,我收兩成。”

“我給四成,但有條件。”程弈果斷地說。

看來原計劃是達成不了了,先解決身份問題。

“說說看。”四成就是八個億,項淵以為程弈的錢肯定來路不正,否則不會花這麽大代價洗白。

“你幫我搞一個方便大額開銷的公司,我請你做股東,二十億當資本,其中四成你直接提走,我在公司裏掛名任職就行。”

“你有錢,但不想在處理大額支出時被人盯上,所以要假借我的名義。對嗎?”

“對。以後或許還會有其他委托,咱們另算。”

“好。我還真沒想到,自己的名字能值八個億。”

這時,程弈分明看到項淵偏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女人。

既然看到了,那就幹脆挑明好了。“不知這位女士,是什麽人?看起來與項大哥很有淵源啊。”

項淵招了招手,對紅裙女人說道:“虞弦,來,見見咱們的大客戶。好久沒接到這麽大的單子了。”

程弈不認識這個女人,上一次沒見過她。

虞弦膚白貌美,骨架小,瘦瘦的,個子不算高,165左右。典型的南方女性氣質,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種惹人憐愛的優雅。

看得出來,她與項淵頗為親密。隻是兩人的體型差距太大,在項淵身邊,虞弦就像一隻精巧的人偶一樣。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虞弦。”項淵頗為自傲的向程弈介紹道,難得看到他眼含柔情的一麵。

“那就是嫂子嘍。嫂子好,我是程弈。”

虞弦的臉上露出幾分羞澀的笑容,半開玩笑似的說道:“別這樣,感覺都把人家叫老了。叫姐就好,叫姐就好。”

項淵已經快40了,虞弦也就30不到,兩人至少差10歲。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過哪些故事。

隨後,虞弦坐到項淵身邊,笑容一收正色地建議道:“我知道一家久不經營的投資公司,設立至今快二十年了,五年前做了資本金清算,現在是個證照齊備的空殼。那公司當年經手過百億規模的項目,如今複出應該不會引起太多懷疑。”

“哦?是嗎。這麽巧?”聽起來很不錯,程弈甚至覺得,可能有點太合適了。

“那公司現在在劉珂手上,”虞弦對項淵說道:“她男人死了以後就一直沒有經營,估計出個幾萬塊,就能讓她把公司轉過來。”

“哦。你說的是那家公司啊。”項淵的神色間出現些許稍縱即逝的失落。

項淵對疑惑的程弈說道:“事情很簡單,有個搞投資的男人,年輕氣盛,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五年前他來找我尋求保護,結果失敗了。你要接手的話,最好換個名字。哦,對了,和劉珂打交道的話,讓虞弦陪你去吧。那女人大概還在怨恨我。”

項淵一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緊接著說道:“小兄弟,你的委托我接了,具體的事項,虞弦會出麵辦好,公司改了名字也掛在她名下好了。相關的費用算我們的,你說的二十億,還請盡快交到虞弦手上。”

“沒問題。”程弈當麵掏出一張銀行卡,開戶行就在酒吧街隔壁。“這裏有二十億整,拿去吧。”

這張卡是白天程弈讓汐兒使用萬象形具生成購買力時拿到的。不是憑空出現,而且銀行讓快遞員送過來的。銀行卡的戶名是保密的,消耗了360材質,卡裏的餘額是20億1075萬多,有零有整的一個數。

銀行卡沒有密碼,在手機銀行就能綁定操作轉賬,程弈將零頭的一千多萬轉到自己原本的賬戶裏。至於這筆錢的來源查不可見,手機銀行提示程弈,他的查詢權限不足。換而言之,銀行卡的開戶人不是他。

汐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她信誓旦旦地說,萬象形具生成的物品都會有一個最符合當前情況的合理來源,不一定能騙得過所有人,但至少能越過可以想見的調查,比如銀行體係內部的核查。

如果不是為了不暴露汐兒的存在,程弈大可以直接拿著這筆錢出去消費。

虞弦看到程弈的銀行卡,愣了一下。此前她們還以為程弈的錢都在國外賬戶裏,沒有轉回國內的渠道。現在看來並不是。

隨後,程弈和虞弦約定明天上午9點一起去和劉珂談公司轉移的事。之後他便離開了。

程弈走後,項淵、虞弦以及黎明酒吧裏的服務生三個人坐在一起討論這件事。

虞弦率先說道:“這個程弈動機不純啊。他的錢已經轉回來了,基本就是合法的,卻不惜花四成來找我們,完全沒必要啊。隨便找個中介公司,用不上十萬塊就能搞定的事,他跑來開口就給八個億。我不懂。”

項淵沉思著,對服務生模樣的男人說道:“天祿,你怎麽看?”

那服務生名叫許天祿,是項淵最信賴的左膀右臂。但程弈在上次也沒見過他。

許天祿輕輕搖頭,說道:“不清楚。起初我以為他是惹到了王家,尋求庇護。現在看來又不像。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是想借咱們的手攪混寒城局勢?”

“怎麽說?”項淵追問。

“他提到了王協,但我沒在任何公開報道中找到這個名字。咱們還是他隨身的證件裏看到的。但這個程弈卻很篤定地說,是王惟之殺了王協用來吸引治安局注意我們,還說我們想對王家動手。我在想,他的情報是怎麽來的。肯定不是從咱們這流出去的,否則不會差異這麽大。那麽……”

許天祿慎重地壓低聲音:“隻有一種可能,他是從王家得到的消息。王家的確有對咱們動手的意思,昨天安排這個王協到店裏來就是為了試探咱們的反應,結果咱不僅上套了,還失手把人打死了。如果不是昨晚金銘大廈的事轉移了治安局的注意,或許今天他們就該找上門了。”

虞弦驚呼一聲,喃喃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昨晚咱們沒把人打死,那個王協還是會被王惟之弄死丟到咱們這來。程弈說的其實是王家原本的計劃,他隻是不知道計劃有變?”

許天祿點頭說道:“對。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了。”

“如果是這樣,咱們不能不防啊。對了,”項淵說道:“昨晚的事,邱虎知道了嗎?這條酒吧街上,一多半都是邱虎的勢力,不能讓他獨善其身。王家的勢力雖然大,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可是,這個程弈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呢?”虞弦問道。

“先不管他,明天你和他去談投資公司的事,談成之後就把說好的錢轉出來。該給兄弟們準備點火力了。管他是王家還是誰家,敢來攪擾我們的太平,就讓他付出代價。”項淵的話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