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步步驚心1

029步步驚心1

紅日西墜,晚霞燦若流火。秋風拂過,落英繽紛。

一名藍衣女子在樹下起舞,落花紛飛中,身姿翩躚,若流雪回風,歌聲如鶯囀: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舞畢,女子嫣然一笑,眼波流轉間,萬千風情,身姿如輕盈的蝶飛撲向太子。太子伸手折下一朵芙蓉花,簪在她烏黑如墨的發髻上。女子偎在他懷中,微微仰起頭,一張臉豔若桃李,眼角眉梢盡是嫵媚的笑意。

“她便是蘇選侍麽?”杜芊羽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中掩不住一抹豔羨,輕聲道,“聽宮人們說蘇選侍能歌善舞,極得太子寵愛。看來傳聞不假。”

沈蘭曦神色淡然,微笑道:“這個蘇選侍當真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花無百日紅。再美的人也有遲暮的一天。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有什麽可羨慕呢?”張嫿頗不以為然地說道。

三人各懷心事回到延祺宮,道別後各自回屋。

張嫿打著學刺繡的幌子,暗地裏向宮人們打聽阿璿,很多人都搖頭表示沒聽說過此人,隻有金蓮不確定地問道:“小主說的可是青璿姑姑?”

“就是她。”張嫿忙不迭地點頭,壓抑著滿心的激蕩,信口開河地道,“聽司製大人說她不僅繡技精湛,而且獨具一格。她若能收我為徒,傳我絕技,將來我落選出宮,也不致於餓死。”

金蓮不疑有他,抿嘴微笑,“小主真會說笑。憑小主的容貌,即便做不了太子妃,那側妃之位還不是如探囊取物。”

每天和一幫女人爭寵鬥豔,不累死也會嘔死。誰愛當誰當去,她才不稀罕。張嫿暗自腹誹,亦不再兜圈子,直接問道:“那個青璿現下住在何處?”

金蓮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淒涼:“她犯了錯,被罰到浣衣局服苦役。”

張嫿臉色微變,強自鎮定,裝作無比惋惜地道:“真是可惜。我還想跟她學刺繡呢。”

入夜後,張嫿換了一套深色衣裙,掩上房門,悄悄向北行去。白日裏她已打聽清楚浣衣局的位置,此刻她心急如焚,一會兒擔心雲姨在浣衣局裏受人虐待,一會兒又害怕雲姨不在沅衣局,恨不得立即見到那個青璿。

為了避開侍衛的巡邏,張嫿盡選僻靜的小徑,而浣衣局位於西北角冷宮附近,四周本就十分荒涼冷僻,間或響起幾聲嘶啞難聽的烏鴉叫聲,更增幾分陰森恐怖。

張嫿饒是膽大,不信鬼神之說,亦覺得背脊一陣陣發寒,不由加快了腳步,忽地前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心中一凜,忙頓住身形,掩在一棵花樹後麵,悄悄探頭向前望去。

朦朧的月色下,灌木叢中,一對男女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片刻寂靜的夜裏響起刺耳的裂帛之聲,緊接著傳來女子低低的呻吟聲。

張嫿臉色羞紅,心怦怦怦地直跳,暗道:該不會上演一幅活春宮吧???!!!

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臉皮兒薄,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又不敢離開,怕驚動了他們,隻好閉著眼一動不動地站著,心中鬱悶萬分,暗暗祈禱這對野鴛鴦速戰速決,趕快走人。

忽聽“啊”一聲慘叫,張嫿驀地眼開雙眸,卻見那名女子痛苦地捂著胸口,嫣紅的血如泉水般自指縫間滲出,滿臉的驚恐與難以置信,身子軟軟地向後倒去,手中的刀還未來得及出鞘。

這一下變故太過猝然,適才還纏綿得難解難分的兩人竟然互相出手意欲置對方於死地。

張嫿心下驚駭,不覺向後退了一步,腳下踩到一斷枯枝,“哢嚓”一聲,瞬間斷成兩截。

“什麽人?”男子冷冷地喝問道,聲音裏充滿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