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寶屋
沒走兩步,李思忽然牽住了她的手。
正當謝晚晴想要掙脫時,李思回頭嚴肅的說道:“別動,跟緊我。這屋裏的每一件東西的價值都超過了百萬紋銀。我敢保證,每一件都將打破你的認知。”
價值百萬紋銀?
還每一件?
有很多嗎?
謝晚晴一時竟忘了掙紮。
等回過神時,李思已經拉著她拐過屏風。
謝晚晴這才發現,屏風背麵,竟然是洛朝輿圖。
與謝晚晴在宮裏看到的輿圖不同。
麵前的這張輿圖很粗糙。
許多州府、河流流域、山川的位置並不那麽準確。
甚至有些缺漏。
但謝晚晴還是從江河流域的分布上,大體分辨了出來。
輿圖上有幾處地方被人用墨汁圈了起來,有著她看不懂的符號。
“你居然私畫輿圖?知不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
“額,這個是去年秋,我在陽州找了行商打聽的一些各地特產,隨手塗鴉記錄的,算不得輿圖。咱們看別的。”
李思指了指工具台那側說道。
謝晚晴看了一眼李思,不再說輿圖的事。
工具台上擺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左邊是一個櫃子,櫃子上陳列的一些瓷器,瓷器上貼著標簽。
謝晚晴走近一看,這標簽上寫的一些符號,跟輿圖上的類似,同樣不明其意。
但她看出來了,有好幾個瓷器上的符號與輿圖上標記的地點一模一樣。
謝晚晴指了指那個畫了左半圓的符號開口道,“我可以拿下來看看嗎?”
她在輿圖上看過好幾個這個符號。
“沒事看吧,那裏麵裝的應該是碳。”李思笑著接道,“這可是個好東西,不過我還沒去實地考察,暫時用處不大。”
李思尋思著,焦炭、煤炭,也算碳吧,不算騙人。
說話間,謝晚晴已經把瓷罐拿了起來。
與謝晚晴想象中的木炭不同,這是一些不規則形狀的黑炭。
“這不就是石炭嗎?這石炭可是有毒的。”
謝晚晴正色說道,她們怕李思不清楚石炭的危害。
要知道,前朝還在時,就有百姓冬日裏燒石炭,整個村落都沒了的情況不在少數。
“你知道石炭?”李思詫異道,“難道洛都已經有人用石炭了?”
“前朝有人冬日用石炭取暖,毒死了不少百姓。洛朝建立後,武帝頒布法令禁止百姓使用石炭。”
“那是他們不知道怎麽用。”
李思指了指地上放著的爐子接道:“石炭本身是沒有毒的,有毒的是石炭燃燒之後的煙霧。”
這種說法謝晚晴還是第一次聽說。
於是好奇的蹲下來仔細察看李思所說的爐子。
“這個口子是導氣用的,接到屋外。這樣,房間裏就可以放心的使用…”
李思走到另一邊,指著爐子的煙道口說道。
可馬上,他的視線就被那一抹白膩吸引,話也就斷了。
蹲下身仔細研究爐子構造的謝晚晴,壓根沒注意到裙子隨著俯身的動作垂了下去。
春光乍泄。
謝晚晴見李思突然中斷話語,詫異的仰頭看去。
這下讓李思的目光更加暢通無阻的投射在峰巒上。
這渾圓的峰巒,讓幹渴了三年的李思哪裏抵抗的住,頃刻間覺得鼻子有溫熱**流出。
順著李思目光低頭,發現自己領口走光後,紅霞瞬間彌漫。
“李思!”
謝晚晴羞怒交加,聲音都尖銳了起來。
“那個,我暈血了。”
李思往前就倒。
暈過去前,李思腦海裏隻剩下“軟玉溫香”一個詞。
謝晚晴被撲倒在地,整個人都是懵的。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用力推著李思。
“流氓,快起開。”
“我真生氣了。”
“…”
李思是真暈了。
將門世家的李思會暈血,謝晚晴是萬萬沒想到的。
或者這就是李景恒將軍沒讓他習武的原因?
謝晚晴坐在地上看著李思。
“還別說,這家夥安靜的時候其實模樣還是挺俊俏,可惜長了張可惡的嘴。”
謝晚晴這般想著,俏臉上罕見的露出女兒態。
方才她仔細想過,前朝所有記錄使用石炭中毒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在相對密閉的環境中。
這可以佐證李思所說,石炭燃燒後氣體有毒的說法。
接觸下來,謝晚晴其實並不反感李思。
從她執掌第一女官開始,她就知道,嫁給什麽樣的人,從來都不是她能做主的。
李思這樣的,已經很好了。
謝晚晴想著想著,臉色又紅了起來。
“呸,想什麽呢。”
謝晚晴站了起來。
她得轉移注意力。
工具台一側擺放的一個木製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走上前研究了半晌,謝晚晴喃喃自語道:
“這是何物?看起來像是織機,又像是水車。”
“晚晴好眼力,這是水力紡車。”
身後的聲音嚇了謝晚晴一跳。
醒過來的李思笑道:“打小就暈血,不過這兩年已經好很多了,不知怎滴,今天居然又暈了過去,沒嚇到你吧?”
謝晚晴不想談這個話題。
“你是說,這個紡車可以用水力帶動?”
“對,這是個模型。”李思上前與謝晚晴並肩而立,扭頭笑道:“想不想看看它是怎麽運作的?”
“這也能試?”
“當然,你等等。”
李思走到櫃子前翻了幾下,拿出幾個小物件。
將幾個纏著麻線的錠子一一套在水力紡車上,仔細將麻線頭牽好後將模型搬到了屋子一側,那裏,有根竹筒垂直而下。
竹筒口是做了收口的,塞了塊布。
“這是模型,隻安了幾個錠子。若是真的成品,錠子至少可以增加到五六七八十個。”
李思說完,擺好模型,調校了下位置後將竹筒口曬著的布扯掉一半。
水流嘩嘩而下。
模型上的水車在水力牽引下開始旋轉。
李思快速回到紡車正麵,開始操作紡車模型。
梭子穿越經線。
緯線交織。
如是反複。
與宮裏的織女相比,李思的動作談不上熟練,甚至可以用笨拙來形容。
織出的布也毫無美感可言。
可架不住速度快啊。
小片刻間,錠子上的麻線便沒了。
李思滿意的看了看手裏不過二指寬的布條笑道:“如何,我若去做織男,便沒織女啥事了。”
“這水力紡車真能放幾十個錠子?”
此時的謝晚晴,眼裏滿是凝重與期待。
若是朝廷有了這水力紡車,那還有江南歐陽家什麽事?
謝晚晴想著心裏忽然熱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