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賊,是你!
對於老頭子說的李家村真正的底子,李思很是好奇。
三年前第二次去陽角縣推銷豬肉時,李思就曾被山賊綁過票。
後來還是王猛帶著二十幾個青壯將他救了出來。
那次綁票事件後,他聽鄰村的老人提過,李家村那塊地最初是山賊橫行的。
便是李思當作禁地般的後山——青山山脈裏,可是盤踞著最大的山賊。
據說有好幾千人。
可王猛帶著二十幾個人就將自己救了出來。
那時候起,李思便知道李家村絕不是表麵上這般人畜無害的樣子。
也正是那次綁票事件後,青山山脈的山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要說不是老頭子的原因,李思是不信的。
哦對了,李思還有個證據。
他搗鼓出來的那些買賣,賺的銀子有一半都被老頭子拿走了。
一個老頭子要那麽多銀子幹什麽?
答案隻有一個,養人,養一大群人。
想著這些事,李思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該出發了。”
隱隱約約間,李思似乎聽到了老頭子的聲音。
翻了個身,繼續睡。
他實在太困了。
可緊接著就被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誰特麽的...老頭子,你吃錯藥了?”
被暴力叫醒的李思,滿肚子怨氣卻又無從發泄。
透過打開的房門看了眼天色,李思就更鬱悶了,不過是辰時初刻。
他可是卯時末才睡著的啊。
不過小半個時辰。
“年輕人底子就是好。睡這麽點時間就恢複過來了。”李景恒撫了撫不算長的胡子催促道:“快點,王猛已經在外麵等了。”
出了院門,王猛正騎在一匹頗為高大的馬上。
“還要騎馬?”
李思頭更疼了。
穿越後,他的確對策馬揚鞭,笑傲灰塵有著濃厚的興趣。
於是威逼利誘搶了村裏唯一的馬,也就是這匹高大的戰馬。
可沒幾天,他就對騎馬深惡痛絕,徹底放棄。
沒等李思反應過來,就被老爺子如小雞般拎起來,放在王猛身前。
“駕”
王猛一聲輕喝,駿馬揚蹄而馳。
剛出李家村不久,王猛就發現身後有兩匹馬跟著。
“有人跟著,我要加速了。”
話音剛落,沒等李思開口,王猛一鞭子下去,駿馬如飛般疾馳,歡快的揚起漫天塵土。
感受著王猛溫暖的懷抱,強有力的臂彎,以及耳畔呼呼的風聲,李思隻能用力抓緊馬鞍,試圖與王猛不要那麽親密接觸。
可沒片刻,顛簸導致的眩暈感以及酸軟的手臂,讓李思徹底放棄了。
認命的靠在王猛胸前,生無可戀。
“少爺乃將門世家,將軍又已經決定讓少爺接手我們這些人,那這騎馬就得學。”
王猛大聲說道。
“跟著我們的是什麽人?”
“還能是誰,那兩姑娘的隨從唄。”
李思勉力扭頭望去,塵土飛揚裏,兩匹馬正越追越近。
“他們追上來了。”
“馬上他們就跟不上了。”
王猛韁繩往右一拉,馬匹高速轉向。
“啪”的聲音中,馬蹄踏碎石子。
“差點忘了,這匹馬被我安了馬蹄鐵了。”
那時自己想要成為馬術高手,可才練了一天,王猛便說馬蹄受損要休養半個月。
李思這才想起馬蹄鐵。
找村裏鐵匠打造了一副。
就在李思找人將馬腿綁在柱子上準備修剪馬蹄異常生長的角質層時,王猛帶著氣呼呼的老爺子趕來了。
離著老遠就破口大罵李思敗家子,要在馬掌上釘釘子。
對長年征戰的老兵而言,馬匹就是他們最好的夥伴。
更何況這匹戰馬正值壯年,是匹不錯的良駒。
可李思將裝上馬蹄鐵的好處給老爺子說了。
老爺子哪裏肯信?
直到李思說試試,萬一失敗了也不過一匹馬的損失,可萬一成功了呢?
老爺子到底還是同意了。
於是在王猛肉痛的目光中,李思先是修剪了馬蹄角質層,然後比劃了半天,用錘子將幾根釘子釘了下去。
馬匹沒有嘶鳴。
於是有了洛朝第一匹安了馬蹄鐵的戰馬。
當時可把老爺子給激動壞了,那麽大年齡了還親自試馬。
完了還不忘拍拍李思肩膀。
“為什麽他們兩人一騎還敢從這亂石堆裏安然穿過?”
跟著的兩個人在剛進入亂石地帶時便扯著韁繩停止追隨了。
畢竟,他們接到的指示是跟著看看,並不是生死搏鬥,犯不著傷了馬。
再說,也追不上不是。
一個時辰後。
王猛在一片林子裏勒馬,朝李思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一會見到的那人也算是少爺老熟人了。”
吹了聲口哨。
唏唏噓噓聲中,林子裏冒出來許多人。
李思粗略估了下,怕不得有千多人。
絕大多數都與他的年齡一般無二。
而那當先走來的一人,年約三十許,上來就與王猛來了個擁抱,互相拍著對方脊背,發出嘭嘭嘭的聲響。
“好了,先去見過少爺吧。”
那人從林蔭間走來,間或撒下的陽光投注在臉上,忽明忽暗。
可李思還是看清了。
“老賊,是你!”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綁票李思的山賊頭子。
別以為黑了就認不出你來。
李思恍然大悟。
好家夥,原來這一千多山賊就是老頭子說的底子。
想明白後,李思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老頭子夠狠啊。
自己還以為他隻是糾結要不要幹掉自己,可實際上,老頭子真動手了。
“當年多有得罪,還請少爺恕罪。”
山賊頭子說著跪了下去。
緊隨他的動作,周圍烏泱泱的山賊齊齊跪了下來。
包括王猛。
“見過少爺,願為少爺效死!”
“見過少爺,願為少爺效死!”
...
不太齊整卻聲勢震天。
這一刻的李思被震到了。
“起來,起來說話。”
這三年來倒也不是沒人跪過他。
那些被他從大雪中挖出來的鄉民,那些走投無路被李思接濟過的鄉民,有不少都跪謝過。
涕淚交加的那種。
可一千多人齊齊跪在眼前的感覺太過不同。
李思一時間覺得大腦有點宕機。
還是王猛開口:
“當年將軍安排陳留綁了少爺,是想讓弟兄們認識認識少爺,並無他心。”
陳留不解釋,王猛卻必須替他說清楚。
主仆之間有了隔閡絕不是什麽好事。
“...”
李思一陣無語。
難怪當年自己被綁到山裏好些時間,仍舊吃好睡好,毛都沒掉一根。
“過去的就過去了。”李思走到陳留麵前扶起他,好奇道:
“你們和老爺子什麽關係?看起來也不像是軍伍裏偷溜出來的逃兵?”
“我們絕大部分都是將軍麾下兵將的後人。”
陳留回道。
“父兄戰死後,他們絕大部分都成了孤兒。”
王猛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