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殺一儆百也不為過
華一刀在李林甫的宰相府，一下呆了七八天，每天都是按照李沐的命令，死死守在李顎的病室。
吃飯，睡覺，都在裏麵，誰來勸說讓他好好睡一覺，華一刀都果斷拒絕。
李顎的恢複很明顯，華一刀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見證李顎康複的瞬間，這是他最認可的醫學奇跡，是他華一刀親自執刀，完成的第一例最成功的手術。
所以，華一刀傾盡了所有的心血，短短幾天，弄的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就連李林甫也看在眼裏，心裏感激的要死。
昨天，華一刀順利給李顎拆線，發現無論是傷口，還是李顎的精神，都恢複的超級好，就算這樣，華一刀還是堅守了一天，確定李顎基本康複，然後迫不及待，要來見李沐。
今後的去留，華一刀隻聽李沐一句話。
此刻，被李沐嗬斥去洗澡睡覺，華一刀就像一個聽話的孩子，被小春子帶到了客房。
李沐看看天色，決定去皇宮走一趟，給老爹匯報啟程去驪山的事情。
李沐不知道，今天從早上到現在，朝堂一片混亂，各種責難，不絕於耳，口水差點把李隆基淹死。
各種奏章諫言，更是雪片一樣，堆滿了大殿。
李隆基早就預料到，今日的早朝，肯定要打口水官司，李義和徐濟源昨日已經口水噴噴，針對楊玉環，不肯罷手。
今日早朝，必定煽動更多老朽據理阻攔，所以，李隆基一早就讓高力士宣布，陛下微恙，早朝取消，各位大臣各自散了。
高力士剛說完，一些無關緊要，按時打卡的官員，一哄而散，瞬間走了一大半。
但是，李義和徐濟源，竟然請來了兩位親王，加上十幾位諫官，還有十幾位位高權重，無事生非，喜歡湊熱鬧的老東西，三四十人，留在大殿，大喊大叫不願離開。
高力士沒有走脫，就被李義一把揪住，直接問道：“高力士，你個老東西，是不是謊報君情，陛下真的不舒服，還是故意躲我們？”
高力士叫苦不迭，不停求饒，說道：“各位親王，老爺，老奴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說八道，陛下昨夜批閱奏折，熬到很晚，早上起來，就有點咳嗽，已經傳了禦醫，各位大人請回，讓陛下好好休息吧？”
徐濟源說道：“胡說，昨日見陛下，神采奕奕，一晚上就病了？什麽病，你個老東西，說不清楚，拿你治罪。”
兩個親王更是年邁昏聵，嗬斥高力士，立刻讓李隆基出來見他們。
高力士被推搡了幾次，吃了幾拳，就差被幾個老家夥用腳踹，辯解無用，隻好哀求，立刻報告陛下，請陛下旨意。
李義喝道：“老東西，今天我們就在這裏死等，你立刻進去，請陛下上朝，該說的事情，我們作為臣子，一定要和陛下說清楚。”
高力士連滾帶爬，回到後宮。
李隆基上位二三十年，一直果斷殺伐，威服天下，所有文武大臣，都是戰戰兢兢，規規矩矩，也就是因為楊玉環，李隆基麵臨了兩次尖銳的挑戰。
請楊玉環入宮，是第一次，馬嵬坡，賜死楊玉環是第二次，兩次較量，李隆基都落了下風。
今天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就算李隆基已經讓步，不願和各位好事的老臣針鋒相對，但是，一夥老家夥，還是不肯罷休。
高力士回到後宮，李隆基一看他哭喪著臉，就笑了。
“小高，你這是咋了，讓你傳個口諭，也弄的如此狼狽？”
高力士說道：“回陛下，這幫老臣，果然是有備而來，還請了兩位親王，三四十人，氣勢洶洶的，不但嗬斥老奴，還動手打了老奴。”
李隆基哈哈大笑。
最近幾天，在二十一和李林甫的慫恿下，李隆基已經豁然開朗，想通了所有進退，不但對幾位老朽找茬，沒有動怒，反而縱容。
李隆基也想看看，他們能鬧出個什麽結果，趁著混亂，再看清他們都是什麽貨色，所以，李隆基根本就是在看戲。
李隆基笑道：“小高，你替朕辦事，有什麽好怕的，也罷，這幫老臣，忠心是有的，朕也不想和他們動粗，就讓他們鬧鬧，這樣的事情，沒有大臣站出來說話，反而更不正常。”
高力士摸著眼淚說道：“陛下心胸廣闊，老奴就是被各位大臣打死，也不怕了，要不老奴再出去一趟，好言相勸，請他們離開？”
李隆基笑道：“好了，小高，你有這個心，朕已經很滿意了，這些老臣，嘴巴厲害，你一個太監，哪裏是他們的對手，立刻宣太子李亨進宮。”
李隆基心裏沒有負擔，沒有怒火，有的隻是看熱鬧的心，所以早就想好了對付的手段。
遇到這種大事，才是看一個人能力的最好時機。
高力士說道：“陛下，太子知道各位老臣鬧事，生怕影響陛下休息，一直在宮門口等著。”
李亨也不傻，早上的朝會沒有進行，一夥老臣聚在大殿，要和李隆基理論，李亨知道利害，早就溜到後宮門口，等著給李隆基擋槍。
這種時候，表忠心，出力氣，李隆基會記在心裏。
李隆基笑道：“好好，太子果然心細，朕心甚慰，請太子進來說話。”
高力士答應一聲，急忙出去，兩頭討好，高力士的情緒也好了許多。
很快，李亨進來，李隆基問道：“李亨，大殿的狀況，你都看見了？你有何想法？”
李亨昨天已經見識了李義和徐濟源的凶悍，也明白自己的老爹心裏的想法，此時，李亨義憤填膺。
李亨說道：“回父皇，這些老臣，看似一本正經，滿口的仁義道德，但是他們心口不一，無非是想詆毀父皇，抬高自己，借此沽名釣譽，這種歪風邪氣，不能縱容。”
李亨以為，老爹鐵了心，如果這幫老家夥不識好歹，老爹肯定會龍顏大怒，不惜殺一儆百，所以，李亨一出口，就是狠話，想迎合老爹的胃口。
李隆基說道：“以你的意思，他們是該打還是該殺？”
李亨說道：“非議父皇，其心該誅，雖然是老臣，也應該從嚴懲治，罷官，流放，甚至殺一儆百，都不為過。”
李隆基哈哈大笑，說道：“說得好，李亨，你一向保守，懦弱，今天能說出如此剛硬的話語，朕很欣賞。”
“謝謝父皇誇讚。”李亨躬身回道，聽老爹誇讚自己，心裏沾沾自喜。
李隆基接著說道：“李亨，你聽好了，雖然武力壓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但是，武力之後，會留下什麽？你有想過嗎？”
李亨啞然，不明白老爹的意思。
“父皇，孩兒是不是莽撞了？請父皇明示。”
李隆基說道：“請太真上人入宮為太後祈福，是我皇家的私事，因為私事殺人，你覺得妥當嗎？另外，大殿裏都是老臣，還有親王，大多還是兩朝老臣，要是他們都不說話，你覺得正常嗎？你說從誰身上開刀？”
李亨愣住了，李隆基心裏想的，和他能猜的，差距很大呀？
“父皇，孩兒愚鈍，請父皇贖罪！”李亨急忙見風使舵。
李隆基說道：“不懂就問，這就對了，朕今天教你做事罷了，你不用緊張，”
“是。”李亨急忙回答。
李隆基說道：“遇事三思而後行，反複衡量得失，並非優柔寡斷，一旦想清楚，想明白了，立刻出手，那叫殺伐果斷，作為君王，手裏不能隨時拿著刀，但是，心裏隨時不能沒有刀。”
李隆基說的有點玄妙，李亨感覺聽不懂，隻能不停點頭。
李隆基繼續說道：“不說這些了，李亨，你現在就出去，不就是幾十個老臣嘛，你用一切手段，讓他們各自回家，不要再吵吵嚷嚷，就算你大功一件。”
李亨一聽，心裏緊張，問道：“父皇，這幫老臣，個個狡舌如簧，兒臣怕難以駕馭？”
李亨不是怕難以駕馭，更怕自己被一幫老家夥直接罵的抬不起頭，那太子的臉都丟盡了。
李隆基笑道：“恩威並用，你是太子，難道還怕一幫老臣？去吧，盡力而為，不要讓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