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輸了,哪裏來哪裏去

既然李白不在,李沐喝酒的興致也沒有了,簡單吃了幾口菜,喝了一碗湯,就讓收拾了台麵。

李沐對青兒說道:“你讓小春子和小虎子,請客人過來,你是女孩子,就不用在場了,他們兩伺候著,也是一樣的。”

青兒想辯解,沒有說出口,答應一聲,快速離開。

一會兒,小春子和小虎子領著楊釗到了涼亭,楊釗快走幾步,在李沐麵前跪倒。

“扶風縣尉楊釗見過皇子殿下,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楊釗朗聲唱誦,顯得很誇張。

李沐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輕聲說道:“楊縣尉,一路鞍馬勞頓,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起來說話吧!”

楊釗急忙說道:“微臣不敢,微臣還是跪著回話,皇子殿下早就知道微臣要拜見殿下?”

李沐笑道:“楊縣尉,請你入京,本來就是本皇子的意思,你是不是有怨氣,不想進京?”

楊釗急忙說道:“不敢,皇子殿下召見,是楊釗幾世修來的福氣,不過微臣一個小小的縣尉,無才無德,害怕辜負了殿下的好意。”

李沐笑笑,說道:“來,起來坐下說話,你會不會辜負本皇子的期望,還真的要看楊縣尉的實力。”

楊釗疑惑的站起來,李沐用手指著對麵的椅子,楊釗躬身走近,側著身子坐下,心裏七上八下。

原來昨晚皇帝陛下賞賜的是一個機會,一個給二十一皇子辦事的機會,自己會什麽?有什麽能耐,讓皇子殿下親自點名,連夜入京?

楊釗不敢說話,也不敢看李沐。

但是,這個二十一皇子,看似隻有十幾歲,能有什麽正事?

楊釗有點失望。

李沐說道:“楊縣尉,聽聞你善於籌算,特別喜歡賭場數據計算,說正事之前,本皇子想和你玩個遊戲。”

楊釗苦逼不已,這都是什麽意思,昨夜見陛下,正事沒有說一句,立刻就是猜骰子。

今天也是,一見麵,皇子殿下又要玩遊戲。

自己就那點糗事,竟然弄的陛下和皇子都知道,這以後,被人當做笑話,如何見人,如何為官?

楊釗心裏憋屈,又不敢反對,隻好說道:“皇子殿下盡管吩咐,微臣照做就是了。”

李沐吩咐小春子去拿些銅錢過來,讓小虎子去拿一麵銅鑼。兩人不明就裏,急忙去辦。

楊釗越聽越含糊,心裏緊張的連說話都不利索。

很快,兩人拿了銅錢,銅鑼,放在桌麵上。

李沐將銅錢各自分了一百個,給兩人當籌碼,然後拿起一枚銅錢,在空中拋了一下,笑著說道:“楊縣尉,聽聞你聽風辯器,猜骰子的功夫,從未遇到對手,今天我們就玩個簡單的。”

李沐對楊釗的過往黑曆史,非常熟悉,他就是靠猜骰子的絕技,早年混跡賭場妓院,中年靠著楊玉環發跡,成了李隆基的寵臣。

一招鮮吃遍天,歪門邪道也被楊釗玩出了最高境界,把李隆基哄得團團轉。

楊釗見李沐這樣說,隻有叫苦,麵上還是很恭敬的答應。

“微臣聽皇子殿下的吩咐,”楊釗嘴上說的恭敬,不過心裏想的,就是應付一下這個小皇子。

李沐說道:“我們兩個麵前,都是一百枚銅錢,我來坐莊,你來猜,就猜銅板落下的正反麵,小虎子,你過來拋銅錢,小春子,你敲鑼,”

楊釗聽明白,就是猜銅錢的正反麵,小兒遊戲,楊釗最拿手,比起猜骰子,簡單至極。

“是,微臣勉力而為。”

李沐問道:“你們平日在賭坊,贏了骰子,莊家是如何抽水?”

楊釗咧嘴笑道:“連這些皇子殿下也清楚?莊家抽水,一般是十抽一,狠心的莊家,也不過十抽二。”

抽水,是賭場的基本規矩,賭坊老板主要靠抽水盈利,這個規矩,幾千年都是如此。十抽一,等於是百分之十的抽水,賭徒十賭九輸,往往是抽水抽幹的。

李沐笑道:“十抽一,已經太狠了,現在我既然是莊家,也要抽水,不過,你贏五次,我就抽一個銅錢,你服不服?”

李沐這辦法,相當於百分之二的抽水,和前世他玩過的那些,國際化的正規賭博平台的操作,還要低,已經非常人道了。

楊釗笑嗬嗬的說道:“全憑皇子殿下高興,就是抽的實在太少,怕是賺不到什麽利益。”

李沐笑道:“不妨,不妨,要是楊縣尉在一個時辰之內,贏走我這一百枚銅錢,你一定會不虛此行,要是楊縣尉輸了,那不好意思,楊縣尉哪裏來,哪裏去,白跑一趟了。”

李沐不是威脅,既然史書上對楊釗吹得神乎其神,李沐很想見識一下,楊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從一個縣尉,幾年時間,升遷到宰相,比坐火箭還要快,這種飛升速度,縱觀曆史,也無出其右者。

楊釗一定不是靠運氣,也不是靠雞犬升天那麽簡單。李隆基不傻,更不好糊弄,沒有幾手絕技,鐵定不能發跡的那麽快。

李沐就是想見識一下楊釗的真功夫。

至於楊釗真的輸了,李沐還有補救的辦法,給他選擇,迎接楊玉環,這個美差,楊釗必須是李沐的隨從跟班。

李沐笑笑,說道:“小虎子,小春子,你們兩配合好,小虎子拋起銅錢,小春子敲響銅鑼,拋一次,敲一聲,銅錢落定,銅鑼落聲,你們聽明白沒有?”

兩個小家夥,單純覺得很有趣,不停點頭答應。

楊釗一臉委屈,緊張的看著小虎子和小春子。

隻有他最清楚李沐這一招的狠辣。

猜骰子,猜正反,都是楊釗的絕活,但是李沐加了一聲銅鑼,性質完全不一樣。

自己的順風耳,立刻被銅鑼尖銳的聲響覆蓋,銅錢旋轉,落地的聲響,極為細微,銅錢,銅鑼,又都是同樣的金屬聲音,分辨的難度,一下子增加了無數倍。

聽李沐的語氣,自己輸了,一切都是妄想,自己原路返回,白跑一趟,白高興一場。

要是贏了,才有機會給這個小皇子辦差。楊釗早就厭倦了西川糟糕的天氣,更厭惡那個清水衙門的縣尉,做過無數次升遷的美夢,醒來後,麵對的還是西北冷冽的寒風。

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雖然從李隆基到李沐,給他製造的機會,非常可笑,楊釗也決定拚一把。

李沐喊道:“開始,楊縣尉聽仔細了。”

楊釗笑著點點頭,眼睛微閉,側耳傾聽,小虎子的第一枚銅錢,拋到了空中,同時小春子的銅鑼,也咣的一聲炸響。

銅錢穩穩地落在桌子上,楊釗距離桌子,有三步左右,隻能聽聲音,根本看不到銅錢的正反。

“正麵。”楊釗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結果。然後站起來,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桌麵。

楊釗拍了自己額頭一下。

分明就是銅錢的反麵,楊釗退後,沮喪的坐下。小虎子從楊釗的銅錢裏,拿走一枚,放在李沐的那一堆裏。

“繼續。”李沐說道。

涼亭內外,隻聽得咣咣咣的銅鑼聲,還有楊釗正反,正反的低聲喊叫。

但是,瞬間猜了二十次,楊釗隻猜對了三次。

楊釗不停的抹冷汗,這樣下去,不要說一個時辰,半個時辰堅持不到,一百枚銅錢就玩完了,自己也該灰溜溜滾回西川,爛在縣尉的矮座上了。

李沐微笑不語,按照基本的概率學,楊釗根本不可能贏,這就是賭坊撈錢的原理,賭徒永遠隻有輸的精光一條路。

概率學,就是賭徒的死路。

楊釗不過如此呀,李沐有點失望。

楊釗突然請小虎子停住,站起來,說道:“皇子殿下,微臣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李沐一愣,說道:“楊縣尉有要求,盡管說。”

楊釗說道:“微臣請求背過身子,背對桌麵,繼續遊戲。”

“哦?楊縣尉想來盲猜?好呀,今天真是開眼界了,楊縣尉,你就轉過身,背對桌麵,不過楊縣尉,機會要自己把握,”李沐有點驚喜,這個楊釗還有絕招。

下棋有下盲棋的,那是考教記憶,楊釗猜銅板也來盲猜,有點意思。

楊釗果斷轉過身,然後深呼吸兩次,低聲說道:“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