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偏執於愛好會禍國殃民
李沐目光熱切，看著李隆基，李隆基又作出了一個詭異的動作，雙手直接去按住案子上的書法，生怕李沐硬搶一樣。
這一刻，李隆基天真如孩童，可愛至極。
李隆基說道：“休想，你再喜歡，也不行，這是朕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回來的，你最多看看，隻能看看，不許打它的主意？”
李沐咧嘴，笑了，說道：“父皇，你這滿屋子都是書法繪畫的珍品，你還在乎這一件？況且，天下名品，隻要父皇喜歡，難道還有弄不回來的？”
李隆基嘿嘿笑了，說道：“其他的可以，這一件，大有來頭，誰都不能覬覦它，二十一，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李沐剛要回答，門口有兩人自報姓名，要見李隆基。
來的是二十七皇子李瑱和小公主太華，兩人都隻有十歲左右，一進來，太華公主就拉住李沐的手，李瑱也照樣子，拉著李沐的另一隻手。
李沐和李瑱沒啥關係，就是普通的同父異母兄弟。
但是這個太華公主，可是李沐的親妹妹，一母同胞，自然非常親熱。
李隆基看到一對兒女，就皺眉，問道：“你們沒地方玩了嗎？幹嘛到這裏湊熱鬧？”
太華說道：“父皇，聽說沐哥哥來了這裏，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過沐哥哥，就過來一起玩。”
李隆基雖然嫌小孩子潑煩，但是太華公主是武惠妃所生，長得像極了武惠妃。
李隆基不免歎息一聲，說道：“我和二十一還有話說，你們兩個，站在三步之外，不得靠近，弄壞了我的寶貝。”
李沐隻差笑出聲。李隆基對這幅字看的如此重，有點奇怪。
李沐將兩人，拉到另一邊站好，太華不想鬆手，李沐指指李隆基，太華才委屈的放開了李沐。
李隆基似乎忘記了剛才說了什麽，問了李沐另一個問題：“二十一，你覺得這幅蘭亭集序，到底怎麽樣？不許打哈哈，就你的理解，給一個最中肯的評價。”
李沐一聽就樂了，這不是送分題嗎？這樣的寶貝，曆史早就給出了最高的評價。
李沐說道：“這幅字，可以說是天下第一行書，孩兒孤陋寡聞，不知道說的對不對，請父皇定奪？”
天下第一行書，書聖王羲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是這麽豪橫。
李隆基意外的鼓掌，兩個小家夥，不知道是否聽明白，也跟著鼓掌。
李沐老臉不紅，雲淡風輕。
李隆基說道：“這個評價，給的高明，準確，名副其實，天下第一行書，就這麽定了。”
李隆基說著，笑眯眯的拍了兩下李沐的肩膀，走到桌案邊，拿起毛筆，在蘭亭集序卷軸左邊的空白處，揮毫寫下了六個小字：天下第一行書。
然後拿出自己的印章，蓋章定論。
李沐看的目瞪口呆，這樣也行？
難道這六個字的天評，竟然是出自自己之口，然後由李隆基親筆書寫，等同於皇帝敕命，流傳千年？
李沐不知道後世流傳的蘭亭集序邊上，是不是真的有李隆基的題字。
乖乖，太猛了吧，以後說謊要當心。
李沐擦一把冷汗，這便宜占的，同樣無處說理。
更讓李沐震驚的，是李隆基一手小楷，工整剛勁，功力並不輸給王羲之，張旭這些高手。
李隆基喜好詩詞文章，在書畫上的造詣更是深不可測，至於歌舞彈唱，更加有獨到的視野，和高超的欣賞品味。
徹頭徹尾一個資深文藝青年，還是大唐文化藝術踐行的典範，這些評價，拋給李隆基，不算過分。
李沐說道：“父皇，蘭亭集序雖好，孩兒覺得父皇的書法功力，並不遜於書聖，就這六個字，足以震撼天下，千古流傳。”
李隆基被李沐誇得，老臉微紅，疑惑的問道：“二十一，你真的看出了門道？朕的題字有那麽好嗎？”
李沐說道：“孩兒如實說話，並沒有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也許父皇的書法，比孩兒評說的還要厲害百倍。”
“哈哈哈，哈哈哈，二十一，我信你。”李隆基從來沒有如此開心過，平時王公大臣誇讚他如何如何，李隆基都當耳邊風，那些老東西，不外乎是討好諂媚。
二十一說話直接，有思想，有見地，李隆基這些日子，都看在眼裏，他相信李沐說的都是真話。
但是，李隆基並沒有罷手，拿著筆，繼續問道：“二十一，你的評價雖好，不過過於浮泛，你還能說的更具體一點，這些文字，好在何處？”
李沐靠近桌案，又煞有介事的看了一會，才說道：“父皇，就從第一個字說起，這個永字，聽說王羲之練習了幾十年。研究出了好幾種變化，堪稱書法練習的入門功夫，算是活教材也說的過去。”
“哦，你還懂這些，倒也新鮮，你繼續說。”李隆基聽得上癮。
李沐沒有退路，隻能繼續賣弄：“說的具體一點，永字的變化，定義為永字八法，分別是側，勒，弩，趯，策，掠，啄，磔，學好了這八種方法，寫任何字都手到擒來。”
李隆基不停點頭，說道：“二十一，孺子可教，連永字八法你也懂，看來朕是忽視你了，以後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來問朕，不受任何規矩約束。”
李沐急忙謝恩，李隆基這是，給他開辟了一條高速的綠色通道，這份榮幸，獨一無二。
父子兩人說的投緣，就書法繪畫一門，李隆基又說了許多心得體會，李隆基動了真感情，一下子就過了半個多月時辰。
太華公主和李瑱兩人，站的腰酸背痛，聽得似是而非，終於等到一個間隙，太華公主快速過來，拉住李沐，問道：“父皇，我們可以和沐哥哥玩了嗎？”
李隆基說道：“搗亂，你們先出去，我還有問題。”
兩個小家夥戀戀不舍，走到門口，不願出去，就湊在門邊上，看著李沐，太華還不停的給李沐做鬼臉。
李隆基又問道：“二十一，你這趟差使，辦的不錯，李大人對你交口稱讚，說了不少你的好話，為父很欣慰呀。”
李沐問道：“父皇，這幅字，不會是李相孝敬你的吧？”
李隆基驚訝的轉身，問道：“二十一，你咋知道的，李大人提前和你說過嗎？”
李沐笑道：“那倒沒有，他才不會和我說這些，我都怕得要死，生怕他問我討要銀子，那多尷尬。”
李隆基說道：“被你猜中了，哥奴這個吝嗇鬼，今天突然開竅了，一大早就給朕送了這個，很意外，天大的意外呀。”
李隆基就像小孩子，占了別人大便宜一樣興奮。
李沐問道：“好端端的，李相幹嘛如此大方？這幅字，應該值不少銀子吧？”
李隆基說道：“何止是銀子，在朕眼裏，這蘭亭集序價值連城，早就知道在哥奴手裏，他偏偏和我搗鬼，現在終於到了朕手裏。痛快，痛快呀。”
皇帝有愛好，偏執起來，可能禍國映民，就算李隆基這樣的明君，喜歡一樣東西，也如此失態，更不要說那些昏君。
“哦，原來如此，”李沐應了一聲，才覺得自己這次的差事，幹得果然漂亮，自己獲利不少，但是，最大的受益人，還是李隆基。
一萬兩銀子和蘭亭集序比起來，九牛一毛而已。
李沐見李隆基如此喜歡，很想說一聲，老爹，你最愛的蘭亭集序，是孩兒的鮮血給你換回來的，珍惜吧你。
李隆基饒有興味的說道：“二十一，朕還聽說，是你指揮一個民間的神醫，救活了李顎，是真的嗎？”
李沐問道：“父皇，李顎真的救活了？我昨天走的時候，李顎還沒有蘇醒。我不過是瞎指揮，都是那個神醫華一刀，很有耐能。”
李沐不想居功，這種事情，傳開了，自己突然又是神醫，實在不好解釋，以後也麻煩。
自己並不想和網文裏的那些穿越者一樣，牛皮哄哄，超能逆天，李沐隻想，盡自己所能，引導各行各業的精英，科技興國，造福百姓，圖個國泰民安而已。
李隆基說道：“二十一，你不用謙虛，要不是你的指揮，哥奴會拱手相讓蘭亭集序？你立了大功，朕給你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