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會是借刀殺人吧

李沐一路進來,也有幾個小太監,想要阻攔,被李沐喝退,直接到了正殿,也沒有看見李亨。

李沐轉身朝後院走去,太子府的管家楊福,一邊解釋,一邊阻攔,李沐根本不吃這一套,很快在後院的練功場看到了李亨。

李亨正在練劍,李亨也是被韋堅的一席話激怒,心裏怨氣暴增,憤恨難平,練劍是假,主要是為了發泄。

李沐掃了一眼,練功場周圍,有二十幾個護衛把手,一個個身板筆直,麵色冷凝,看的李沐一陣唏噓。

真特麽兩重天,自己府裏,幾十個仆役,都是吃閑飯,混日子的老弱病殘。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人家這陣勢,逼格高的隻能仰視。

李亨步子沉穩,手裏一把重劍,揮舞的很慢,很有力,招式更是古怪。

寶劍的優勢是輕便,迅捷。

刺,挑,掃,是最靈便的招式,但是李亨都沒有用,李亨每一劍都是最笨拙的劈。

向下劈,斜劈,橫劈,每一劍似乎都是劈向自己的仇敵。

李沐在場地邊上,跪下,大聲說道:“李沐拜見太子殿下!”

李亨沒有搭理,李沐索性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楊福要攔,被李沐推開,李沐說道:“三哥,小弟李沐拜見?”

李亨突然一個轉身,手裏的寶劍照著李沐的頭頂,直接劈過來。

破風聲呼呼的響。

李沐嚇得雙手抱頭,大聲喊道:“三哥,你要殺我?父皇,父皇,救命呀!”

李亨的寶劍在李沐頭頂,十幾公分處停住,李沐嚇得一身冷汗。

李亨冷冷的喝道:“二十一,你來做什麽?沒有規矩,太子府是你亂闖的嗎?”

李沐重新給李亨行了跪拜大禮,禮多人不怪,先緩和一下氣氛。

李沐說道:“小弟閑來無事,過來拜見太子殿下,給太子和太子妃請安。”

李亨冷笑道:“請安?你有這麽好心?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李沐辯解道:“不敢,不敢,太子冤枉小弟了,太子貴為儲君,仁德寬厚,是我大唐的支柱,更是所有皇子的楷模,小弟對太子的敬仰,猶如滔滔黃河綿綿不絕。”

李沐油滑世故,隨手不要錢的高帽子,撒謊不交稅的彩虹屁,一起砸給了李亨。

示弱,示弱,示弱。才能讓太子對自己放下戒心。

果然,李亨心裏舒服了許多,不過,對於李沐,李亨可沒有一點親熱勁。

武惠妃的幾個兒子,李亨最提防,兩年前,李瑁差點搶了自己的太子,這個仇恨,根深蒂固。

李亨說道:“起來吧,巧舌如簧,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能顛倒黑白,你以為我會信你?去拿武器,既然來了,就陪我玩玩。”

李亨揮動了幾下手裏的重劍。

李沐傻了,這個三哥如此咄咄逼人,這是把自己當做了仇敵?

陪你玩玩?你一狠心,將我劈死,回頭說是誤傷,我特麽變成冤鬼,找誰說理去?

李沐急忙擺手,說道:“三哥,你知道我一直是個病秧子,這剛好了一點,就來給三哥請安,我哪裏會玩這些東西?”

李亨冷笑道:“你少來這一套,以為叫幾聲三哥,我就罷手?前天你在大殿上,可是意氣風發,狂傲的很,少廢話,拿劍。”

李沐見李亨黑了心的要整自己,後悔今天不該來,此時沒有退路,隻好委屈的走向兵器架子,刀槍劍戟,李沐摸著每一件,都燙手。

最後還是選了一把沒有開刃的寶劍。裝模作樣連握劍都握不穩,掉在地上。

李亨心裏難免一陣蔑視。

李沐走近了,委屈的說道:“三哥,我真的不會玩這些,你不會趁機殺了我吧?”

李亨喝道:“說什麽瘋話,殺你,還用我親自出手嗎?先接我三劍再說。”

李沐聽明白了,李亨的口氣,分明早就有了殺他的心,好在李沐學了兩天的仙劍,搪塞一下,應該可以。

李沐拔出寶劍,擺了一個笨拙的姿勢,李亨踏步上前,手裏的重劍,淩空劈下,這一次,用足了八九分的力氣。

李沐急忙後退,手裏的寶劍,向上一檔,象征性的扛了一劍,沒想到,立刻感覺一股淩厲的殺氣,傾瀉而下。

絕對不能硬接,一招都不行,不然李亨不會放過自己。

咣的一聲,李沐的寶劍脫手,竟然被李亨的重劍斬成兩段。

李沐倒吸一口涼氣,身體順勢朝後翻滾,來了一個屁股朝後平沙落雁式。

“三哥,住手,住手,小弟認輸。”李沐裝的很像,慘兮兮的看著李亨。

李亨突然覺得興味索然,自己這是怎麽了?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弟,都心存忌憚,過於草木皆兵,失了太子的威儀。

一個弱者,弱成這樣,李亨懶得費勁。

李亨哈哈大笑,心裏的鬱悶寬解了許多,扔掉寶劍,走近李沐,伸出了手。

李沐拉著李亨的手,站起來,立刻豎起大拇指,說道:“三哥,你這劍術,實在太霸道了,叫什麽名字,以後教教我怎麽樣?”

李亨說道:“練劍不過是強身健體,這種東西,殺氣很重,不學也罷,走,既然來了,就進去說說話。”

李亨擺出了老大的姿態,也想懷柔一下這個弱小的二十一。

李沐急忙說道:“三哥,小弟有一事相求,我看你這刀槍劍戟的要啥有啥,要不你借給我幾樣,我也回去練練?”

李亨問道:“你府裏難道沒有?”

李沐說道:“三哥,我咋能和你比,我們這些皇子,府裏的兵器,都是些破銅爛鐵,根本不能用,前幾天府裏鬧賊,還丟了銀子,借幾把回去,嚇唬嚇唬那些蟊賊。”

李亨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二十一,你不會是借刀殺人吧?惹出事來,連我都要牽扯進去?”

李亨的敏感,讓李沐很震驚,這個家夥,能在李林甫和各種險惡勢力的圍攻下,做了十幾年的太子,沒有動搖,果然心思細密,是個難纏的對手。

李沐辯解道:“三哥太抬舉小弟了,我連殺雞都不敢,我就借幾把沒有開刃的刀劍就行,三哥要是怕擔責任,算我白說。”

李亨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算了,我既然是太子,也不會虧待了各位兄弟姐妹,隨後,我讓他們給你送幾樣,”

李沐在心裏,比了一個剪刀手,其實今天貿然來見李亨,就是想就近看看李亨,到底是什麽貨色,成色怎麽樣?

順便,蹭個熱度,近朱者赤,要弄他,就要先親近他,看來,李亨對他的惡感,沒有預想的那麽恐怖,或者大家都在演戲。

兩人說著話,走向前麵的院子,李沐突然問道:“三哥,剛才在門口,看到韋大人,韋大人萎靡不振的樣子,聽他說,太子妃略感不適,沒有大礙吧?”

李亨一怔,急忙說道:“太子妃偶感風寒,不過沒有大礙,至於韋大人,也是聽到消息,專門來問安的,”

李沐說道:“那就好,聽說韋大人要高升了,這個時候,胡亂走動,反而對三哥不好。”

李亨最害怕的就是私自和大臣們來往,這是李隆基最敏感的事情。

韋堅這個混蛋,高升了應該去感謝李林甫,去麵見皇帝謝恩,一大早跑到太子府,還被李沐撞上,不知道又胡說了什麽?

李亨停住了腳步,看著李沐,臉色都變了:“二十一,你說韋大人要高升,你從哪裏聽來的?你別胡說八道,橫生枝節。”

李沐嗬嗬的笑道:“三哥,看你說的,我一個小孩子,啥也不是,我肯定維護的是三哥你,我口風很緊,才不會到處亂講。”

不會到處亂講?信你個鬼,李亨心裏的怒氣蹭蹭蹭的朝上竄。

正在這時,一個宮裏的太監進來,宣讀了李隆基的口諭:“陛下口諭,宣太子殿下和二十一皇子殿下,立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