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木工王爺
到了競拍店鋪的這一天,郝賈早早的就帶著朱元璋等人來到了商會,搶占了第一排的位置。
“郝兄,我們坐在這第一排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朱棢看著四周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他們都是前兩日剛入會的商人,也算是新人了,第一排的位置理應讓老商人來坐,不應該是他們。
“這有何關係,入了商會大家都一樣,商會管理的人員皆不是商人,都是秦王手下派來的人,哪有什麽越界一說,不過都是商人罷了。”
郝賈不以為然,他們身為一方首富,平日裏這種活動就是坐在第一排的。
“你說這個商會是秦王在管的?”
“是啊,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商會就是秦王開的,自然也是由他的人來管的。”
這裏麵的所有費用全都是收到老二那,他賺錢倒是有點本事。
朱元璋不讓他從商賺錢,他也就隻能從這些地方撈錢了。
不出半個時辰,整個競拍的房內就已經坐滿了,隻有收到邀請函的商人才可以坐在這裏,沒有收到邀請函的就隻能在二樓觀看。
“感謝諸位百忙之中抽空來此,今天的第一個店鋪便是東街的,諸位請看。”
一個紅衣的女子走了上來,在上麵給眾人介紹規矩以及鋪子的大小。
台中央放下一塊巨大的圖紙,店鋪的大小都被標注得清清楚楚。
“這個店鋪100兩白銀起拍,諸位可以拿起手上的號碼牌開始叫價了。”
“200兩白銀。”
台上的女子剛說完,郝賈就在旁邊叫價了。
一下子就翻了兩倍,後麵的商人都看出他是有備而來。
不出意外,前麵三間小的店鋪全都被郝賈拍過去了,最後上的是一間大的鋪子,原先是做藥鋪的,其麵積有三間小鋪子這麽大,眾人紛紛躍躍欲試。
這麽大的鋪子做個小酒樓,問題不大。
“這個鋪子的位置好,麵積大,是這幾個月來拍賣會上最好的鋪子,剛才我見你們一直都沒有出手,想必是等著這個吧。”
郝賈還以為他們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前三個店鋪就沒有去競拍,等著這最後一個。
但最後一個他也想要拿下,可眼下手裏頭就隻剩下幾百兩了,也不知道這個店鋪會被拍到多少兩白銀。
隨著一個兩個的叫價,店鋪的價格越來越高,郝賈臉上亦有些難看。
“黃老爺子可否借晚輩一些錢,這店鋪若是晚輩拍下定有厚禮相贈,就算您要前麵的鋪子,晚輩也可以無償送您一個。”
“當真?”
“我們郝家的人做生意從來不說假話。”
嗬!
朱元璋冷笑了一聲,商人的秉性他還不清楚嗎,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商人存在,個個都是滿嘴胡話,隻是他們現在住在郝賈的宅子裏,自然要客氣些。
“既如此,你就盡管拍,咱會借你錢的。”
“那就多謝了。”
有了朱元璋的保證,郝賈便放心的跟他們競價了。
結束時,今天的4間店鋪全都被郝賈一人拍下,拍賣會建立這麽久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出手這麽闊綽的商人。
競拍到店鋪之後,必須三日內到商會內內交上銀兩,否則就當棄權,這個店鋪會再一次進行拍賣。
“黃老爺,今日多謝了您了,這是前幾個鋪子的房契,黃老爺子看看喜歡哪一間,就當晚輩送您的謝禮,若是想要別的,盡管開口。”
郝賈也遵守諾言,出了商會就將房契放到了到了朱元璋的跟前。
“至於借黃老爺子的錢,我已經差人去家中取了,等錢一到,立馬就還給老爺子。”
見他如此爽快,大大改變了朱元璋對商人的看法。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商人是唯利是圖的小人,沒想到眼前的郝賈不僅為人大方,且信守諾言。
他都把房契擺到跟前了,朱元璋當然也沒跟他客氣,隨便從當中挑了一個鋪子。
“幾位也算是同行,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郝賈。”
“郝兄拿了這幾個鋪子,可是要在西安做生意?”
“這幾間鋪子不是出租的,都有房契,用來做生意豈不是可惜了。”
商行平日裏會有一些租個5年10年的鋪子拍賣,西安現在可是一鋪難求,若是將他這幾個鋪子再倒手賣出去,不用花費任何精力就能獲得兩倍的錢,豈不美哉?
郝賈跟他們講了自己競拍鋪子的目的。
“你們也可將手上的這間鋪子賣出去,外頭現在出價高著,若是你們找不到好的買家,可以隨時來找我。”
“原來如此,多謝郝兄。”
朱元璋現在大致的了解了這個商會是怎麽一回事,接下來便是要去了解這西安府內每個縣城的學堂究竟是何樣的。
從毛驤的描述來說,隻要未及弱冠都可以進去免費學習。
“你們當中就數老五的年紀小了,就讓他去學堂內報名。”
“是,兒子明日一早就去學堂報名。”
“長安縣內離咱們這兒近,明日你就去那兒報名。”
現在是新學期的開始,每個學期都有300個招收學生的名額,直到招滿為止。
年紀小的可以多學幾年,他們這些年紀較大的學生學一門手藝便可離開了。
這300名學子當中有200來人都是過來學手藝的,畢竟裏麵的手藝五花八門,不用自己費心去找,但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若是你來學堂內搗亂,他朱樉可是不歡迎的。
不僅如此,還會作出處罰。
第二日一早,他們幾人便陪著朱橚來到了長安縣的學堂門口。
他們原本以為這種免費的學堂應該隻是做的相對簡易的樣子罷了,到了門口之後,長安學府的牌匾比這縣衙的牌匾都要恢宏大氣,裏麵的教室更是一眼望不到頭。
他們每30人組成一個班級,那便是每個學期招收10個班,每門手藝也隻招收三十人,若是你來晚了,隻能選擇別的手藝或者是明年再來了。
朱橚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隻能報名學習手藝。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西安境內的學府隻招收在西安內有房產之人,正好昨日郝賈給他送了店鋪,他便以店鋪所在的位置報給了他。
“在下黃橚,今年16了。”
“這麽大了,你可識字?”
“隻識得幾個大字,會寫自己的名字罷了。”
“那你就去學手藝吧,正巧你來的早,這裏的班級都還沒滿,你瞧一瞧你要學什麽?”
朱橚看了一眼,最後選擇了木工。
鐵匠要打鐵,他堂堂一個皇子,甭管是下廚還是打鐵,都不合適。
“我就選擇木工。”
“木工可是搶手的班級,你今天算是運氣好,還有最後兩個名額,你占了一個!”
全部登記完成之後,管事的便將這便將登記的名冊給了他。
“你拿著這名冊去裏麵找木工三班,跟先生報到就可以了,不知你可否需要住宿。”
“不用了,我家就在離這不遠處。”
“成,你若是不住宿,我可就不給你排了,到時候住滿了,你要是想搬進來可就有點困難了。”
“不知這邊住宿是如何收費。”
“小兄弟沒有了解過長安學府吧,每個縣的學府都是秦王親自下令建造的,說了是免費的,怎麽還會收你們的錢。”
“你要不要住?”
管事的又再次提問道。
“我就隨口問問。”
“行了,你趕緊去找先生報到去,你後麵的隊伍還長著呢。”
朱橚的問題繁多,管事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他直接進去。
朱標等人跟在他的身後,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學府內不允許你們進入,若是有什麽東西需要搬到宿舍去的,可讓你的家人幫忙。”
“這位大哥,這是我爹和我的兩位哥哥,想隨我進去看一看這學府的樣子,可否行個方便?”
“不行,這是秦王定下的規矩,誰都不能打破,除了學生以外,任何閑雜人等沒有通知都不可進入。”
“既然如此,老五你就自己進去,咱先回去了。”
“爹,兩位兄長路上小心。”
他帶著好奇來到了木工三班。
這裏的班級都有編號,甚是好找。
隻是裏麵跟他想象的大為不一樣,原本以為是坐在位子上同在文華殿一樣,是讀書聽講的,沒想到這門一打開,一股木屑便飄了出來。
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環境的朱橚一進來就感到了不適。
“你就是新來的學生吧。”
“學生黃橚,見過先生。”
“不用這麽客氣,叫我老李就可以了。”
被家裏送來學手藝的人多是一些家境不不太好的,像朱橚這樣文質彬彬製的人倒是少見。
一個上午的課上下來,他整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用膳的時間。
他來到了學府內的食堂,每人都在門口領一個盤子,要吃什麽菜,隻管自己夾就是了,裏邊有肉有菜,可以說比尋常人家的菜都要好了,但吃多少拿多少,若是出去的時候,你這盤上還有剩下的,可是要罰錢的。
學府的安排的課並不算多,太陽落山之前他就回到了住處。
“爹,兩位兄長,小弟回來了。”
朱橚有氣無力的在門口說了一句。
“五弟,你這是去上課了,還是去打仗了,怎麽灰頭土臉的。”
“我記得你早上出去這衣服可不是這個色的,怎麽現在都變成了黃色了?”
朱棢和朱棣二人不停的調侃著他。
“別提了,今日第一天上課,本以為是坐那聽先生講學,沒成想直接就上手了。你看小弟這手上都被磨破了許多。”
朱橚抬起傷痕累累的手對他們說道。
“今日你學得如何了。”
“爹,這是我今日學習的成果。”
朱橚將今日在木工課上做的碗拿了出來。
“雖然做的有點磕磣,但也不影響使用。”
“五弟,你現在可不得了了,竟還會做木碗,日後這宮內的木工活可就由你來承包了。”
“四哥就別拿小弟來尋開心了。”
“長安學府跟咱們應天的學堂有何不同?”
朱元璋最關心的還是學府。
“教室內的工具應有盡有,先生負責。食堂中午都是免費給學生們吃的,菜色還不錯,跟尋常百姓家的無異,吃多少拿多少,若是吃剩下了,可是要罰錢的。方才初從學府內出來時,兒子從二哥專門規劃給學生走的路上回來的,可比咱們坐馬車要快上許多。”
“咱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先回房中歇著去吧,明日不要遲到了。”
“明日還要去!兒子手上都磨出繭子來了。”
“區區一點幾個小傷口罷了。”
朱橚簡直欲哭無淚,他不過是跟隨幾人來的罷了,好處沒撈著,壞處他全占了。
幾天學下來,朱橚倒是從中學到了不少,也漸漸習慣了。
各縣城學府的規模,朱元璋都大致的了解情況,自然也沒再逼著他去學府學習。
但學府的先生見他三日沒來,也沒說緣由,侍衛們便按照他所填的地址來到了他們拍賣的店鋪,可惜鋪子一直是關著的,接連找了好幾次,他們才恰好等到了朱元璋等人。
見到有人向這邊走來,二人立即上前問道:“你們當中可有長安學府內的黃橚?”
“在下正是黃橚,不知兩位官爺到此有何要事。”
“你為何接連幾日都不來學府內上學?”
“這……我家中突然生了急事,所以就沒有去了。”
“若是你不來的話,也要去長安學府內辦一個休學或是退學的手續才行。”
“這是為何?”
朱橚不解,免費的課他不上不去就是了。
“休學的意思是等你忙完了家中的事情,等新學期開始的時候,提前來跟學府內管事的說一聲,這名額就會給你留著。若是你確定自己來不了的話,那便直接退學,長安學府會再招收一名學生。”
“如此,我便隨二位官爺前去長安學府內退學。”
“成,你隨我來。”
二人看了看他們身上穿著的服飾,還以為他們是商賈家中的子弟,隻是來學府內體驗節日生活罷了。
一路上,二人對朱橚態度並不好,自顧自的在前麵大步走著,他隻能在後麵一路小跑。
各縣城的學府都是由朱樉親自來指導修繕的,對於他這種不好學之人,這些侍衛是很厭惡的。
奈何朱樉有規定,若是有學生接連幾日沒有來上學的,就必須派人前去尋找,看看家中是否出了變故。
否則,他們也願意跑來找黃橚,還吃了幾回閉門羹,他二人心中怎會不埋怨。
到了長安學府門口之後,便對黃橚說道:“你直接進去找管事的就行了。”
“多謝二位官爺。”
辦完手續之後,朱橚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他再也不用來這學府內了。
管事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一般隻有在學府內犯了錯誤,才會被退學,各縣城的學府都有規定,若是被退學之人就不可以再來學,就等於是被學府拉黑了,不管是哪個縣城的學府都不可以再招收。
若違背朱樉的規矩將他們收下,整個學府的管事都會被受到牽連,所以他們對此很小心謹慎,為了避免有人更改姓名冒充,還留下了朱橚的畫像,送至各縣衙的黑名單內。
但凡遇到有同名同姓或者是長相相似之人,便會拿來對比。
西安的百姓對免費上學的機會都十分珍惜,極少人會退學,一學期下來,最多一兩個人會退學,學府開辦至今,退學之人沒有超過三人。
但凡有新的退學之人都會被送到秦王府。
原本隻要打理好王府中事宜的觀音奴和鄧鐿現在還得幫著朱樉忙東忙西。
雖雖是蒙古的郡主,但觀音奴現在對大明的事物也是漸漸熟悉了起來。
“見過秦王妃,這是今日從長安學退學的學生畫像。”
聽到退學,觀音奴的眉頭微微皺起,學府是朱樉一手建立起來的,沒有任何盈利的性質。
在他們蒙古都沒有這樣的好環境,好先生,竟然還有人不珍惜。
“為何要退學,我記得新學期開學都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此人在商會內拍了鋪子,說是家中有要事,就隻能退學了,依小人估計就是個個富家子弟來體驗生活。”
“你將此畫放下。”
“小人告退。”
看著畫像上的人,觀音奴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多想,就將此畫像收進了學府的黑名單內,等朱樉有空時拆開來看看。
“慢著!你們是從何而來的。”
見他們幾人駕馬而來,立即就被侍衛給攔下了。
“我們幾人都是剛從長安縣回來的。”
“聽你們口音不是西安人吧,秦王殿下規定了城區之中不可駕馬,不可坐馬車進入,你們還是先將馬留在外麵吧。”
侍衛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專門停放馬車和馬的地方,隻需要交幾十文錢就可以在這裏免費停上幾天,馬會有人喂養,到時候拿著憑證過來領就可以了。
“可是沒有馬的話,我們走到家中還需要很長一段路。”
“你們不用擔心,街上往來的黃包車多的是,你們坐回家就是了。”
“就那個黃色的人力拉車?”
“不錯,價格都是秦王殿下規定的,不會坑你們這些外地來的,放心去吧。”
馬都被收走了,他們隻能步行進去。
“二哥這裏的規矩未免也太多了,這不行那不行的。”
朱棣有些抱怨的說道。
他們站在路邊招了招手,就有幾輛黃包車來了。
一輛黃包車就隻能坐下兩個人,他們隻能分成三輛車走了。
城裏黃包車數量不在少數,但沒有了馬車和馬,他們也就隻能依靠黃包車出行了,尤其是府中的那些公子哥、大小姐,黃包車的價格也便宜,不過幾個包子的錢,但這個舉措可以讓城內的不少人都找到活幹。
購買這樣一輛黃包車才幾百文錢罷了,若是沒有錢的還可以先賒賬,在三個月內還清就行了,若是三個月內沒有還清,這交上了錢不還,但黃包車也要收回。
外地來的商人出行都要依靠黃包車,所有的黃包車都要在指定的地點接客,不可以隨意擋在別人的鋪子門口,妨礙生意。
“這位兄弟,不知你拉著黃包車一天有多少的收入。”
“生意好的情況下,一天可是有幾百文賺的,這一輛車買過來也不過幾百人罷了,運氣好勤快點一天就能夠賺回來,隻是這都得靠腳跑,有些費力,我們跑幾日便會休息一日,但這也足夠養活家裏老小了。再加上現在西安內讀書都是免費的,平日裏除了吃喝,沒什麽地方需要花錢,我的眼睛不好,家中都是靠幾畝薄田過的日子,現在農桑事務交給孩子他娘就行了,我在出來跑車,等明年就有錢將宅子好好修葺一番了,這多虧了秦王殿下啊!”
提到朱樉,西安內的百姓以及商人無不叫好。
“一看幾位就是從外地來的,商人若是想在西安立足,一定得守秦王殿下製定的規矩,被若是犯了錯被逐出西安,可是有好幾年都進不來了。”
“多謝。”
黃白車的生意極好,他們將朱元璋等人帶到郝家的宅子之後又有客人了。
“爹,這個黃包車也算是改善了百姓們的生活,來了這麽多天,兒子都沒見到西安城內有什麽乞丐,每年都有這麽多難民,二哥是怎麽做到的。”
朱棢不明白他是怎麽將西安治理的這麽好的。
“老三,你過不了多久也要去封地了,可要好好跟老二取取經。”
“兒子明白。”
要是他的太原也能做到這樣,那他朱棢也可以受到百姓這樣的愛戴。
秦王府。
“殿下回來了,今日長安學府送來了一個退學的學生。”
“他犯了什麽事會被退學。”
“沒有犯事,是自己要退學的。”
“哦?是對長安學府不滿意。”
“就是一個富家子弟來體驗生活的,這是他的畫像。”
觀音奴從一旁的黑名單內將畫像拿了出來。
“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