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四方雲動!山雨欲來風滿樓!
秋風習習,天邊微雲舒卷。
皇宮東側。
靠近秀男院落的宮道上,南宮婉兒提著一盒宮廷糕點,步伐不似往日的輕盈,行踏之間稍顯沉重,清麗無暇的俏臉上有一絲猶豫和擔憂。
自己這樣突然去拒絕小許子的心意,他會不會一時間難以接受?
會不會以頭搶地,哭個昏天黑地?
更壞的結果是……會不會從此心灰意冷,終日以淚洗麵?
萬一他一時想不開出家當和尚了怎麽辦?
畢竟他可是寧可冒著被冠以“欺君之罪、午門斬首”的風險也要寫詩表明心意啊……
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於殘忍無情了?
要不先不拒絕他了?
不行不行,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候補秀男,更是陛下內定的未來大魏帝後。
話又說回來,若是他在秀男考核中一不小心、發揮失常被淘汰了……
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宮,然後擺脫這個身份了?
不過……小許子長得那麽好看,又極具詩才,很難通不過考核吧?
要不,自己去賄賂一下考官,讓他在秀男考核中針對一下小許子?
哎呀!自己究竟在胡想什麽,這樣怎麽對得起陛下的信任!
南宮婉兒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晃了晃腦袋,重新整理思緒。
拒絕他!
為了他好,也為了不辜負陛下的恩情,必須狠狠的拒絕他!
告訴他我們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實在很難過的話……嗯,就請他吃糕點吧!
這可是禦膳房最好的禦廚新做的禦用糕點,他吃了以後應該就不會太難過了吧?
南宮婉兒如此自欺欺人著,踏步走進了秀男居住的院落。
“小許子!”
“小許子?”
“你在嗎?姑姑來找你了!”
一連三聲輕喚聲,沒有叫出許言君,倒是把一眾不明真相的候補秀男叫出來了。
見是南宮婉兒,一眾候補秀男頓時臉色大變,紛紛跪伏在地。
“拜見南宮姑姑!”
南宮婉兒沒想到這些候補秀男全在,想想剛剛那親昵的稱呼,立馬臉色一紅,但還是很快調整了過來,神情恢複平日裏的冷漠高貴,輕咳了一聲,淡淡道:
“你們可知候補秀男許言君去哪了?”
“啊……”
一眾候補秀男一聽這話,臉色立馬變得精彩紛呈。
原來南宮姑姑剛剛口中的小許子竟是許言君?
她竟是親自登門來找許言君……真不愧是他,每天都能有各種震撼人一整年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回稟姑姑,許言君他……剛剛被人帶走了。”
一個候補秀男回道。
“被人帶走了?什麽人?帶走他幹嘛?”
南宮婉兒這一個三連問,問得一眾秀男頓時壓力山大,冷汗直冒,內心在哀嚎。
一邊是當今陛下的親弟弟齊王殿下,一邊是當今陛下最親近的女官南宮姑姑……
說與不說,都得得罪其中一個。
神仙打架,我等凡人招架不住啊!
許言君,你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災星……人都被抓走了,還不肯放過我們嗚嗚嗚!
此時,看著一眾秀男滿臉的苦澀,南宮婉兒敏銳了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上位者的淩厲氣勢自周身擴散開來。
“說。”
“許言君究竟是被誰帶走了?”
“膽敢欺瞞者,死!”
……
永樂賭坊。
平日裏早就人滿為患、烏煙瘴氣的賭坊內,今日卻是一個賭徒都看不到。
隻因為,
賭坊門口的兩尊石獅子前,一大早就停著一架皇家專享的奢華馬車。
馬車四麵,皆是由昂貴的絲綢所裝裹,鑲金嵌玉的窗牖被一簾明黃色的布幔遮擋,使車外之人無法看清車內貴人的模樣。
最為奇特的是,這架馬車是由兩匹棗紅色的小矮馬拉著的。
雖不如高頭大馬那般威武昂揚,但兩匹棗紅小矮馬渾身沒有一絲雜色,目光炯炯有神,高揚著驕傲的頭顱,時不時的對著路過的宮人打一個響鼻,不屑的噴出一股白霧。
而在馬車兩側。
兩排八個模樣俏麗的宮女站著,手裏托著一個個精美的托盤,上麵盛放著各種番邦進貢的珍貴水果、宮廷糕點,每隔一小會兒便替換著送到馬車內。
這般壕無人性的做派,也是令過路的宮人紛紛大為震撼。
“這馬車內的貴人是誰啊?竟然這般張揚。”
“該不會是齊王殿下親自來了吧?”
“不會,齊王殿下雖然很那啥……但也不敢公然在後宮內這般毫無顧忌。”
“莫非是……那位郡主?”
有宮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立馬臉色一變,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其他宮人宮女也是紛紛瞳孔一縮,忙不迭的拔腿就跑,恨不得再多長兩條腿。
……
“小秧秧,他們跑什麽?難不成前麵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熱鬧?”
馬車內,一個空靈如百靈鳥吟唱的少女聲音響起,輕快悅耳,還帶著一絲絲古靈精怪的味道。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和夏秧一般年紀的少女,她生得美豔華貴,一雙桃花眸子更顯嫵媚多情,雪白香肩上披著一件火紅色狐毛滾邊鬥篷,月黃色裙擺上鑲嵌著一朵朵精致繡花。
正是夏秧口中的主子,大魏承歡郡主慕綰綰。
少女對麵的位置上,夏秧聽了,笑容很是勉強,聲音軟糯的勸道:“郡主,這皇宮中律法森嚴,哪有什麽熱鬧好看。”
“誒?那他們跑那麽快幹嘛?像是活見鬼了一樣。”
慕綰綰瓊鼻微皺道。
“算了算了,不看就不看嘛!”
“不過小秧秧,那個騙光了你彩禮銀子的壞東西怎麽還沒來?他不會不來了吧!”
“那本郡主在這白等了這麽久,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夏秧聞言,小臉頓時一垮。
“郡主,你這架馬車往這一擺,別說是那個大壞蛋了,就是宮中禁軍見了都得繞道而行,他就算來了,也得被你嚇得聞風而逃嘛~”
慕綰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小秧秧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
“這已經是本郡主最低調的一輛馬車了嘛~”
“郡主,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其實那大壞蛋也沒騙我,是我自己運氣不好,所以才輸光了銀子。”夏秧勸道。
“那怎麽行?”
慕綰綰不樂意了。
“我身為你的主子,理應為你出頭,就算要不回銀子,也得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或者……我們幹脆把這個賭坊給拆了吧?省得再害你輸錢。”
慕綰綰靈機一動道。
夏秧:“……郡主,這個賭坊是你親弟弟,齊王殿下開的。”
“是嘛?”
慕綰綰眨了眨眼,隨即慍怒道:
“過分!這麽好玩的地方,他居然從來也不帶我來玩。”
“豈有此理,擺明了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
越說越氣,她當即拉開布幔,對著馬車外的侍女道。
“碧蘿,改道出宮!我們去齊王府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