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有聖人迎接
北莽不同於離陽，與北涼又有區別。
離陽崇文抑武，江湖與廟堂之間分的清清楚楚。
當初徐驍領旨馬踏江湖，把那些江湖中不安分的門派基本上碾壓了一遍，從此之後就基本沒有哪些不開眼的俠士以武犯禁。
除了武帝城那位無敵一甲子的城主外，離陽王朝基本是想要滅哪個門派就滅哪個門派。
對待江湖俠士，基本上都是貫徹忌憚二字。
北涼這邊就稍有不同，身處北方寒苦之地，人人都有一種尚武精神。
人稱北涼女子皆可上馬拉弓，這並非是虛言。
北涼一共幾百萬戶人口，卻要養著世間最勇猛的三十萬鐵騎，代價自然是不小。
所以尚武的北涼也被離陽京城那些富貴人，戲稱為北涼蠻子。
到了北莽，情況就完全反了過來。
因為北莽本身遊牧民族的特性，就完全是重武輕文。
江湖廟堂之間密不可分糅雜在一起，在北莽南北帳下，能看到很多宗門高位人的身影。
比如說提兵山。
提兵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宗門，因為他還統轄著軍鎮。
北莽朝堂在柔然山脈設立了老槐、柔玄、雞露、高闕、武川五鎮，有近九萬的柔然鐵騎。
提兵山山主第五貉，也被稱作柔然山脈的共主。
除了直接管轄的柔玄軍鎮以外，老槐、武川兩鎮的統兵將領都是出自提兵山，也就是說這是管轄著至少三個軍鎮的軍隊的宗門。
讓一位江湖武夫掌管這麽大的兵馬，這是在離陽王朝不敢想象的。
再比如道德宗，道德宗是北莽地位最崇高的道教宗門，掌教麒麟真人更是北莽國師。
棋劍樂府的太平令，更是被北莽女帝封為帝師。
隨著北莽分國而治，南朝北朝各自強盛起來。
尤其是出現了諸如董卓，洪敬岩這樣的人才，所以南下之心逐漸壯大。
現在北莽女帝隻是在等一個時機，那就是徐驍身死。
一旦徐驍死去，她就再無顧忌，北莽大軍就會毅然南下。
這是北涼王能遇見的未來，而李義山為了這一天也始終在謀劃。
葉長歌思緒回到眼前，看著手中的這本《須彌飛劍術》，微微歎氣。
一將功成萬骨枯，現在手中的這本劍譜，說不定就能要了北莽江湖無數人的性命。
幾十個孩子吃飽喝足，葉長歌叫溫華帶他們洗漱一下，買些衣服給他們換上。
北莽天冷風大，沒有過冬的衣服很容易就會凍死。
這些孩子們經過簡單的打扮，頓時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一個個粉紅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不過比起離陽百姓家的孩子，他們身上背負的苦難顯然更沉重一些。
北莽十三州，農耕富庶的地方還不足一半，不管是換成哪個有遠見的雄主，恐怕都會眼饞離陽中原的土地。
“這天下，興百姓苦，亡百姓也是苦。”
葉長歌此時想到了原來學過的詩句，隻覺得無比契合眼前的情景。
溫華站在孩子中間，看著孩子天真的笑臉，一時有些無言。
在以前，如果說要是北莽大軍攻打北涼，他必然會義無反顧支持北涼這邊。
但是現在心裏多了一些別的感觸，是人在高處才能感受到的，對於天下大勢，看到卻隻能順應的無能為力！
當一個人向上攀登到一定程度，就能看到和其他人眼中不一樣的風景。
而越是知道的多了，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對於天道的恢弘更加敬畏。
現在想想，之前那跨上木劍就敢走江湖，並且一心要比肩李淳罡的少男是那麽可笑。
李劍神一肩扛起江湖百年劍道，在他眼中見山開山，遇水斬龍。
而他隻是看見一些俗世就心生波瀾，劍心還是差了一些。
“好一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少俠能說出這番話，真是不一般。”
葉長歌轉頭看去，隻見街上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立著一個老道士。
這人須發皆白，看年紀該有七十以上，黃色樸素道袍略顯簡陋，手中還像模像樣的拿了一個佛塵，隻是破損嚴重，賣相不敢恭維。
看到這來曆不明的道士，葉長歌沒有掉以輕心，因為竟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機。
“道長是在和我說話嗎？”
那老道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和善的很。
“少俠一身劍氣，但又有一些佛門金剛氣息，還有幾分大天象的氣勢，唯獨沒有我道家指玄的妙處，實在有些可惜。”
這些話一說，連溫華也看出這老道的不對勁，手已經準備拔劍，嚴陣以待。
“溫華，帶著這些孩子先離開。”葉長歌不動聲色說了一句。
“是的，師傅。”
溫華看了一眼老道，慢慢把手放下，依言行動起來。
這道士既然能看出葉長歌的一些底細，自然不是一般人。
如果是來者不善早就動手了，也不會正麵出現打招呼，既然人家沒有先動手的意思，那葉長歌這邊就先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再說。
“少俠好福氣啊！單看你這位弟子，前途已經不可限量，當師傅的少了一些道門氣機，但這位徒弟的劍氣倒是與道門的陰陽學說有異曲同工之妙。”
老道士看了看溫華，嘴裏也不吝嗇讚美之詞，大加誇獎起來。
葉長歌沒有接他的話茬，溫華的太極劍確實和道門有些淵源，所以更應該離這道士遠一些。
“不知道道長來找我，有什麽事？”
葉長歌耿直開口，沒有多餘的彎彎繞繞。
老道士哈哈一笑。
“分明是葉少俠想要來我北莽江湖攪動風雲，老道我身為北莽國師偶然發現，也不好當做沒看見不是？”
北莽國師？
葉長歌聽到話中的關鍵字，立刻知道眼前這道人的身份。
他就是北莽道德宗的掌教，北莽國師，麒麟真人！
一道死靈之氣從葉長歌身下蔓延開來，快速包裹了十數米的街道範圍。
麒麟真人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一手手指飛速結印，打出一道剛猛無比的道家雷法印訣。
驚雷過後，死靈之氣被消耗了大半，不過葉長歌依舊可以源源不斷釋放出來。
麒麟真人開始雙手結印，頭頂天雷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