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西楚未必失敗
千佛殿內，李當心看著葉長歌，一臉古怪。
曹長卿剛剛離去不久，滿意拿到想要的新曆，總算是給舊西楚複國埋下來一顆種子。
接下來他隻需要從徐鳳年處接走薑泥，然後振臂一呼，必然會有無數舊西楚人響應。
老太師孫希濟裏應外合，加上這麽多年曹長卿的暗中謀劃，複國之事，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至於最後結果，還說不好。
尤其是現在葉長歌突然決定入局其中，似乎是更看好舊西楚的國運？
實在是沒道理啊？
“西楚無論怎麽掙紮，終究是一抹浮萍浪花，葉兄弟你這樣入局恐怕有些得不償失？”
葉長歌淡然說道：“你說舊西楚不太行，可我卻覺得未必。”
“哦？”
李當心正了正自己的僧衣，對葉長歌的話不置可否。
葉長歌也並未過多的解釋，因為他自己正是如黃龍士那般的翻書人。
對於曹長卿與最後西楚的結局命運，最清楚不過。
從最初謝西陲和寇江淮兩位年輕將領的連場勝仗來看，西楚勝算應該很大。
可寇江淮忽然負氣出走，使得大好局麵頓現危局，於是曹長卿不得不親自帶兵北上，大敗青州水師。
這時離陽朝庭消耗地方軍力的目的已經達到，許拱、盧升象等實力將領出山，又有西蜀、薊北大部軍馬殺來，西楚的局麵看似危急。
可在曹長卿的謀劃與各方遊說之下，其實勝局更多。
隻是他最終選擇的卻是獨自一人，落子太安城！
這份壯舉可謂大氣磅礴，感天動地。
但也終究是曹長卿看破一切，放下執念的求死之舉。
曹長卿癡戀原先的西楚皇後，但從始至終都是暗戀，從未表露分毫。
當西楚在春秋戰事中覆亡之後，曹長卿一直以複國為己任，十幾年間東奔西走，不斷尋找和聚攏西楚遺民。
在找到遺公主薑姒之後，更是毫不猶豫地遍告天下，然後拉攏西楚舊臣，在離陽朝庭的“默契”之下舉兵北上。
初戰告捷，曹長卿明白是離陽高層有意為之，但他亦有更深遠的謀劃。
即策反盧升象、顧劍棠，合力王遂、陳芝豹，要推翻趙姓江山簡直輕而易舉，隻待時機成熟而已。
事實上，原本雪中世界他也等到了這一刻。
若不是在關鍵時刻看開一切，坦然赴死，恐怕西楚複國這一戰還有得打！
這些事情，葉長歌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當然不可能做虧本的買賣。
曹長卿突然放下，一是造成了大量的生靈塗炭，不忍心這天下百姓。
還有一件事就是公主薑泥，也就是薑姒了。
她與徐鳳年的愛恨糾葛打動了這位曹官子，才有了太安城不得不死的一幕，不然薑泥是不可能答應和徐鳳年去北涼的。
而這一切，葉長歌一旦插手，變數就有了更多。
把薑泥收為徒弟，那就等於掌控了半個西楚。
他幾名弟子，除去黃鶯與張沐青外，剩下的幾個都有不凡的身份。
將來必定執掌徽山大權的軒轅青鋒。
徐鳳年的弟弟，北涼王徐驍的二兒子徐龍象。
最後如果再加上一個西楚公主。
那麽葉長歌的靈虛洞天，實際上已經牽扯了足夠大的能量。
這些力量交織在一起，影響一下西楚的國運，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現在軒轅青鋒就不會出現在太安城阻攔曹長卿，相反可能還會成為了助力。
類似的情況都在一點一點的改變，西楚的國運說不定也能蒸蒸日上。
既然如此，這筆買賣葉長歌其實做的也不算虧。
李當心看葉長歌沒有多說的意思，也沒有繼續追問。
而是談起另一個話題。
“葉兄弟讓曹長卿給黃龍士帶去的信，又是什麽意思？”
“這個嘛，他黃龍士不是喜歡與人對弈做賭嗎？我這信上也寫了一個賭約。”
“這倒是有意思的，我看葉兄弟似乎對棋藝不是很喜歡，也要和黃龍士對弈？”
“不是下棋，單純的打賭而已。”葉長歌微微一笑。
“我在信上說了，如果我來教溫華，那他的成就遠比你教出來的高，不信就來打賭，讓溫華自己選師傅。”
“這……”
李當心看著葉長歌，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大自信。
黃龍士的詭異，這是無數人都有目共睹的，他和眾多的高手大人物都有著交集。
說是能百家所長一點也不為過。
這樣一個人，自然有把握**出好的弟子。
雖然葉長歌的內功劍術也是一流絕頂，但並不一定就適合溫華。
而且現在溫華已經和黃龍士學習了一段時間，在轉而學習葉長歌的本事，恐怕不一定是好事。
二品之前，還講究一些招式和蠻力。
要想入一品境界，那就要想明白自己的劍道。
前陣子來挑戰的張浮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他也算是少年天才，年紀輕輕就在劍術上取得不俗的成績，按理說應該是前途不可限量。
但最終是因為沉心李淳罡的劍道，忘了自己的路，一直突破不了一品境界。
可見一味學習太多太雜的武功不見得是好事，最適合自己的路才是正確的。
都說王仙芝當年與人比武，在比試中偷學各路功夫，最終及百家所長成就天下第一人。
但並不是人人都是王仙芝那樣的怪物。
大多數人隻會貪多嚼不爛，樣樣都會一點，不如一門精通。
像是鄧太阿那般專心殺人之劍，一條路走到底，才是大多數劍客應該走的路。
但葉長歌既然已經這麽做了，必然是有著一定的把握。
反正現在這兩人既然找到了一個解決方式，也不至於會大打出手，兩禪寺倒是可以安穩了。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隻要是不在這裏打架一切都好說，他正好也不想摻和進來，這樣最好。
李當心起身走到千佛殿門口，外麵的雨聲減弱，似乎馬上就要晴天了。
“黃龍士，你和葉兄弟的事情與兩禪寺無關，我是再也不想和你下棋了，有什麽事，你們倆當麵說就好。”
李當心看了眼夜空，對著兩禪寺院門說道。